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强大的不可估量的向导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疯了。 他们所看见的不过是疯子伪装出的平静。 没有人理会瘫倒在地伤口渗血的军官,无论是动手的顾南还是接过东西的林长风,唯一动作的只有很快彻底闭合的大门。 林长风下一秒就被顾南伸手抵在大门上,手里还提着所谓的慰问品。 “我不是说你乖乖呆在房间里吗?!” 一想到那个军官看见了青年,甚至想要用精神触须试探青年,顾南就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伤人的枪械被随意的抛在地上,他的双手捧住林长风的脸,仔细的看着,他害怕别人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在惨痛的过去,就是因为他的大意让人看见了林长风,每一个被人注视的瞬间都会造就不可挽回的后果。 “你也说了不要离你太远。” 机器人接受到两个不完全相悖的理论,会自然的选择折中的办法,将房间的概念扩大到住宅,所以林长风才能钻了这个空子出来,否则他大约真的会被留在那个房间里一辈子,作为伴侣机器人的本能接过了拜访者的东西。 至于需不需要关心,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东西。 “怎么办,他看见你了......不能让他离开。” 顾南有些神经质的说出这句话,就想要推门追上那个可怜的年轻人,却被林长风拦住,青年微微弯下上半身,看着他。 “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吗?” 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向导,就像是阴沉天气下的深沉海洋。 “不是说我们是一样的吗?” ...... “殿下,那顾南竟然敢随意攻击军官!这可是在中央城!” 新人军官受伤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奥古斯丁耳朵里,据说那个可怜的军官被顾南用激光枪击碎了膝盖骨,可不是每个向导都有顾南那样出色的身体素质,那个年轻军官也没把血肉替换成高坚固的金属,可怜的军官只能被迫接受替换的手术。 “很奇怪吗?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奥古斯丁倒是并不觉得奇怪,“他连我这个储君都不放在眼里不是么?” 这几年算起来,顾南明里暗里试图搞死他的次数可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如果不是奥古斯丁预想到未来大致知道向导会从什么地方出手,他大约早就在机甲的炮火下碎成渣了。 “可是这也太过分了!过去好心探望,怎么能攻击人呢?” 还是有人气的坐不住。 “这句话偏偏自己也就够了,在座的有那位是真心探望?” 一直非常沉默的年轻议员终于开口了,戳破了那些人原本高涨的气焰。 “费德曼议员,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有感而发。” 年轻的议员耸耸肩不在意的移开视线,不去搭理气的跳脚的人。 奥古斯丁歪头看了一会互相吵闹的闹剧,恶劣的开口: “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费德曼议员自从伴侣死亡后状态就一直不好。” 他说出话的时候,那位年轻的费德曼议员猛地回头看向他,眼睛里的怒气就像是要把他扯碎一样,真是吓人啊,如果他不是储君的话,一定被吓哭了吧。 但知道自己结局无法改变的储君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连命都不在意的人。 怎么会在意一条没了伴侣的疯狗。
第45章 被欺诈的邪神 消失了将近一周时间的向导终于再次露面,但之前闹出了攻击军官的事情,所以他的回归没有让人觉得轻松,反而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了更严重的威胁。 军部的所有人几乎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声和呼吸,每天的汇报都感觉自己无比可悲,在办公室中的顾南少将似乎很焦虑,光是不自觉的折断笔的事情就发生了好几次,他的焦躁是肉眼可见的,连带着阳光都不愿意照进办公室里。 就像是给怪物提供一层掩盖住自己的黑纱,但却让周围的人觉得胆战心惊。 “少将,这是上一次讨伐星盗的具体报告。” 来汇报的人尽可能的精简自己的话语,生怕说多了引起座位上的少将的不悦,那天年轻军官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想,没有人愿意身体上好端端的被打出一个血窟窿来,原本该是要对顾南追责,但因为顾南过于出色的战绩而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曾几何时会与强权抗争的少将也变成了强权的象征,越是细想越是觉得可怕,什么样的人能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毫发无伤的从虫洞中出来,什么样的人会亲手挖出攸关一切的血肉神经,从几年前的巨变起,顾南就不再属于向导这个族群。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部分,他是联邦中独一无二的怪物一样的存在。 曾经顾南也是温和的向导,与同期和上下级都相处的很好,因为卓越的天赋成为了民众眼中太阳一样的精神支柱,所以在当年失踪后引起全国上下的哭喊,又或者说,直到顾南从虫洞回归的那段时间里一切都是正常的,虫洞将优秀的少将磨练的更加锋利。 在那段时间里,顾南甚至为自杀的克曼中士与议会的新锐闹到最高法庭进行审判,成为当年向导平权运动的代表者,更是因为主动成为黑暗向导而被许多人真正的当成了力量的象征,二十七岁的顾南无疑是联邦最耀眼的太阳。 但太阳会有落下的时候,联邦毫无准备的迎来了漫长的极夜。 人们起初认为顾南的所作所为是因为皇室的逼迫,在顾南重回战场后还为他的新生而喝彩,但很快人们发现顾南身上的巨大转变,他开始变得完全的理性客观,似乎敌视的对象不再仅仅局限于皇室。 如太阳一般的少将开始仇视所有人,就像是极夜之下大片大片的火焰灼烧着每个人。 没有人知道原因,人们只能看着孤身一人的少将开始毫无芥蒂的踩着所有人往上攀登,行事更加疯狂和不受控,嘴里不断念叨着绝对的公平,他确实在战场上做到了绝对的公平,只不过是在相当血腥的情况下。 温和的少将开始放轻温和的做派,如果敌方妄图用人质来制约军部的行动,顾南会是唯一一个拒绝和谈,将敌方连同人质一同清剿的将领,无论那个人质身负机密或是身份尊贵,顾南不再考虑人类常规的情感。 “如果有些东西只有那一个人能做成功,那么联邦有什么必要存在?” 顾南每次都很平静,站在血色的战场上。 “凭什么只觉得我的人是可以被替代?” 少将低落的心情不知道是否源自于自杀身亡的中士,但很少人去细想,与残暴同名的是顾南再优秀不过的战绩,如果他的行事更加谨慎和多加考量,没有人不怀疑他会成为最年轻的中将,甚至于最年轻的上将。 但所有人都开始惧怕他了,他不再是让人感觉温暖的太阳。 原本这几年在军部的时间大多都是正常,但前几天突然攻击军官的事情传出来,那股在每个人骨头里的害怕就再一次蔓延上来。 咔哒、咔哒—— 机械的声音传来,汇报的向导听见这个声音就不自觉僵直了脊背,像是生锈的玩偶一样扭头看过来,从办公桌边上走出了一个物体。 很明显的并不是任何活着的生物。 那是机械钢铁创造出的生命,是一只完全由金属打造出的成年的豹子,在关节处还未完善好,所以整体上有些不流畅,但那依旧无法掩盖浑身的攻击性。 泛着冷光的金属豹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原本还能稳住自己汇报的向导突然瘫软到地面上,他并不是没有见过机械生命,但没有见过哪个机械生命的嘴上正叼着一块新鲜的还在滴血的虫族的血肉正在咀嚼的。 “少将!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言的少将,顾南听见了他的声音,不在意的侧头看了看,抬手敲了敲桌面,那只正在啃食血肉的机械豹子就顺从的回到暗处,甚至抬起前足趴在顾念的座椅边。 用满是鲜血的脸部亲昵的蹭着顾南的手臂。 “这是我的黑豹,看上去不像吗?” 顾南习惯性的摸了摸那不再柔软的头颅,被他称为黑豹的东西现在只是完全没有体温的机械生命,但在他眼中,依旧是当年那只喜欢撒娇的精神体。 “少将!那不是您的精神体!怎么会有机械生命在吃东西?!” “机械生命当然不会进食。”顾南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所以才会是我的黑豹。” 他说过的,被迫失去的东西,他都会以新的方式将他们带回来。 爱人是这样,精神体是这样,那个绝对公平的世界也是这样。 他都会一一带回到他的身边。 —— 慰问品中的甜品被堆成歪斜的蛋糕塔,林长风正往顶端堆砌最后一块曲奇。 摊开的信件被他放在一边,上面不可避免的沾到了一些奶油,晕开了上面的字迹,但无所谓,该看的该知道的东西,顾南和他都已经看见了,所以那东西现在只是一团废纸而已,在那天的事情之后,顾南放宽了一定的空间。 原因是林长风告诉他如果不想某天看见彻底粉碎的机器人的话,最好给他一点自由。 没什么东西能威胁到顾南,除了他这个不受控的机器人。 飞行机器人闪烁着亮光,它们的工作从一开始的维护宅邸变更成了监控,说起来其实有些好笑,原本以为圈禁这些事情只会发生在别人身上,毕竟林长风曾经特意创造出一个世界用于困住那些污浊的灵魂。 接过现在他好像才是被关起来的金丝雀一样。 他留在这个世界,不是因为主角的崩坏,因为在原本的故事中,顾南始终都是孤身一人在道路上行进,唯一把他留在这里的,始终是顾南那超乎常人的执念和占有欲。 爱人之间的执着无可厚非,但顾南那种想要把他藏起来只供自己注视的做法有些过激,甚至会因此攻击无关的角色,当他看见顾南将宝石的碎屑嵌进血肉就知道了,比起之前在异世界里学习人类的怪物一样的自己。 顾南是拼了命的学习把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 蛋糕塔松松垮垮的,在星际时代,任何完整形态的食物都已经算得上奢侈品,糕点成为中上层阶级结交的必要准备,就像面前这样,慰问少将的礼物全是甜腻的糕点,可惜机器人没法摄入相当的糖分,否则他还真是很好奇。 故事里的顾南永远都是一个人前进,林长风垂眼,他身上不必要的剧情或许就是一种前景提要,顾南为什么会在故事中没有具体的伴侣,是因为他一直都有一个伴侣,只不过是见不得光甚至已经死亡的。 擦干净手,再拿起那封展开的信件,无论是在地球文明时期还是星际时期,手写书信已经相当落后且被大众遗忘,但被遗忘的东西往往才是有利的,人们会阻拦信号,却忘记了阻拦现实生活中存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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