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王叔已逝,堂弟身后也无撑腰之人,也不怕宗族勾结。 盛安帝拍了拍他的手背,满意的颔首:“继续说。” “按照儿臣的想法,会授予郡马广南巡抚兼中奉大大散官阶。” 巡抚乃是从二品大员,可以说是大景实权的顶峰文官了。 听闻延沉所说,许泽平已经在研制千里镜与水泥,两者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东西,若是将它们造了出来,给他一个巡抚之位又何妨? “好!”盛安帝道:“明日你去接你堂弟归京,至于郡马爷,等到他将水泥与千里镜造好了以后,让他进京述职。” “是!” 许泽平不知道认亲这阵风已经刮到他的头上,此时他正与制琉璃的匠人师傅商议做千里镜的事宜... 经过一个时辰的讨论,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需求。 许泽平就让董县丞带几位匠人下去休息,明日开始扶持匠人师傅修建烧琉璃的窑炉。 这些时日他也是连轴转,现如今空下来也觉得有些困乏。 但是现在也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回到县衙后宅,泡了一个热水澡,整个人爽利了开始回书房处理信件。 书房中的这一摞信念,都是前两日从长南府寄来的。 基本上都是程哥儿派人送来的,因为他现如今在岭南县,还有好些亲友不知这么回事。 顺手拿起第一封信件,是阿岩寄来的。 高岩开头就告诉了许泽平,关于岭北前任黄县令贪污税收的下场——黄县令抄了家斩了头、另外跟他同流合污的镇长,剥了身上的功名、三代不许参加科举。 随后他又说了希望学院的近况,告诉他孩子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最后在信件的落尾,高岩说道岭北百姓都念着他的好。 许泽平看着这厚厚的信纸,由衷的发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开始提笔回信。 第二封书信是老师的回信,信上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一切都好,勿念。 看着愈发敷衍的回信,许泽平无奈的摇头,却仍是认认真真的嘱咐他好保重身体、不许贪杯,最后又告诉他了自己的近况,最后说道等千里镜研制出来了,一定送一个给他玩玩。 第三封信是程哥儿自己写的,他在信中说道,送进流芳小院的小乞儿苏铭已经跟百合接洽上了,苏铭已经说服百合跟他们合作。 现如今苏铭是百合的跑腿小杂役,百合也开始跟鸨妈妈攀拉关系,时不时的就会跟鸨妈妈捏腿揉肩。 信中也阐明了百合并非家人卖进流芳小院的,而是被人拐到花船上,然后卖进流芳小院的。 .. 最后一封书信是阿兄寄过来的,许泽平不知道为何看着远之亲启这四个字,他的心里有些打鼓,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许泽平打开信封,映入眼底的是许泽礼的那一手飘逸的柳体。 信中表达内容简洁明了—— 许泽礼告诉他,正月初五之时,太子邀请他过府一叙。 在太子府中,太子旁敲侧击了程哥儿的身世,并且言明程哥儿很有可能是皇室中人。 他自然也是不敢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太子。 ... 在信封的落尾,许泽礼说道程哥儿很有可能是逍遥王遗失的哥儿,然后让他有一点思想准备。 许泽平看完这封信,腿一软控制不住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知道阿兄是重活一世之人,他说的很有可能那便是事实。 而后面的那句提点,他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见过江长福、乔秧被招为驸马、郡马,也知道他们如今的处境。 江长福被授予从一品驸马都尉,现如今在翰林院做着六品侍读的闲职。 乔秧被授予从二品亚中大大散官阶,现如今在国子监做着清闲教谕。 许泽平自问自己寒窗苦读数载,甘心只做着闲散官职吗? 他闭上眼睛,他是不甘心的。 他还记得阿兄的那句话——达者方可兼济天下。 换做是在蓝星上,他没才没能,让他过这样的清闲又尊贵的日子,他是做梦都会笑醒。 但是现在他不一样啊。 三岁启蒙,就经阿兄引导读书。 四岁拜师,老师教诲他四书五经。 十五岁遇先生,引领他学算经、钻研造船术。 踏入官场之后,他更是见识了诸多悲苦百姓... 如若让他放弃这一切,他又怎么能够甘心? 许泽平捏紧了手里的信纸,约莫片刻,悠悠的叹息了一口气,这片刻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过很多的人和事,最终他的脑海中停留的只有他小夫郎亮亮的双眸。 罢了,若真的被封为散官了。 那便是时也命也。 圆哥儿、满哥儿出生以后,他也错过了太多他们长成的记忆,之后的清闲下来,也足以陪他们一起成长。 想通以后,许泽平将信纸燃烧。 看着化成灰烬的信纸,许泽平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那便是在圣旨到来前,他一定要经水泥和千里镜捣鼓出来。 次日开始,许泽平就全身心投入研究水泥的事情中去了。 这一研究就是两个月,在三月二十五日,他终于将水泥捣鼓出来的。 而这段时间,匠人师傅们也误打误撞的将玻璃给造出来了。 现如今正在专心怎么做凹面镜和凸透镜... 许泽平将水泥捣鼓出来,正想着明日召集人手浇筑城墙,就看到了常捕头匆匆忙忙跑来说:“许大人、许大人,皇、皇、皇太子来了。” 结结巴巴的声音,足以见着他有多么的激动。 皇太子耶!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顶顶尊贵的大人物,若不是老天开了眼,他们哪里能够见到这么尊贵的大人物? 许泽平心中一突,面上不由的绷紧了神色,果然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调整好情绪:“皇太子,到哪里了?” “就就就”就在外头。 常捕快就了半天,话还没有说完,一道温润低沉的嗓音就传了进来。 “孤来了。” 许泽平也来不多想,立马跪下行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熙和穿着暗紫的常服,他也不顾及厂子里漫天的粉尘,上前一步将许泽平扶了起来,他温和的笑笑:“都是一家人,又何必这么生疏?” 龙熙和到达广南的第一站自然是长南府,他这次来也算是微服出巡,所以是十分的低调。 到达长南府以后,直奔府衙寻找许泽平。 却被同知告知,知府大人现如今在岭南县。 许泽平虽不在长南府,但他也无所顾忌那么多,直接带着太子妃直奔知府宅邸。 虽说已经确定程哥儿就是他的堂弟,但是一些证据还是要盘查的。 其中最重要的标志,是他们龙氏哥儿的金茶花。 第二一个是,祥云凤凰佩。 祥云凤凰佩是小王婶的及笄之物,小王婶临终前曾交代母后,这祥云凤凰佩被她系在了堂弟的脖子上。 祥云凤凰佩好检查,拿出来瞧瞧便是。 第一个金茶花,龙熙和身为一个大男人自然不好去检查。 若是让宫里的麽麽去检查,他又怕怠慢了堂弟,所以就索性将太子妃带来了。 妯娌间,相互看一下也不算唐突。 所以当他们上门说明来意后,程哥儿都有些懵圈了,他想过自己可能是哪家权贵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但是他没有想过他会是皇家遗失的郡君啊! 在稀里糊涂中,他任由这个雍容华贵的太子妃检查了他腹部盛开的金茶花... 而在太子妃确认后,他又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祥云凤凰佩。 认亲以后,龙熙和告诉了他关于他父王和母妃的一些事情... 在龙熙和的叙述中,程哥儿知道自己是被人从逍遥王抢走的! 他的母妃也是因为父王战死、自己被抢下落不明而郁郁寡欢而死。 听到这些程哥儿,终于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昔日所有的委屈都被他哭了出来,他不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他也不是被放弃的小哥儿,他是被人从母妃哪里抢走的小孩。 在太子妃也心疼这个自幼丢失的堂弟,所以见着他哭,也是不好受,她将比自己小了二十岁的堂弟搂在怀里,任由他将以往的不幸哭出来。 程哥儿大哭了一场,心里终是好受。 他告诉了这个太子堂兄,自己曾经在养父母家中的事迹。 昔日在养父母家中的恩情,都化作了怨恨。 他们肯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第313章 广南行17(捉虫) 文州官员,姓程? 祖宅在燕京,且位高权重? 听闻程哥儿的描述,龙熙和心中已经知道人选了。 他今年三十有六,和小王叔差不多大,对于父皇一路走来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那也是有所耳闻。 小王叔战死那年是文景四十年,小王叔未满十九。 而他那年十五岁,早已经到了记事的年纪。 在文州为官、祖宅位居燕京的程姓官员,只有一个那就是程国公府、哦不,现在应该称为感恩侯的庶弟程西的儿子,程寅。 当年父皇跟贤王争斗时,程老国公一脉是贤王的走狗,没少给父皇下绊子走阴招。 后来父皇登基,程老国公应该是被处死的,但念在小王婶的临终遗言....父皇还是饶恕了他们,留了他们的狗命,然后这一脉就淡出了权利的中心。 程老国公卸了手里的兵权,留了一个空头爵位。 他的嫡子程东,是小王婶的阿父,正是如此,才能够燕京保留镇抚司使一职。 他的庶子程西被罢官,程西的儿子被贬至文州担任小小的同知一职。程西自觉羞耻,便就跟着他儿子前往了文州。 只可惜命不好,死在了路上。 当然这个死是“病死”的。 程老国公前些年就病死了,现如今接任他爵位的是他的嫡子,因为父皇恼了程家,所以在程东接任爵位时,直接被削成了侯爵。 二十一年,河东省大旱,各地官员腐败,相互勾结,贪污朝堂拨的救济粮,百姓们民不聊生,四处逃离... 多亏二十二年,许泽平在岭南任职时盘查人口黄册,将逃难来的百姓清理了出来。 这才让他们揭露了这场贪污案。 这场贪污案,斩杀的官员数高达到上百... 办理这场案子的钦差大臣是许泽礼,作为许泽礼背后撑腰的龙熙和,自然也知道详细的案情。 文州同知程寅也牵连在其中,不过他算是包庇罪,被撸了官职。 现如今一家,投靠在他大伯感恩侯府中。 若是当年堂弟是被贤王寄养在程寅家中的,那这就大有学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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