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家近,可以把书包放回去再出来。”池翰墨问了一句谢玦:“你要不要也先把书包放过去?” “行。”谢玦想了一下,那些课本就算拿回去,之后也得带着去找池翰墨,还不如一步到位,直接把东西放在“补习老师”家里。 “那行,一会儿放学了谢哥池哥你们先回去,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俩。” 于欣然没有去谢玦家地意思,之前去玩,谢玦父亲的形象给他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还是不去为妙,嘿嘿。 “行。” 四个人一拍即合。 发完卷子,边知踩着即将放学的点儿进了班里,说了一堆放假的注意事项。 尤其是人身安全。 什么不要去玩水,去爬山要注意不要往危险的野山走,去海边、湖边注意水位,尽量不要单独出行,注意识别虚假信息,小心诈骗…… “放假是放假,这些作业开学的时候会收上来差,别把心玩野了!”说完人身安全,边知又开始把话题往学习上靠:“别以为考完试你们就放松了,更重要的考试还在后头呢!卷子发下去了,排名也贴出来了,这次觉得自己考得不好的,抓紧用假期的时间往前赶一赶,查漏补缺,哪科是弱势,哪科错得太多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还有,这次发挥还可以的,也别就这么放松了!别人用假期时间在后头猛追,你要是懈怠了,下次排名你就被超过了,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 还是老生常谈,边知都不知道这些话他这些年说了多少遍。 其实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也腻,甚至不用思考这些话就能脱口而出,已经成为了班主任的习惯。 他看着底下说着小话装书包的学生们,又说了几句,这才看了看时间,简单说了下收假日期。 “暂定8月26号开学,关注点班群,如果有变动会在群里通知你们……也别整天抱着手机玩,放假不比在学校,没老师盯着你们,你们别跟放羊似的,听见没有?” “听见啦——” “别的科目我不知道,数学卷子放假回来我是要收要判的,谁糊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知道吗?” “知道啦——” “……行了,时间差不多了,放学吧。还有,今天发下去的卷子记得拿回家给家长看!” “好——” “今天中午放学之后值日生正常打扫卫生,每个同学走之后把自己凳子放在桌子上,值日生组长,今天按照周六的清扫标准,走的时候检查一下门窗,都关好再走,灯也都关上噢。” “好的老师。” 边知交代完卫生,这回真没什么可说的了。 他背着手溜达出班里,把这次考试的年级排名和班级排名往家长群里发了一份。 ——成绩无论学生回家说不说,家长都能知道。 …… 谢玦手里抱着一堆书跟池翰墨一块儿回了谢家。 最近这几周他每个周日都按时来“报道”,韩一兰已经很熟悉他了。 给俩人开了门,先是笑:“小池来啦?” “阿姨好。”谢玦道。 “你好呀。” “我们回屋放一下东西,中午要和同学吃个饭。”池翰墨解释。 “好,我看到你们成绩了。”韩一兰女士脸上带着笑:“小池真是厉害,考了七百多分!年级第一嘞,也多亏你啊,我家小玦进步神速,我看考了三百多呢。” 她说着,从一边的包里拿了点儿什么,快步走过来:“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个你拿着。” 谢玦没手,看见自己妈妈拿过来的红包迅速往卧室跑:“不用阿姨,真不用,我们放个东西就走!” 他一头扎进卧室,把手里的书和书包往桌子上一放,顺势把自己扔在了屋里床上。还没松口气呢,池翰墨跟在后边走进门,看了眼门外关上门,有点儿无措地看向谢玦。 谢玦一看,他手里捏着韩一兰女士刚才想塞过来的红包。 “……” “你妈让我给你,没推回去。” “……那你拿着吧。”谢玦活动了一下肩颈:“这钱其实本来就是应该给你的。” “啊?” “你应得的,池老师。来,别傻站着了,先把东西放下。” “……” 池翰墨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知道放哪,最后只得趁谢玦不注意,把红包放进了那个淡蓝色的书包里。 谢玦把池翰墨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了一声直接拉住了池翰墨的手腕:“干什么?” “这个……” “你就拿着吧,要不我也不好意思一直找你问这问那。” “我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但送上门来的钱你不要啊?”谢玦把红包拎出来,反手又扔进了池翰墨怀里:“傻不傻?” “可是……” “嘘——”谢玦把手竖起来,放在嘴边:“外头有动静。” 他突然听见窗户外边有车声。 他凑到窗边一看,是一辆黑色的车。 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打开后头的车门,一个谢玦很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了。 ——谢宝海。 谢玦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撤!” 池翰墨前脚跟他说谢宝海没事儿了,后脚就撞上谢宝海回来。 他的运气果然不怎么好。 他下意识就是先走。 ……不知道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这人嘴里又能说出来什么话。 所以先不碰面,最好。 谢玦看见的,池翰墨也看见了。 俩人出了卧室准备往外走,正巧家里大门被人推开。 谢玦听见他妈的声音:“诶你们这么快啊,这就要出去……老谢?你……” 谢玦听到了母亲哽咽的声音。 “哭什么哭?”刚进门的谢宝海扫了眼谢玦和池翰墨,对着韩一兰道:“老子又没死。” 韩一兰擦了擦脸,之前得知谢宝海没事儿已经哭了一会,现在真见到人回来,那颗心才算落下,情绪上来了也没顾上孩子在场。 谢宝海身上没穿西装,也没穿平时去公司那些“正式”的衣服,脖子上也没戴他那大金链子,身上穿了件polo衫,一条普普通通的黑裤子,头也像是刚理过,圆滚滚的脑袋上跟了一层短短的青茬子。 谢玦刚才迎面撞上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看见穿着和往日都不同的谢宝海,他甚至有一刻的心软。 被调查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谢宝海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但谢宝海一张口,原来那股熟悉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你又干什么去?” 谢宝海瞅了一眼池翰墨问。 韩一兰连忙走上前解释:“这是小玦同学,小池,年级第一呢。孩子今天放假,刚考完的月考成绩出来了,小池最近一直辅导小玦,孩子知道上进了,这次考试考了三百多呢,老师都跟我夸他进步大。” “你看你不在这些时候啊,孩子也长大了……” “挺会装,也不知道装给谁看。”谢宝海瞥了池翰墨一眼,走过两人往书房走了。 谢玦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宝海对他一向没什么好话,这他是知道的。 以前考差了,棍棒伺候,考好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夸奖。 小学的时候过年,和亲戚们凑到一块儿,他明明拿的是班里前几名,谢宝海跟亲戚们说的话全都是“我这个儿子不争气,好什么好,就小学那点儿东西,看考好点儿把他嘚瑟的。” 在外人面前说的是这种话,回家后退步一名都会抄东西揍他。 谢玦记忆里,都不记得谢宝海夸过他什么话。 他小时候不明白这是“打压式教育”,也苦恼郁闷过,为什么他做什么事爸爸都不夸他。所以谢玦开始长出逆反心来,一脉相承地从谢宝海身上学会了“愤怒”。 他本来以为,这次事件之后,谢宝海多多少少会有点儿变化。 可刚才就那一句,谢玦突然就想明白了。 是啊,无论是思考还是心理上的成熟催化,都是他自己。谢宝海看不到,估计看到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他总是一意孤行,独断专横,他真的在乎自己有什么改变吗? 可能在乎吧,但谢宝海嘴上从来不会“服软”,也没有正常沟通。 谢玦突然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心软很没有必要。 “走吧。” 他拉了一下池翰墨。 “小玦啊,你爸他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出去好好放松一下,要是钱不够跟妈说啊。” 池翰墨落后一步,被韩一兰拉着说了两句,“嗯”了一声。 “小池,你们玩得开心点儿啊。” “好的阿姨。”谢玦转过头,对他妈笑了笑。 …… 屈子琪让司机把他们拉到了一个看上去就豪华的酒店门口。 于欣然下车直呼“豪气”。 四人进了装潢精美的大厅,从一楼坐电梯上了三楼。 等坐下了,屈子琪拿着菜单翻看:“他家烤鸭是一绝,皮做的酥脆好吃,来一只,其他的吃什么你们自己看。” “报告,请问点啥都行吗?”于欣然问。 “都行。”屈子琪乐:“说了请你们就是请你们。” “好嘞!” “真幸福,平时吃谢哥的,大餐吃老屈的,刚才跟我妈打电话,我妈还说我这次考得不错,奖励我一个愿望呢!我估计我那游戏机有戏了,我今天是最幸福的小孩!”于欣然笑得一脸傻样。 “样子。”谢玦吐槽他一句。 其实他们平时出去吃饭,也不全是谢玦掏钱。 于欣然和屈子琪也经常顺带手着把账付了。学校门口都是小店,一人一份盖浇饭或者砂锅、米线,其实也没多少钱。 他们之间也没算那么清楚,后来池翰墨跟他们一块儿,也付过几次——主要是抢不过谢玦。 这人像是盯着他一样,看他起身就先跑到老板面前把账结了。 池翰墨知道谢玦为什么,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下次再你来”,一边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的自尊心。 …… 四个人点了七个菜,加上烤鸭八个。 菜上来之后几人拿着筷子开始吃,一边吃一边聊天,聊未来,聊以后可能的重逢。 刚开始只是用可乐干杯,也不知道于欣然精神状态为什么越来越亢奋,后来直接叫了啤酒。 要不是池翰墨拦了一下,这小子还想叫白酒呢。 上酒之前豪言壮志说今天不醉不归,上酒之后不到十分钟,也就一瓶多一点,于欣然这小子就趴在桌子上了。 屈子琪也没好到哪去,能看出来这小子虽然家里有钱,但除了那点儿看小说的小爱好,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就连酒也没怎么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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