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冲座位上的几个人道。 原时除了走路还有点晃,各项检查指数都归于正常。 他很抱歉地看着谢心树,谢心树冲他摇头。 缪思羽一直陪着原时,帮他拿外设包。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完全没有竞速三杀+道具零封反杀的欢天喜地,表情都很凝重。 因为明天还有恶战在等他们。 谢听月带着一帮男人往外走,她在和投资人连线。 “赢了,目前总积分第三。” “这么大方?”谢听月一挑眉,回头,总算给他们带来了个不错的消息。 “投资人说给你们发奖金。” “我记得国选赛第一名的队伍奖金一千万吧?如果我们拿了第一怎么分这奖金?”沈流双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始想象,“我要买栋新房子。” 缪思羽笑了声。 原时沉默着。 一行人往外走,缪思羽成了人形外设包架子,他身上三个包。 自己的,沈流双的,原时的。 没买到票的粉丝早早堵在蓝巢外。 “谢心树!!”有人扯着嗓子喊,“谢心树——” 血队一出现就成了台风眼,周围乱成一团,他们几个凑在一起,走得稳稳当当。 人群里躁动,男女老少都有,记者还不停地往这递着话筒。 “原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人堆里传出。 听到有人喊自己,原时顿了顿看过去。 让众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全副武装的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小桶,对准了原时就往他脑袋上倒下去! 哗啦啦—— 原时当场僵住,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这水是臭的,散发着一股腐烂的气味,从他脑门上浇下来,水流灌满了全身,浸湿他队服。 尖叫传出,有人捂嘴震惊,瞳孔骤缩,随后拿起手机拍照。 谢心树第一个反应过来,转头就往原时身边冲。 “没事吧?!”谢心树的心跳悬在喉口,怒意慢慢攀上胸腔。 那人丢下一句“废物逃兵”就钻进人群里,猫着腰溜得飞快。 四周黑,只有路灯。 媒体举起相机咔咔一顿拍,血队几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愕。 谢听月“草”了一声,“叫保安把人拦下来!” 她飞一般地冲出去,杨致面色铁青,挡在镜头面前。 “别拍了。”他声音又低又冷,拧眉。 谢心树一把脱了队服,连忙把原时的衣服也拽下来,“穿我的,走。” 沈流双暴跳如雷,对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就骂:“草你爹的给老子站着!!” 缪思羽拽住他,没让他朝人堆冲,怕一会儿踩踏。 谢听月回头冲他们吼:“你们回基地!立刻马上!这是命令!” 现场一片混乱,杨致手臂青筋暴起,一路蜿蜒到太阳穴,眉梢跳动。 “麻烦别拍了,谢谢。”他伸手挡着镜头。 脚步纷乱里,谢心树不知道别谁撞了一下,几个趔趄。 他护着原时,掌心盖住原时脑袋。 “别怕,马上上车了。” “操。”杨致看到一堆人还在挤谢心树他们,媒体的话筒能怼到脸上,戳到眼睛里,他当场发了火。 “听不懂人话是么?” 杨致直接砸了话筒,看向疯狂蛄蛹的人群,砸得哐当巨响,吓得周围人纷纷朝他看来。 “都他吗别挤了!”杨致脱了外套,挡在血队身侧,拦住镜头。 现场安保陆续到位,直接当人形围墙拦住粉丝和媒体。 血队在人堆里簇拥成小团,一人一边全方位无死角地围着原时。 他们甚至还能听到现场有人说风凉话: “time被泼应该的,他就活该。” “软脚虾!” 也不知道是有组织还是什么,有人带头喊逃兵,接着好几个声音大喊着“原时逃兵!” 杨致拉开车门,把人一个一个塞上去。 他看着沈流双,单手撑着车门,挡着后面的人。 “带他们回去,基地交给你了。” 沈流双黑着脸,看他两秒,点头。 “你自己注意。” 杨致刚要带上门回去现场处理,谢听月已经报了警。 他走了半步,又退回来。 “谢心树!”杨致喊了一嗓子。 谢心树从后座弓着腰走过来,探头看他。 “乖乖在基地等我。”杨致说。 谢心树拉了他一下。 “什么?”杨致凑过来。 谢心树看了看周围,确定车门挡住他了,于是抱着杨致腰,三秒撒手。 杨致挑起眉问: “什么意思?” “别打架。”谢心树担心地看着他。 看得出来杨致是真的动了火气。 “会被罚款禁赛的。”谢心树小声提醒,“骂人..没事。” 杨致心有点痒。 “意思是骂人可以,打架不行?”他啧了声,“我打架比较厉害怎么办?” “不能打。”谢心树义正言辞。 “行。”杨致本来就没那个意思,但看谢心树这样太萌,顺势说了下去,“要我听话,对吧?” 谢心树:...... “回去好好跟他说。”杨致在谢心树耳边低低道,目光绕过他后脑勺,看车里失魂落魄的原时,有些无奈,“家里就拜托你了队长。” “嗯..!” 杨致往谢心树脑门上亲了口,亲完他扫码给司机打了一千块钱。 车上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师傅,麻烦了。”杨致说。 司机一怔,肃然起敬,沉着脸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他放心去。 车门被盖上,司机脚踩油门就开了出去。 后排座位,谢心树拍着原时的背。 见他明显不想说话,谢心树没有打扰。 座位靠背里夹着很多口罩,尽管如此也没有人戴。 他们不想让原时的自尊心更受挫。 蓝巢场馆外。 人群逐渐被疏散开,一团一团地站在警戒线外。 杨致抬起手摇人:“张珏!” “来了杨神!”喷喷被老邱放了出来。 活灵活现的一个关门放狗名场面。 “要骂谁,我准备好了!”喷喷摩拳擦掌。 保安在蓝巢后门入口抓到肇事者,警察随后赶到。 杨致配合警方和赛事组叫来的媒体,录制了一段采访。 他在采访里,正面回应了网上沸沸扬扬的喷子言论。 “经过我,经理还有现场医务组,裁判组商量,确定time身体情况无法继续参加比赛,才一致同意换替补上场。”杨致看着镜头,狼尾在光下熠熠生辉,黑眸凝着冷意,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他沉着脸,让人不寒而栗,“我不知道逃兵一词到底是怎么来的,各位请谨言慎行。” “希望全体观众文明追赛,和谐发言,我们会配合赛事组和各大公关做好管控,杜绝私生、过激等行为发生,严打违法犯罪,请各位恪守底线,网络并非法外之地,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 基地。 谢心树靠在墙边,二十分钟后,浴室门被打开。 原时头发还没干,垂头丧气地走出来。 “队长。”原时有气无力地喊他。 “脏衣服我都给你丢进洗衣机里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谢心树马上走过去,扶着原时,坐在床边。 原时摇头。 于是谢心树不再开口,他慢慢地揉着原时的手臂,还给他理了理黏在一起的发丝。 “队长...”原时忽然哑道。 “嗯。” 原时一把抱住谢心树,头埋在他锁骨处。 几秒后,谢心树肩膀湿了。 又过了一会儿,微小的啜泣声在耳边响起。 再半晌,原时放声大哭:“呜呜呜呜...呜呜呜我..我不是逃兵...我不是逃兵!!”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谢心树哭成了泪人,“我不是逃兵..对不起队长,我对不起你们...” “呜呜呜哇——”原时嗓子都哭得撕裂,“为什么要泼我一身...我...我老妈要是看到了现场视频怎么办...他们会很担心我的,呜呜,啊...哇——呜呜呜呜....” 谢心树拍着他的背。 “不哭了。” 一声一声,笨拙地安抚。 “他们会有报应的。”谢心树垂眸,想到过去的自己,“你会苦尽甘来的。” “不哭不哭。” “我自己都被我身上的气味臭死了,我现在很讨厌我自己...呜呜呜呜..”原时甚至哭出来一个鼻涕泡。 谢心树想不到还能怎么安慰原时,“你洗过澡了,现在很香!” “你是很棒的道具选手,time,是我们催你,怪我们。你的成长速度已经很快了,你看,你上次还能用自爆道具打熊队。你很聪明,知道怎么模仿前辈。” 原时哭了半天,嗓子哭干,谢心树就喂他水,喝完原时又趴在谢心树背上哭。 他嗓门大到把桌上的一堆草稿纸都给震落了,飘在地上,散作一团。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字迹,谢心树知道原时每天都熬夜在琢磨道具赛。 很刻苦。 职业外,原时还是一个辛勤劳作的新手瓜农。 这样的人,即使道具赛没发挥好,也不应该被网友们骂成那样。 更不该被泼了一身的臭水。 ... 夜。 杨致和谢听月回了基地。 “我上去看看。”杨致打了声招呼,上楼。 他推开门进去,原时哭得鼻青脸肿。 “杨神你回来了,呜呜呜...哇咳咳咳...呜呜呜呜..”原时这会儿已经缓过来很多了。 哭出来,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好。 谢心树让他放声哭,敞开了哭,以至于肩膀的衣服早就湿透。 “咋办?”杨致看到原时这样,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站在床边,甚至扭头从底下往上看原时的脸,“还在哭啊?” 原时吓了一跳,睁开眼差点跳起来。 “帮你教训那畜生了,他当众道歉了,一会儿你可以上网看看视频,人现在在派出所,估计能关一阵子。” 杨致蹲下,看看谢心树,又看看原时。 “他哭多久了?”杨致问。 谢心树把肩膀的衣服抓起来,收回手,衣服都弹不动。 可见被浸润得多彻底。 “...快一小时。”谢心树摸摸鼻子。 杨致皱眉,拍了原时后背一下。 “我没事杨神,我马上就不哭了。”原时肿成金鱼眼,把谢心树衣服当纸巾,来回地用眼睛磨蹭几下,“我调整好,我明天要上场!” “可以。”杨致勾唇,“很硬气。我欣赏。” “要我说哭半小时也够了,你哭太久了。”杨致站起身,把地上的纸捡起来,给原时塞回桌上,“委屈是因为被人恶意泼水,理解。但你对你自己的天赋和实力还是不够自信。这点我希望你能快点矫正过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和这些队友对你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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