许泽平哼哼一笑:“让东宝去吃吃苦头也好,让他体会体会什么叫身不由己。” 瞧着许泽平脸上的促狭,李戍便知他还记着当年东宝少爷对他的捉弄呢。 “李先锋,你们在南洲水军营的时候,会日夜巡防吗?” 李戍有些不解的看向他:“这是自然的啊!若是不巡防,细作混进来了怎么办?” 许泽平想了想,又换了个问法:“李先锋,你说有什么船能够在河海中一路畅通无阻?” 在河海中一路畅通无阻? 李戍想了想说道:“那便只有官船了。” 官船? 经此一言,许泽平彻底打开了思路,对啊! 若是用官船拐卖人口进行买卖交易,又会有谁做防备呢? “许知府,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泽平摆摆手说道:“嗨,这不就是没事耍耍嘴皮子,唠唠磕嘛。” 五月初二,许泽平回到了长南府。 程哥儿不在家、孩子也不在家,他觉得十分的孤寂。 但是想到程哥儿那是认亲去了,所以打起精神在小虎的服侍下,在前院安顿休息。 休憩一晚上后,他又回到府衙开始忙碌公务。 叶同知得了许泽平的敲打,变得十分的老实。 许泽平一检查公务,发现府衙中的公务被叶同知与朱通判打理的井井有条。 叶同知也不傻,他们虽然没有打听到皇太子前来长南所谓何事,但观皇太子及太子妃娘娘待许主君这般的和善,还要亲自迎接他们去皇城玩,就知道许知府绝对是皇太子的心腹。 为了跟在许知府后头捞一些好处,他自然不敢使绊子。 府衙中一派和谐,办事效率自然也就上去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月十三傍晚,小虎收到潜藏在流芳小院中苏铭的口信。 苏铭以给百合买药的名义,偷摸溜出来告诉小虎——他收到消息,五月二十三日晚上花船会在东码头进行交易。 小虎将口信一丝不落的转达给许泽平。 听闻口信,许泽平激动万分。 长南府一共有两个码头,一个是西码头、一个是东码头。 西码头多是商船、民船停泊,而东码头则是官船停泊,因着码头特殊,一般百姓都不让靠近,故而也较为安静。 而敢大摇大摆的放在东码头交易,还真是有恃无恐! 大景没有市舶司一说,有很多东西是很混乱的,市舶税这一块都是握在地方衙门的手里。 许泽平想了想,这或许是空架设定的缘故...他至今熟知的大景,外敌一个是游牧贼匪、一个是倭寇,额,倭寇作为敌人,如何进行贸易?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国家? 有待考证。 所以有没有市舶司,根本就不重要。 许泽平收到这个消息也是辗转反侧,市舶税握在地方衙门,那么管理权自然也是握在衙门手上的。 从前税务这一块是握在叶同知手里,码头水利这一块当然也是他派人管理。 许泽平来了长南以后,将税务拨给朱通判管理,这码头水利自然也就换做了朱通判管理。 而换了人之后,花船还敢堂而皇之的交易,难不成他们府衙的两位官员都被人买通了不成? 也不对,前任知府在跟他交接的时候,怎么没有提码头的事情呢? 许泽平辗转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 次日上府衙时,脸色也是格外的沉重。 叶同知、朱通判相互看了一眼,也不敢触许知府的霉头,都缩了缩脖子打算溜回自己的衙房躲过这遭事情再说。 只是他们想溜,许泽平不给他们机会,许泽平出口说道:“朱通判、叶同知,你们跟本官进来一下。” “是。” 入了许泽平办公的衙房,没有迎来他们想象的狂风暴雨,相反许泽平还很客气的给他们一人沏了一杯热茶。 “这段时日忙碌公务,也难得同你们聊聊家常。”许泽平笑眯眯的说道:“也不知你们的俸禄还够用?” “够的够的。” 叶同知、朱通判也不知道许知府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们把近来做过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发誓绝对没有贪赃枉法! 只是许知府这好端端的问他们俸禄够不够用,着实让他们心里打怵啊。 在经过这么东拉西扯一番以后,许泽平终于将话题抛到了他要问的问题上:“不知道这东码头是那几位衙役在守着?”
第318章 正文完结 叶同知缩了缩脖子,小心的提示:“大人,您糊涂了吗?这镇守码头的是都卫所的士兵。” 经叶同知这么一说,许泽平才反应过来,他的脑子的确是浆糊了。 卫所士兵守码头、衙门收停泊、海关税,这是防止地方官员的权利高度集中。 许泽平想起了什么,猛然看向叶同知:“我们广南省卫所士兵,是不是全是西河水军营的将士?” 叶同知被许泽平的反应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许知府为何情绪这么激动,咽了咽口水:“是的,大人。” 官船...卫兵 许泽平的心里升起了一个难以想象的推测,但在实情证实以前,他不敢乱吭声:“叶同知,镇守我们长南府的千户所千户姓什么?” 许泽平政务繁忙,在长南府呆的时间也不算久,等到提起这茬事情的时候,猛然发现他还未曾与长南府的千户往来.... 额,还真是辜负了荣生对他的提点。 “大人,长南府的千户姓洪、名上行下武,是西河提督洪大人的族人。”在叶同知迟疑之时,朱通判主动的说道:“下官与洪千户还有分交情,若是大人想要给他交个朋友,下官可以帮您们搭根线。” 叶同知看着低眉顺眼的朱通判,心里泛嘀咕,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竟是个笼络人心的好手,这才管理停泊税多久?竟然与洪行武就搭上线了? 许泽平微微一笑:“搭线那倒不用,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大人,什么事情?” “那就是五月二十三日去请洪千户吃酒也好、享乐也罢,务必要拖住他,不许他带人前往东码头!” 朱通判被许泽平这严肃的声音镇住了,回过神来说道:“大人,这是为何?” “本官怀疑西河水军与花船买卖良家妇女有干系!” 不管是叶同知还是朱通判都被吓愣了,这可是大案子啊! 但随后反应过来,他们又是欣喜若狂。 若是真的,他们破了这案子,可是大功一件,不说连升几级,过两年往上升一个品级绝对不是问题! “大人,我可以做什么?”叶同知殷勤的询问。 许泽平看了一眼叶同知,他严肃的说道:“你去准备人手,将三班衙役都集中一下,我们五月二十三日去东码头捉人!” “是!” 事情安排妥当,一切就等秋风。 五月二十二日晚上,朱通判约洪千户到醉云楼喝酒,说有事托他帮忙。 朱通判能够与洪千户相交,即使偶然也是他不愿提起的痛。 朱通判有个不成器的长子,没事就爱喝酒爱唱戏...额,还爱男人。 不是喜欢哥儿,是爱小子。 还是下面的那一个。 而这洪千户就是他儿子的相好。 至于为何会被发现,还得从前些日子给他长子说亲开始,他长子已经加冠之年,还拖着不肯成亲。 为了这个事情,还闹离家出走。 朱夫人气急,让朱通判去寻人。 朱通判知道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只要离家出走,铁定窝在梨园中。 所以他就去梨园逮人,本以为最多会见到那死小子咿咿呀呀的唱戏...却没有想到是窝在男人怀里咿咿呀呀的唱戏。 青天白日的,朱通判直接被气的两眼一白,昏死过去。 等到他醒过来,就见不成器的死小子与那壮汉跪在他的面前,求成全。 想起这茬事,朱通判就晦气。 若不是为了政绩,他还真的不愿意见到洪行武这厮。 进了醉云楼,只见壮汉期期艾艾的望着朱通判:“岳丈,您有事就直说,您说的我绝对照办。” 朱通判被他这话气的两眼翻白,一甩袖子:“谁是你岳丈!” “哎,那我叫您阿父也成。”见朱通判已经搭话,洪行武也不恼,他憨憨一笑,端着茶杯殷勤奉上。 可不能惹泰山大人生气,不然乖乖得和他置气了。 朱通判看着他这厚脸皮的样子,也是翻了个白眼,“舒文在下面停马车,你去看下,怎么还没有上来。” 洪行武一听乖乖也来了,连忙说好。 等到洪行武离开以后,朱通判从怀里掏出了一包药粉倒在酒壶里,这药粉当然不是毒药,只是蒙汗药,吃下去也就是让人睡上个两天两夜。 等到洪行武和朱舒文走上来时,朱通判已经做好了一切。 朱舒文生的文弱,模样俊秀,若是个哥儿,与一身腱子肉的洪行武站在一块倒也是般配。 偏生是个小子。 自打自己的事情被阿父撞破以后,阿父对自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如今这么好脸色,让朱舒文总觉得怪怪的? 只是阿父难得好脸色,让朱舒文也不好多想。 在朱通判的笼络下,洪行武与朱舒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三杯酒下肚,二人只觉得头晕乎乎的,然后就往后一倒,不省人事。 他们晕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小命休矣。 五月二十三日一早,府衙的衙役就兵分三路,这些衙役要么是常服、要么就是一身普通的粗布短打。 常捕头带了两名衙役穿着一身常服,混进了流芳小院,随时监督鸨妈妈。 另外两路衙役,一路被许泽平安排到了千户所的附近,随时报信。 最后一路,人数也是最多的,将近三十人,都被许泽平安排到了东码头附近。 因为东码头是停靠官船的码头,闲杂人口不能够靠近,所以一些熟水性的衙役就通过潜水躲到码头两边的草丛中去。 趁早行动,虽说时间难熬,但也能够保证得手率高。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渐变暗。 东码头巡逻变得严谨起来,镇守码头的士兵拉起了警戒桩,他们开始驱逐在码头附近摆摊的小贩。 许泽平一袭灰扑扑的短打,抬起灰扑扑的脸颊,往身边前来驱赶的士兵手里塞了两个铜板:“军爷、军爷,小的这菜瓜还没有卖完,可否容许小的在这里在卖完菜瓜?” “去去去,再不走,就别怪军爷手里的弯刀了。” 那士兵将铜板往自己的怀里一塞,一把将许泽平推开。 无法,许泽平只好收捡手里的瓜果。
242 首页 上一页 239 240 241 24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