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他们刚出了贡院南大门,又撞上了从北院出来的柳繁续一行人。 “许师叔!” “许解元。” 柳繁续与董中一前一后的打了招呼,随后他们身后的游陆生才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走到许泽平三人身前:“好巧啊,许解元,繁续不是说你今年不来参加春闱吗?” 许泽平有些懵,他什么时候说不参加春闱了?下意识的看向柳繁续:“柳世侄?” 柳繁续有些尴尬,他解释的说道:“许师叔,我给你写信了,你没有回我,我就以为你不来了。” 许泽平想到之前张逍林说也给自己写过信,瞪圆了双眼:“柳世侄,你也给我写信了?” “嗯,年前写的啊。” 柳繁续信誓旦旦,可是随年礼一起回过去呢! “许泽平,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竟然都不回我们的消息!”张逍林一把掐住许泽平的肩膀,佯装生气摇晃着他身子:“瞒着我们偷偷的来春闱,是不是怕我们跟你争夺状元郎的称号!” “停。。”别摇了,我快要被摇散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幽幽的嗤笑声—— “呦,这些年了,许泽平你还是这么的目中无人呢。”江长寿好笑得打量着许泽平:“真当燕京城是东湘那个小地方呢?还状元郎跟你们? 呵,真当燕京的才子没人了?” 江长寿说完,还隐隐的看了一眼他身边的青年,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看着与江长寿有三分像的青年,许泽平约莫猜到了是江阁老家的嫡长孙江长福。 江长寿不过是江阁老的庶子嫡孙,而江长福却是嫡子嫡孙。 与被丢在江南的江长寿一脉不一样,江长福这一脉那可是一直跟着江阁老生活在燕京。 上一届春闱,阿兄的对手是汪舟游、伍添丁。 这一届春闱,许泽平要面临的对手是江长福、乔秧。 “呦,这么多年了,江举人还记得当年的小玩笑呢?”许泽平温和的含着笑容,清明的凤眼闪过一丝错愕,学着江长寿阴阳怪气了回去:“不过也是,小生等人之间玩笑话也能够被江举人当真了,也不怪江举人还一直心心念念着当年小生说您的富商做派。” 董中在江长寿出现那一瞬间,身形有片刻的不自然,眼神中含带着一丝的恨意,但很快他就恢复了过来。 江长寿没有羞恼,而是看向了身旁的青年:“堂兄,你看他,竟然将我比作了商..” “许举人倒是生的伶牙俐齿,希望你的文章也能够像你口才这边厉害。”江长福睨了一眼江长寿,没把他的这小伎俩看在眼里,平静的看向许泽平。 江长福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什么,说完也不顾江长寿,就扬长而去。 江长寿怨恼江长福不上钩,但是也没有办法,提着衣摆追了上去。 “这里不是好寒暄的地方。”柳繁续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再好好的叙叙旧?” 经过这遭,张逍林也没有说笑的心思。 几人一致同意了柳繁续的说辞,出了贡院后,就是燕京的外城。 除了董中,柳繁续和游陆生都参加过赏荷宴,所以张逍林和施华都认识。 又有许泽平在其中周旋,几人都熟络了起来。 “你们是不是把信寄到清水镇去了?”为董中引荐过后,许泽平将话头抛向了张逍林与柳繁续二人。 “不然呐?”张逍林将一筷子烤鸭咽下,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一个住址,不寄到清水镇去还能够寄到哪里去?” “是啊,我的信是同年礼一起寄过去的。”柳繁续迟疑的说道:“难不成你们家没有收到我们寄过去的年礼?” 许泽平闷哼一笑:“也怪我没有和你们说,我冬月十三就北上了,年前就到了燕京。” “啊?你来这么早来燕京作甚?” “因为清水镇路远,泽平怕耽误。”施华很自然的接了话茬,一看这柳举人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一切都有人打点盘算。 想想柳家的基业,施华觉得也很合理,毕竟家宽才能够出少年。 “哦,也对。”柳繁续合计合计清水镇到燕京的距离,确实是挺远的。 这个乌龙解开后,几个人觉得光这么喝酒吃菜也没啥意义,于是乎就玩起了行酒令,输者要喝酒。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对于许泽平来说是最不太友好。 咳咳,毕竟施华和张逍林诗词再不济,现场作诗,十来首诗句也是手到擒来的。 到了最后,就许泽平一人喝的不知东南西北,怎么被人接回去的,都不知道。 次日,许泽平扶着脑袋从炕上爬起来,他发誓再也不和那帮文人卷诗词了!! 二月十八,春闱的第二场考试开始了。 咚! 沉闷的钟声响起,许泽平收到了春闱的第二份考卷。 王天下有三重焉 看到这考题,许泽平的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补齐了后面的话——其寡过矣乎!上焉者,虽善无征... 出自【中庸】 许泽平看完考题,心中就有了想法,提笔开始拟草稿。 酉时二刻的钟声响起,第二场考试结束。 二月二十一日,春闱第三场,如许泽平所料,乃是算经。 既然第一场圣人敢把造船之事搬到明面上来与言官争高低,那么造船之事,他就不可能放弃。 今年春闱,因着许泽平之故,李程雪要避嫌;江长福、江长寿之故,江阁老要避嫌;乔秧之故,乔阁老避嫌。 所以也不怪试题格外的大胆了,毕竟盛安帝亲自出题,完全就是一言堂嘛。 许泽平看着算经题,摸了摸下巴,完全就是岑先生的风格。 额,难不成岑先生出算经题,就不用避嫌了? 今有人持金出八关,前关二而税一,次关三而税一,次关四而税一,次关五而税一,次关六而税一,次关七而税一,次关八而税一,次关九而税一,并八关所税,适重2斤,问本持几何?
第235章 青云路35 许泽平写下九分之二十,然后坐等考试结束。 咚! 京卫将答卷收上去后,许泽平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贡院南门,遇上了候在南门外的张逍林和施华。 张逍林迫不及待的对答案,三人的答案一致相同。 三人对视一眼,看来是妥了。 三月初十,皇城放榜。 此次恩科参加春闱的举子是三千人,录取的贡士是二百八十人。 一甲前三:许泽平、江长福、施华。 二甲一百二十人:乔秧、莫止学、董中、柳繁续、张逍林... 三甲一百五十七人:江长寿.. 许泽平远远的站在外围,听着小虎兴奋的尖叫声:“少爷,您中了!第一,第一名!!” 万物静寂,人群中嘈杂声通通消失,许泽平的脑海中只听到小虎的声音。 中了! 真的是第一名!! 饶是许泽平心中有预感,但结果真的出来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连中五元,若没有意外,圣人为了博个好名声,一定会让自己六元及第的。 要知道上一个六元及第,还是在先帝时期。 绚丽的烟花在许泽平的脑海绽放,好似殿试这一天已经到来。 江长福两兄弟过路许泽平面前时,许泽平本以为江长福会放两句狠话,没有想到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恭喜!” 这前后的反差,让许泽平摸不到头脑,这是为何? “同喜同喜!”许泽平反应了过来,马上回礼。 倒是江长福身后的江长寿,仍是挂着那不阴不阳的笑容,让许泽平心里作呕。 “青年人,你就是许泽平?” 许泽平回头,正想说是,他看到了那中年人身后的一堆家丁,心中警铃大作,灵机一动指向了不远处的柳繁续:“那才是许泽平!” “谢了哈。” 许泽平的背脊都湿了,他知道这是在皇榜捉婿。稳重的看着中年人带着家丁冲向柳繁续,然后他拔腿就跑,都顾不上还没有回来的小虎。 “许泽平,程某看你人才出众甚是满意,你做我感恩侯的儿婿如何?” 柳繁续懵逼的看着围住自己的家丁,再懵逼的看着面前这个自称侯爷的中年人,十分的迷惑:“敢问阁下,你捉谁?” “程某捉的是你,许泽平啊!” “我?许泽平?”柳繁续笑了:“谁告诉你,我是许泽平的?” “就那个青年人啊!”程东回头一指,看着撒丫狂奔的许泽平,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真的跑了! 他在看看面前的青年人,容貌俊秀,长的也不差,就问:“你家中可有妻室?” “我儿已满周岁。”柳繁续一脸真诚,心中却是在狂打鼓。 程东也没有捉婿的经验,于是调转枪头:“算了,还是追许泽平吧!” 可惜,耽搁这几息,许泽平早就跑没影了。 燕京城的墙太高,一点也不保密,上午感恩侯捉婿扑了空的事情,下午燕京就传遍了。 苏成文听到这事,脸都黑了。 他知道自己这姐夫做事莽撞,却没有想到这么的蠢! 想要皇榜捉婿,都不知道事先跟人通过气吗? 真的是愚蠢至极,还连累家中哥儿的名声! 他又想到了上一代程国公、哦,不现在是程老国公做的愚蠢事,他就恼怒,真是一脉相传的愚蠢。 那个时候阿父提醒了他多次不要参与皇子的斗争,你程府的荣耀已经达到了巅峰,是时候退一退了。 程老国公不信,非要支持德惠贵妃之子上位。 结果呢?皇太子上位了。 若不是苏锦那孩子... 想到程苏锦,苏成文就有些痛心,外甥女走到时候,才十八岁啊。 那个时候蹦跶的最欢乐的就是程老国公以及他的庶子,现如今程家二房程西一房。 现如今呢? 苏成文想了想,程西被罢了官,他的儿子被贬到了文州做了一个同知吧?程西自觉地羞耻,跟着他儿子去了文州赴任,结果突发恶疾,病死在了路上。 他儿子这一脉,久久的团缩在了文州,也就逢年过节的能够回一趟燕京。 想到程家那点破事,苏成文就觉得头疼。 一个个没有一个长脑子的! 也幸亏仁之阿弟脑子聪明,不然被程东那个蠢东西捉回去,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来。 “许编修,今日心情不错啊?” 许泽礼难以压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不在意的说道:“嗨,也就是家里那不成器的阿弟中了皇榜。” “哦?那恭喜恭喜。”考满的杂物官想起来今日是春闱放榜的日子,想到许泽礼不在意的语气,接了话茬:“有了您这个珠玉在前,您阿弟难免也有些压力,不过毕竟年纪还小嘛,日后有的是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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