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高三开学,不到一周,谢玦就觉得体力和脑力要被吸干了。 下了晚自习回家,好几次洗澡的时候都差点睡过去。他妈妈心疼他,每晚热一杯牛奶放在他桌子上,谢玦都有好几次忘了喝,回到家闭着眼洗漱完就倒在了床上,一觉直接睡到天亮。 甚至有时候感觉一整晚一下就过去了,睁眼已经到了第二天。 早上起床全靠意志力。 开学没几周,谢玦已经养成了听到闹钟就坐起身来的条件反射——被迫的。 但凡他把闹钟关了,很有可能就会睡过头。 上周周二的时候谢玦就因为关掉闹钟,多睡了二十分钟差点没起来,还是池翰墨发现给谢玦发消息没动静,打电话把他叫醒的。 俩人早上起床之后约定好给对方发消息,证明俩人都起床了。 他和池翰墨已经极限压缩了路上的时间,还经过了严格的计算。 池翰墨坐上准点的车,大步走路,从家门口到学校一共二十七分钟左右,谢玦出家门走到学校,九分钟左右。 池翰墨每天出门上车后,到第二站时谢玦起床,十分钟内洗漱完穿好衣服,拿上家里准备好的两份早餐,走到学校门口,等几分钟刚好能和池翰墨碰面,俩人一块到教室。 家里为了能让他多睡会,每天的早餐都已经给他打包好两份,让他出门的时候带上。 …… 谢玦觉得幸好暑假的时候严格执行了池翰墨的作息计划。 那算是给现在高三生活的一种预热。 否则要是让他直接适应现在高三的作息,完全没有过渡的话,真有点儿不太可能。 屈子琪这个学期的位置是空的,上次放假前他就跟谢玦他们说过他要转学。 开学后边知也没给班里重新调座位,可能是担心本来就不容易适应,再换了位置,要适应新同桌和前后桌,更容易让学生们分心。 于是屈子琪那个桌上堆满了于欣然谢玦他们的课本和试卷。 刚开始的时候于欣然还会对着屈子琪的空位长吁短叹,说这么痛苦的日子里他的好同桌没了,都没人陪他一起下楼买零食了。 没多久于欣然也不感叹了,每天没完没了的小考的复习让他绝了“怀念过去”的想法。 开学的时候已经立秋了,没多久,夏天的余韵和温度就在一天天机械单调且重复的课堂中悄然褪去。 边知嘱咐过学生们,新高一的来了别没事儿过去撩闲。 实际上高三的也没有那样的机会,高三和高一高二下课的时间不太一样,晚上放学了高一高二都走光了。 就连军训……高一学生觉得度日如年的军训,也就是在高三的窗外偶尔能听到的几声哨音,很快就被试卷声翻了过去。 今年的第一场秋雨来了,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带着凉风吹掉了学校里的第一波叶子,夏天的味道彻底消失了。 早上萦绕在教室里的是各种速溶咖啡的味道。 池翰墨不让谢玦一大早空腹喝冰咖啡,对胃部的负担太重。 谢玦也跟着班里的速溶大军入乡随俗,从网上买了两大箱速溶咖啡,就放在屈子琪的课桌底下,供给他们后边的三人组,谁喝谁自己冲。 困。 很多时候都困。 过度的脑力消耗和晚上并不充足的睡眠,谢玦什么招都用遍了。 不知道跟着池翰墨去厕所洗了多少次脸。 池翰墨暑假时候说得没错,突击学习非常有用。 高三的第一轮复习,谢玦咬着牙努力跟上,老师讲的内容全面但快速,他学完老师的内容,写完作业都困难,还艰难地用每天剩下的时候学没学完的内容。 作业多到池翰墨也没时间写额外准备的练习册,每天晚上第四节晚自习结束,俩人还留在教室里,池翰墨给谢玦讲暑假计划里谢玦要学的新内容。 为了保证睡眠时间,俩人给自己规定的是十一点必须离开教室。 ——但他们并不是教室里的最后两个人。 谢玦和池翰墨每天离开的时候,前排还零星坐着几个学生。 这个时候拼的是耐力,毅力,和能坚持下去的决心。 有目标的人都在拼命往前赶。 …… 开学是在九月前一周,开学考后,九月末尾、十月一假期前的月考谢玦考了四百二十七分。 脱离了年级后一百五的排名。 …… 十一假期给高三放了三天。 这次就连于欣然也没有多少放假的喜悦。 作业太多了。 就三天的假期,成堆的试卷发下来背回去都累。 三天时间,谢玦拉了池翰墨来自己家里,继续俩人的同桌模式。 写完卷子看书,看完书对题,对完题继续写卷子。 唯一的不同应该也就是不用想放学了去哪吃,吃什么,食堂哪个窗口人少,可以快点儿打饭吃完。 他们出屋的时候,阿姨就已经把做好的饭摆在了桌子上。 韩女士心疼这两个高三的孩子,看着谢玦一天比一天深的黑眼圈,再看看谢玦认真学习的样子,也不好把“多休息休息,别学了”说出口。 孩子自己有了目标,她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吃的上面下功夫。 平时早餐换着花样做,十一假期的三天更是什么补品都上来了。 早餐炖的是燕窝海参,中午做红花鱼翅捞饭,晚上做南瓜炖雪蛤,松露、牛肉等上好食材更是完全不吝惜,给谢玦和池翰墨端进屋里的饮料都是现打的核桃红枣露,喝着很浓稠,谢玦一口喝下去都糊嘴。 连着补了三天,给谢玦补出了鼻血。 他一低头打算写卷子,红色的液体就大颗大颗滴在了桌子上,把池翰墨吓了一跳。 池翰墨从一边桌子上抽了好几张纸,让谢玦仰头,一边帮他擦脸上的血一边皱着眉问:“上火了?” 谢玦塞着鼻子瓮声瓮气地答:“应该是吧……这几天感觉在吃国宴。” 正碰上韩女士进屋给俩孩子放水果,看这架势吓了一大跳,嘴里“哎呦”了两声,把水果盘放在一边,凑过来看谢玦的情况,见池翰墨伸手帮着谢玦按压鼻翼,有没地儿下手,转身出去拿了个冰袋回来,递给池翰墨让他帮谢玦冰敷一下。 “妈,没事儿。我这应该是这两天吃的营养太好。山猪吃不了细糠,补过头了。”谢玦头仰着,还在那乐呢。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韩女士伸手,嗔怪地拍了一下谢玦的肩膀。 “我俩不是大病初愈,妈你小心把我俩给补成超能人。”谢玦开玩笑。 “你呀,就知道跟我贫嘴,还有哪难受不?”韩女士问。 “没,没啥感觉,刚才流鼻血也没啥感觉,低头的时候还以为我流鼻涕了呢。”谢玦道。 “止一会儿啊,看看一会儿怎么样,要是停不了就带你去医院。” “妈,哪那么严重啊,这就是上火。没什么大事儿。” 池翰墨听着母子说话,一手按着谢玦的鼻翼,另一只手从桌上又抽了两张纸,细细地帮谢玦擦了擦手指上的血迹。 “……痒。”谢玦躲了一下。 “那我轻点擦,你别动。”池翰墨道。 “我下巴上有血没?”谢玦问。 池翰墨凑近,用手蹭了一下对方的下巴:“没有。” “那为什么有点痒。” “是根碎头发。” “噢噢。” 韩一兰看着两人自然亲昵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 晚餐,桌上的菜色和前两天不太一样。 以素菜和鱼肉为主,没有了大鱼大肉,油花也不太多。 谢玦已经不流鼻血了,看见桌上的情形一乐:“妈,你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啊?喂兔子呢?” “胡说什么,这是科学均衡的一餐,阿姨有营养师证呢。”韩一兰道。 阿姨在旁边笑。 “那行吧。” 谢玦耸耸肩。 这段时间谢宝海都不在家,听说是因为公司前一段时间出的事儿,导致好多外地的工程都搁置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外头出差,跑完这跑那,处理各地工程出现的问题,硬着头皮往下推进。 不在真好,要不然谢玦都不想让池翰墨过来了。 “妈,我不喜欢吃茼蒿,苦了吧唧的。” 韩一兰给谢玦夹了一筷子菜,就听对方这样说。 “挑食对身体不好。” “茼蒿里含有的是维生素、胡萝卜素和氨基酸,我吃别的也能补充。”谢玦说着,非常快速地把碗里的茼蒿夹到了池翰墨碗里,然后自己又夹了一筷子胡萝卜炒虾仁:“我吃这个。” “你不愿意吃就放一边,给人家小池干什么?” “哎呀,池哥愿意吃茼蒿,不嫌弃我。” 池翰墨朝着韩一兰笑了一下,把谢玦夹过来的茼蒿送进嘴里。 “没事儿阿姨。” “……” 韩一兰看着两人的举动,心里一跳。 她没再多说什么,低下头吃饭。 …… 十一之后,学校执行的作息从夏季作息变成了冬季作息。 早上的时间没变,但天色肉眼可见的越来越黑了。 校服也从夏季的短袖变成了秋季的长袖。 冬季的长袖也是白蓝配色,谢玦早上把拉链拉到顶,领子也不翻下来,就着每天早上越来越冷的天气往外走。 教室里的空调不开了,天气凉下来也用不到了。 窗户开始常常打开通风。 谢玦觉得高三真是一个时间流速很奇怪的时期。 每天早上坐在教室里,想一想一天要做的事情就觉得一分一秒过得都很慢。常常看了半天书,抬头一看才过了十分钟。 课上也是,看着老师讲了一道又一道题,在本子上记了洋洋洒洒一大篇重点,谢玦掐了自己一下又一下,觉得怎么也该下课了,可以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眯十分钟……看看表才过去半节课。 但墙上贴着的高考倒计时又变得很快。 常常一不留神,就五天十天的过,一不留神,墙上倒计时的百位数就从“3”变成了“2”。 渐渐地,早上出门的时候已经变成完全的黑天了,谢玦能和池翰墨一块儿看见日出。 身上的校服也穿不住了,得在里面套衬衫,然后是套帽衫、卫衣。 谢玦的月考成绩从四百二提到了四百五,然后是四百七。 得在校服外边套羽绒服的时候,谢玦的月考成绩考到了五百整。 于欣然“惊慌失措”地一路被他撵着,两人之间的分数差距越来越小,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三十分。 谢玦进步太大,原本是年级里令老师们头疼的典型,谁能想到一招从良,成绩突飞猛进,半年的时间一下从两百多分干到五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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