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漆黑,谢心树正在缓慢地小酌,余光忽然瞥见个黑影慢腾腾地扒了上来,他浑身一抖,差点要当场擒拿小贼。 “...学,学长??”谢心树看清来人,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你怎么上来了??” 而且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杨致翻得没谢心树那么利索,他手脚并用可算是爬了上来,站稳时还拍了拍膝盖上的灰。 “来找你的。”杨致喘了口气,“没想到你这么不走寻常路。” “你万一掉下去怎么办?!”谢心树很想尖叫,他仿佛能想象到杨致摔骨裂的场景,“有什么事找我,你叫我下楼就好了。” “我这不是没掉么。”杨致笑了声,走过来在谢心树旁边坐下,“刚好上来感受一下我们天才的视角。” 谢心树过了半晌才问,“你怎么上来的?” “我看到墙上有两个钉子。本来上不来,我还考虑着要不然踩空调外机借个力,不过就怕把你们家空调外机踩坏了。结果还好那两钉子帮了我大忙。”杨致理了理自己衣袖。 “钉子..”谢心树说,“钉子是我小时候打的,以前腿短,也上不来,踩那才能上。” “果然练过啊。”杨致单手撑着下巴,也学着谢心树盘腿坐,笑眯眯,“我就说那会儿我手臂受伤,你撑着栏杆就翻进来了,一点不像良民。” “像从小就练过的。” “..如果这也算的话,那是练过。”谢心树说。 “你掉过么?”杨致问。 谢心树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初中掉过两次,后来熟练了。” “第一次腿崴了,第二次就屁股疼了两天。”谢心树说,“这里也就四米多高,我以前还会直接往下跳,除了膝盖和脚底有点震以外没别的感觉。” “...”杨致抿唇笑,“酷。” 谢心树才回味过来自己是说了糗事。 他原本以为杨致会说他很奇怪,结果杨致居然像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但是你下次不要跟上来。”谢心树严肃说。 “为什么我不可以?”杨致问。 “快五米高一个不小心也是可能摔死的。”谢心树语气略带吓唬,“你这样太危险了。” “不会的宝宝。”杨致手撑着地面,笑着看他,“我是真练过,你不用担心我。哪怕是真摔了我也知道怎么着地才不疼,怎么做才能避免骨折受伤。” 谢心树还没反应过来,杨致继续:“我小时候也爬上爬下,六米高的楼我都跳过,一样没事儿。” “我们那...”杨致顿了顿,“游牧民族,比较勇猛。” 少见。 谢心树头一回听杨致细说起关于他的飞车以外的事。 “你们那..”谢心树胆大包天地问,“你以前什么样?” “以后慢慢和你说。”杨致突然开始揣兜,“我带了个东西过来,有没有什么想听的歌?” 谢心树刚好已经暂停了播放器,耳机也被他摘了下来。 他看见杨致手里躺了个玩意儿,天太黑,没看清,于是凑了过去,身上的沐浴香一下钻进杨致鼻间。 “口琴吗?”谢心树惊讶。 “口琴。”杨致晃了晃。 “你一直都..都随身带?”谢心树问。 什么文艺青年。 杨致:“没,我怕叔叔阿姨要我进行才艺表演,今天特地揣兜里的。” 谢心树:.... 今晚的杨致似乎是收敛了平时散漫又吊儿郎当的气场,没了张扬的眉钉,他看上去都更好接近了些。 “你躺着听,看天上的星星。”杨致说,“我以前会这样,躺在山坡草地上吹口琴,周围没人,很放松。” “不舒服你可以直接躺我腿上。”杨致补充。 “....”谢心树婉拒,“我还是直接躺吧。” 他手抵着后脑勺,平躺后真的按照杨致说的话抬头,其实这会儿天上没什么星星,被云层挡住了,只有一颗北斗星微弱地发着光,在昏沉天幕里显得有些孤零零。 杨致吹的是未闻花名,前奏才刚响,谢心树就听出来了。 原本他以为杨致能带来表演的个人技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听了半分钟,发现杨致吹得真好。至少拉到商场去表演,收款码能被路人拍爆的那种。 这个人身上到底还有什么是谢心树未曾发现的。 杨致没跟谢心树客气,自顾自地开了瓶地上的啤酒,灌了两口,他换了首曲子继续吹,声音并不大,隔着马路牙子,对面楼的估计都听不见。 初春的晚上还是有些冷,谢心树轻轻晃着腿,直到杨致停下开口:“来点首歌宝宝。” 谢心树抬头看了眼放在腿边的手机,杨致心领神会勾唇。 他不扒谱也能吹,吹的是bleeding love。 “学长。”谢心树过了好久才说,“新年快乐。” “...”杨致手顿了顿,回头。 夜色里视线相撞,杨致喉结动了动,似乎有话想说。 但他安静了会儿,应该是原本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谢心树同学。”杨致学着他的话,“新年快乐。” “每次你喊我学长我都觉得我们之间不熟。换个称呼。”杨致说。 ...本来好像也没有很熟啊。 谢心树在心里嘀咕了两声,想了想,问:“那喊你什么?” 他总觉得要是喊杨致乳环上打的那串字,杨致可能不会太喜欢。 毕竟杨致对他的过去总是闭口不谈。 那代表过去的小名估计也不怎么想让人知道。 “喊你叔叔可以吗。”谢心树皮了一回,“杨致叔叔。” 皮完还觉得不过瘾,就想气一气杨致。 “小杨叔叔。” 谢心树顿了顿,又道,“老杨叔叔。” “....”杨致手指扶额,眉尾一跳。他揉着眉心,手筋分明,叹了口气说,“再换一个。” “大你十岁以上你再考虑喊我叔叔。”杨致单手撑在膝盖上,一条腿曲着,风灌满他外套,吹出很淡的烟草味,语调半认真,“别人拿我开玩笑,说我是电竞小老头也就算了,但宝宝,你得知道我可不是真老。” 听到这外号谢心树笑了一下,很轻,比风还沁人。 杨致盯着谢心树的脸,心头微微有点躁。 看谢心树半晌没说话,杨致重新拿起口琴,压上嘴唇,打算继续刚才那首bleeding love。 吹到“my heart melts into the ground”这句,身后却忽然传出人声。 “哥哥。” 杨致整个人一僵,口琴都砸在大腿上。 ...操。 他回头,谢心树正假装无事发生地看向远处。 “刚刚喊我什么?”杨致手撑在地上,凑了过去,低头直勾勾看着谢心树的眼睛,“我不是听错了吧宝宝。” “是我幻听吗?” “喊了我什么啊?我好像没太听清。能不能再喊一次?” “宝宝,你快理理我。” 谢心树很想装死,但杨致下一秒好像就能压上来。 他立刻伸手挡在自己胸前,作抵挡状,“你你你没听到就算了...” 杨致:“再叫一遍。” 杨致:“不然我就亲你了。” 杨致:“亲到你愿意说为止。” 谢心树:.... 这里可是他们家房顶!杨致..杨致说什么疯话,要是被路过的管家或者别的什么佣人看见,谢心树死无葬身之地。 杨致还在说:“快点宝宝,再叫一次。” 真应了那句歌词。 -my heart melts into the ground,我的心融化在土地里。 谢心树快把他钓死了。 “不要多,就再来一次好不好。”杨致玩着谢心树手指,又是捏又是搓,指腹热度像火,弄得谢心树骨头都痒,“宝宝,求求你了。” 谢心树快羞死了,他捂着眼睛:“你,你,你....” 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杨致笑眯眯,“慢慢说。” “你是在跟我撒娇吗?”谢心树继续捂眼,问。 “是啊是啊。对啊对啊。”杨致一点没带犹豫,很大方地承认,“怎么了,25岁不能跟你撒娇吗。” “我就喜欢撒娇。” “有人规定年纪大的不能撒娇吗。” “有人规定喜欢穿孔的,戴耳钉乳环打脐钉的,养蛇的,吹口琴的,打电竞的,会开赛车的,25岁的男人不能撒娇吗。” “我就喜欢跟你撒娇,谢同学,队长,宝宝,心树。你知道我一向是不怎么要脸的。” “快点宝宝,你再不喊我要直接从这跳下去了。”杨致一气呵成地说了一串贯口。 谢心树真是被他逼急眼了,而且再这样下去杨致指不定真能闹,翻都翻上来了跳下去不过眼睛一闭的事儿。 于是谢心树直接从地上坐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杨致:“哥哥!” “...行了吗。”叫完他又急转直下地小声道。 ...
第51章 带去我的拥抱 * 四周夜色更浓重。 杨致和谢心树离得很近, 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富有浪漫色彩的口琴声似乎还在回荡,不绝于耳。 藏在胸腔里的两颗心脏前所未有地接近,触及。 “宝宝。”杨致手撑在地面上, 捕捉谢心树有些躲闪的眼睛,“刚才我在客厅和叔叔聊, 他说我是你的偶像。” “我是吗?”杨致声音循循善诱。 谢心树不得不看向杨致的脸。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次,他都偷偷地把这个人放在心里, 喜欢杨致身上那种总是应对自如, 坦荡通脱的劲儿, 喜欢这个人见过盛大和低谷, 仍能保持温柔又带着震撼力的悲悯。 由于杨致看上去太强大, 内外核都稳稳当当,谢心树总觉得杨致似乎没那么需要自己。 “你是。”谢心树在心里叹了口气,承认。 “那你对我除了有对前辈的崇拜和尊敬外,还可能有一点的别感情吗?”杨致笑着, 手抚上谢心树额头,撩压缠绕着他碎发。 “如果有。”杨致嗓音很低,慢慢道, “它们之间的区别,你分得清吗?” 谢心树任由杨致撇玩自己额发,皱起眉, 似乎是有点生气:“...我分得清。” “你, 你别总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谢心树一生气语速都快了两倍,“我不是小孩。” 杨致看着谢心树修得像柳叶的清秀眉毛,突然抬腰凑近, 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谢心树刚刚鼓起来的气一下散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动。 “那这样呢?”杨致手指绕着他发丝, 别到耳后,指腹停在耳廓上摩挲,“喜欢还是不喜欢?” 谢心树一对上杨致沉重炙热的视线就没办法说违心的话。 于是谢心树干脆沉默,闭口不言。 又很突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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