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平回到外院时,已经不见陈凯旋的身影,问了阿兄方才知,他收到急令已经先走一步。 许泽平笑着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咚咚咚 刚掀开被褥,准备躺下的许泽礼,听着急促的敲门声,不得不起身穿好鞋袜:“谁?” “我..”粗声粗气的许泽平一把推开房门,莽撞的闯了进来,双目迷离:“阿兄,我要找阿兄!” 远远的就嗅到了一身酒味的许泽礼,蹙起了眉头,他记得老幺没有喝这么多酒啊?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了? 小虎也是的,主子都看不好! 许泽礼快步上前,将踉跄的许泽平扶住,然后将他放到椅子上,不悦的说道:“这是喝了多少?” 说着转身准备去桌子上,倒一杯茶水打算先让他漱漱口,却不想许泽平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就开始嘀咕了:“阿兄!我高兴啊!” “我真的好高兴啊!!” 瞧着这没心肝的老幺,许泽礼被迫的停下了步伐,他转身指了指他的脑瓜子:“你高兴?你这没心没肺的,往你阿姐对你这么好,现如今她出嫁了,你都没有不舍得?” 许泽平抱着许泽礼的大腿开始磨蹭,然后又嘀咕:“才不是..因阿姐。” “不是因为阿姐,是因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的人,对我不是兄弟情..” 说着许泽平又开始攻心,他一边抱着许泽礼的大腿撒娇,一边嘀嘀咕咕:“阿兄,你会祝福我的,对吧?” 原本对许泽平喝醉还抱有一丝怀疑的许泽礼,现如今有了五分怀疑,他凑近身子仔细的观察着许泽平的表情,只见他脸色赤红、双眸游神? 鼻翼微颤,眉头紧皱着,就又开始磨着他痴缠了。 “老幺,你不会是装醉吧?”许泽礼的声音很轻,语调却很镇定。 老幺打小就很乖很懂事,甚少提出过分的要求。 他记得老幺唯一一次像今天这样撒娇的时候,就是吵着要研究糖葫芦的糖渍。那个时候,老幺也是抱着自己的大腿,撒泼打滚,让自己支持他的想法。 自己虽然默许了他的做法,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做成,因为阿父不许他做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许泽平在许泽礼面前很难撒谎,他的长眉动了动,仗着自己已经“醉了”,开始发疯:“阿兄,你听过江南小调嘛?我给你哼唱。” 十五滴月亮,圆又圆嘞~ .... 听着老幺的鬼哭狼嚎,许泽礼实在是不忍耳朵受折磨,但事关程哥儿...这个事情却真是不好拿捏。 若程哥儿真的是个孤儿,娶了便娶了。 问题是程哥儿乃是天潢贵胄,以许家如今的门楣真是配不起。 日后待程哥儿认祖归宗,圣人念着他们许家的养育之恩,不追责也罢。 若是追责起来,那又如何是好? 很多的念头在许泽礼的心头涌现,可是鬼哭狼嚎的老幺又着实让他不忍。 哎,罢了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五月十五戌时,许泽礼背着许泽柔跨出许宅大门,在亲友的不舍中,将她送到了花轿中。 司仪唱礼:吉时已到,起轿! 丁一强身穿喜服、背缠红绸、身骑白马,春风得意。 他身后骑马的二人是许泽礼、许泽博。 然后再是被八人抬着的喜轿。 喜轿两侧是吹锣打鼓的接亲人员,而喜轿之后跟着的就都是许泽柔的嫁妆以及伺候的婢女丫头,从马车到家具用厨、再到身后棺木,不说是十里红妆,那也是河洛县乃至永安州的独一份了。 最后压阵的是许泽平以及林家表弟林庆云。 昨日出阁宴,因着阿爹的胡闹林庆云没脸来许宅,但今日表姐的出阁宴他定是要来送亲的。 表姐的兄弟不多,加上堂阿兄也就只有三个,而送亲最讲究的是双数。 前有阿兄打头阵、后有阿弟撑腰,这许家女还真是受宠至极呢! 许泽柔“病了”这么久,盛传都要命不久矣了....丁举人照样愿意以冲喜的名头迎娶她,这在河洛县那个闺阁女子不羡慕她? 谁背后不说两句酸话? 都说许泽柔的命好,会投胎,先是有许家大伯提高门第、后有阿兄幺弟先后得了功名,更重要的有个一心一意守着她未婚夫婿。 二十五六了都不纳通房,等着她。 哎呀,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福气太薄,这让福气薄就是守不住福...啧啧,这病歪歪的躺了一两个月,指不定啊,嫁过去哪里没了都不知道。 要说起来,这个丁举人还真是倒霉极了呢! 酸话在酸,今日见到许泽柔的大婚仪式,都变得心苦起来。 人家虽然福气薄,但没死之前过得就是受宠至极。 许宅离丁家不算远,平时坐马车也就片刻功夫,但是他们硬是吹拉弹唱了半个时辰才到丁家。 “新郎迎新娘下花轿嘞了~” 丁一强弯腰掀开轿门,将红绸塞到许泽柔的手里,二人手指相碰时,忍不住的握了握手。 “新娘下花轿~” “新娘跨火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丁家后院,许家几兄弟自然是不好闯入,看着新郎新娘一前一后消失在正厅,他们的心里同时也新生了淡淡的忧愁。 小柔/阿姐/表姐,今日起就是丁家妇了。 此时丁家外院里锣鼓喧天,往来之人皆是笑逐颜开,不少人的人祝贺丁父好福气。 丁父一一应付完,招呼许家几兄弟落座吃饭。 不到片刻,丁一强就从婚房中走了出来向众人敬酒。 约莫小半个时辰,许家几兄弟吃饱喝足后,就让丁家安排马车送回去了。 也不是说丁家不留宿,只是他们都称有事,坚定的要回家。 果不其然,他们一下马车,许林氏等人就拥簇了上来询问:“丁家那边,可是一切都顺利?” “顺利,万事顺利。” 面对盘问,兄弟几人也是不厌其烦,耐心的解答细节。
第192章 重回江南1 因着六月一号要开学,许泽平在家中并没有久呆。 在阿姐五月十八归宁后,五月十九就离开了清水镇。 离开前,他给许林氏留了五张一百的银票,惹得许林氏大吃一惊,一个劲的追问他在外头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许泽平庆幸自己写话本余下的银票没有交给许林氏,因着这五百两银票,他绞尽脑汁的说着一部分是去年赏荷宴得来了、一部分是在博文期考得来的奖金、还有一部分是跟着讲学助教得来的津贴、另一部分就是自己带出去的银子。 许泽平这话也不假,博文每次期考成绩优异的都会奖励银钱,第一名是五十两、第二名二十两、第三名五两,去年年末期考许泽平得了第一名,至于今年的期考成绩,要等六月一日报了名才知道。 许林氏见许泽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还是有些疑惑,毕竟老二出嫁的时候,老幺还添了两百两银子作为嫁妆,当真去江南读书这么赚钱? 许家老二出嫁时,按理说年幼者都是不用添妆的,但是老幺非要说自己与阿姐的关系好,先添着...反正等自己大婚,阿姐也是要还回来的! 老幺添了二百,老大自然是不能够落后的,也是添了二百。 程哥儿这边虽然明面上没有添妆,但是私底下他为老二缝制的那些嫁妆,加起来也值不少的银钱。 说起来,这三兄弟备下的嫁妆,可都快要赶上他们做父母的了。 兄弟姊妹关系好,自是许家夫妇乐呵看到的。 只有家庭和谐齐心,这个家才能够真正起来! 许泽平写的话本子【白狐仙旅】在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完结了,他自己留意了一下,可是一百万的长篇大作,在整个大景朝也算是话本子长篇的开山鼻祖了。 当然他的收入也是相当的可观,如他所料,润笔费高达六千多两。 扣除一些七七八八的支出,再加上之前的小金库,许泽平回来之时,还有六千两银票。 给阿姐添妆两百两、许林氏五百两,他身上也还有五千三百两。 这么多银子带在身上也是极为不方便的,他留了三百两银票,余下的都交给了程哥儿,让他放着也好、存到钱庄去也罢。 程哥儿当时拿到银票的表情同许林氏是一模一样的,震惊的小嘴都能够吞下鸡蛋了,他不由的质问许泽平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与糊弄许林氏不一样,他告诉程哥儿自己是写话本子得来的润稿费。 程哥儿立马就问道:“现如今市面上最火的【白狐仙旅】可是你写的?” 许泽平笑着点头,程哥儿呢喃:“怪不得我觉得文风怎么如此的熟悉。” 许泽平只是笑着捋了捋他额间的碎发,承诺他:“程哥儿,我不能够保证你将来是否会成为什么诰命夫郎,又或是侯爵夫郎,但是我会保证你过得不会比现在差。” 程哥儿知道平平的潜台词,若是选择了陈凯旋,他将会是一飞冲天,直接成为了三品诰命夫郎。 更重要的是,一旦陈凯旋,继承了陈家的爵位,他的身份就不止是贵了、更是贵中带权。 只是啊,他的心早已经被面前之人所占据了。 程哥儿紧紧的扣住许泽平的手,坚定的回答:“平平,我信你。” 盛安十六年,五月十九,许松山夫妇以及程哥儿,再次将许泽平送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 至于许泽礼,昨日傍晚就离开了清水镇,与许泽博二人前往了永安州,最终的目的地是关北省,他们要跟随镖行将许泽英迎回河洛县。 抵达永安州以后,同行的还有洪通判的长子,洪定金。 洪通判的长子比许泽英年长三岁,今年二十二岁,是与许泽平一届的秀才。 经历十一天,许泽平再次回到了金州城。 “少爷,我们现在可是要回博文?” 坐了七八日的船,许泽平下了船,踩着地上都还觉得有些飘。他活动活动身子,才觉得踏实了些,回头看着挑着行礼的小虎:“小虎,你都不累吗” 小虎挠了挠头,“小的都习惯了。” 今日才五月三十日,后日才开学,明日回博文也不迟。 现如今他想去常青书坊一趟,他得了解了解现如今市面上话本子的情况,他才好决定下一本话本子走什么方向。 “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寻马车回博文。” “好勒,都听少爷的。” 悦来客栈 许泽平办理好入住,刚置办好东西,带着小虎下楼准备去寻个食肆吃个晚膳,就遇上了一桩难搞的事.... “掌柜的,小爷看上来你们家客栈,清场,今夜小爷包场了!”一名劲装打扮的少年郎冲了进来,啪的一手,就将一包银子摔在了柜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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