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一脚踹在登记台侧,踹了一个窟窿出来,声音震天响。那人惊了一跳,慌乱抬头面对陈应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手忙脚乱按了身侧的一个按钮。 顿时警报响起,地板一颤一颤地震动,好像有大批人赶来这边。应该是将他当做狂徒,陈应微笑,陈应想骂人。 “干什么的……”领头人的怒吼只持续了半秒,“陈……会长?” 看来能干到领头的还是得有点东西,比如识人能力。。 “我来注册佣兵,弄完就走。”陈应甩甩手里的卡,慢条斯理道。 “但是……”尖嘴猴腮的登记人员探出一个头,又被陈应的眼神吓得缩了回去。 “我这就让他弄。”领头陪笑着接过身份卡,踹了那人一脚,“快。” 那人看起来很不服气的样子,大约是心里骂骂咧咧的将信息输入进去,按键,“唉?”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为不可置信,停顿了好几秒,颤抖着手将身份卡递还回来。 顺利登记为佣兵,可以接取高级任务外出。 陈应得到想要的结果,转头欲走。在登记处门口,一个高马尾修长身影逆光而站。 江长星。 “好久不见。”终于见到衣冠楚楚的这位,陈应不冷不热打了个招呼,“身体恢复的很快啊。” “托你的福,”江长星皮笑肉不笑道,“这凶神恶煞的还以为我们陈大会长是来打劫的呢。” “你看你,总是以恶意揣度别人,不好。”陈应一脚将脚下的石子踢走,咕噜咕噜滚到对面人的脚边。 江长星看了眼滚过来的石子,冷笑一声,“是啊,就比如我可不敢大摇大摆光明正大地走在你的地盘上,出现什么意外可说不清楚呢!” “那不会,毕竟我有整个医疗监察的权利嘛,”陈应端了个四平八稳,抱臂道,“我可以不受佣兵系统管制,但人嘛,难免生个病异个变的。” “到时候怎么不得互相帮助啊,你说是吧。”陈应惯常的神情总是笑容中夹杂几分慵懒自得,配上他凌厉的五官更显得混账几分。 江长星不再与他对呛了,露出个阴森的笑容,如同裂开的伤口般突兀横在脸上。陈应盯着他已经放在明面上的巨大恶意,与他隔着半个大厅相望。 “怎么没见到白沐安啊。”长时间的对峙后,陈应嘴唇轻启,笑着做出这句的口型。 江长星没回答,转身走了。 仇怨从七年前就结下,又因为斗兽场的争斗加剧,看来已绝无消融的一天。但他和主角受共享相似的权力构成,主角又理所当然会独占鳌头,所以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何况,他和主角也得达到不死不休的状态,到那时,很难说不是腹背受敌,多一个敌人又如何,他又死不了。 “主角什么时候去冒险?”陈应问系统。 “还需要一个契机,请耐心等待。”系统道。 . “不能说?”傅俞臣听说时砚清来问钟笙却未果,推门进钟笙房间,劈头盖脸就是这句。 “连你都被要求保密到成年,更别说标准体。”钟笙反应过来,回道。 “是强制要求保密?若他来问我,我不确定自己透露哪些?”傅俞臣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毕竟是从小认识难得剥开平时冰冷的外表,露出一点随意来。 “你也知道,他如果想要来问你,早就该来了。”钟笙毕竟也算看着傅俞臣长大,是以长辈看小孩的心态对话,难免有些语重心长。 “但我和他,”话只说了半句,傅俞臣不擅长自我剖白,“他若有什么事我不会坐之不理。” “我知道,”钟笙来了这么久也大约看清了这两人的几分关系,“所以你更要注意,他本可以安稳攒够一百万积分直接去主城,而不应该以这样不明不白的身份去探索。” “我不一定能拦住。”傅俞臣可以表面波澜不惊,但他其实心里有数。 “也不一定,”钟笙非常残忍地给出建议,“你完全可以与他发生关系拉近距离,再编造外来城市遇到标准体只会毫不留情杀死,给他施加压力,就有可能。” “……我不想这样。”傅俞臣拒绝,但没表现出意外,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从钟笙口中听到这种偏门的建议了。 “你还是心软。”钟笙摇摇头,“等到了主城你可……谁!” 门外传来细微的动静。 有人在门外! 傅俞臣迅速掏出枪,一个大跨步将门大力打开,将门后鬼鬼祟祟用力伸长耳朵的许川逮了个正着。 “许川?”傅俞臣愣了下。 “那什么,我来偷听……”许川抠着门边讪笑着,心虚不已。 “噗,”别人都会狡辩什么碰巧路过,哪有人来偷听说的这么直白,钟笙倒是不在意,“又见面了。” “怎么来偷听呢!”傅俞臣让他进来。 “你们肯定在聊外面的世界,我在场你们肯定不方便,但我又实在想知道。”许川非常诚实。 “没事,进来吧。”钟笙笑了笑。 “这都被当场抓获了就快算啦。”许川见他们没有谴责的意思,见好就收,心虚地快速溜走了。 钟笙目送他的背影,“严格来讲这是我们见的第三面,第一面和第二第三面,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截然不同。” 第一次是陈应身边,冷冷地,平静地待着。周身是清冷又疏离的气息,那时他以为这是陈应身边的人,且平级。第二第三次则是像这样,明明是同一张脸,气质原因将自身的格调狠狠往下拉了一个层次。 “他没安全感,遇见人时习惯这样伪装。”傅俞臣为他解释。 “倒是挺好玩的。” . “星网暗网上皆是一片空白,没有搜索词,搜索时只会跳转到随机无关界面。”时砚清已经查了他所有能想到的地方,均一无所获。 “而且当时沉迷做任务,也没有特别仔细去看滚动着的弹幕。”以至于现在一头雾水。 “尽力去求生是对的。”秦野对当时时砚清给他下药不让他跟去斗兽场还颇有微词,虽然已经被平安回来的喜悦冲淡不少,但再次提起依然不满。 “是啊,倒也不能这么反思。”时砚清也不愿意去内耗自己没错的事。 但既然想起弹幕,又顺着联想到在斗兽场的整个经历,突然灵光乍现,另一个切入点或许有些可行。 于是在星网上敲下三个字——仿生人。 都是些幻想或者吐槽,没什么有用信息。时砚清想想又换了些关键词,仿真机器人、人形机器人,人形人工智能技术、人工智能技术应用等,开始细细搜寻。 搜寻的太认真,没注意到旁边秦野在他打下仿生人三个字后就变了的脸色。 竭力压住内心的惊愕,将自己的语调放到平时的模样,他听见自己说。 “为什么搜仿生人” “啊?”时砚清回头看他。 “为什么要搜索……仿生人?”秦野重复了一遍。 “因为……”本能觉得他的状态不对,时砚清竭力将每个咬字放清晰,“我们在去到邀请函所指的地址时,是两个仿生人接我们去的斗兽场。” “非常像真人,面部肌肉线条很自然,有非常流畅的自主意识。只是瞳孔不动,触感是机器质感的冰凉,所以才判断是仿生人。” 将这番话说完,时砚清继续观察秦野的神色,很不寻常,肯定有些故事。因为除了有关于邹初,第二次,他展现出如此剧烈的情感波动。 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秦哥你……是知道什么吗?关于仿生人。”时砚清小心翼翼开口。
第33章 集结 秦野有一段奇怪的记忆,一段他一度以为是在做梦,或者幻想,总之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记忆。 远处是灰色与黄色交界的地平线,灰色是沙砾裹挟着狂风,黄色是荒凉宽阔的平原。 他跌跌撞撞,跟着前面人的背影朝前一步一步,被粗糙的石头绊得深一脚浅一脚,狂风抽打他弱小的身躯,他拼命控制自己不左摇右摆。他很矮,视线大约只到前面人的腰。但那是是人吗?他前面跟着的是人吗? 好像不是,前方的人断了大臂,断了小腿,失去半侧身躯,头颅被风吹倒又摸索着捡起。切口处裸露密密麻麻的线,流出一地稀稀拉拉的黄色浑浊液体,难闻的机油味混着沙土侵入鼻腔,太诡异了,他有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那人突然回头,对他说。 没办法了,我要死了。 眼球叮铃咣啷垂在鼻梁,堪堪靠两根电线相连,嘴巴一张一合,却只发出丝丝的电流声。最后那人只是叹了口气,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指了指前方。他说。 一直走。 一直往前。 然后秦野从梦中惊醒,几岁的。十几岁的。一直在做梦,一直被惊醒。 等到他稍稍明些事理,理解了黄色的液体可能是机油,裸露的电线是机器人的血管,所以他明晰了自己总是重复梦到同一个仿真机器人,那人带着他跋山涉水,将他送来这里。 他当然也搜索过仿生人一类的词条,并没有收获。他所了解到的,目前对于人工智能或机器人的发展更偏向于主脑这样统筹计算类,而不会研究他们的仿真程度。 于是他逐渐接受,那只是梦境。 直到时砚清开始搜索,仿生人。 直到时砚清说:“我们在去到邀请函所指的地址时,是两个仿生人接我们去的斗兽场。” 如同惊雷炸响,多年的困惑和找寻在电光火石间寻得出口。 原来你们真实存在。 他稳了稳心神,将一直压抑在心底的秘密对着时砚清娓娓道来,时砚清安静地听着,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在光下氤氲出暖烘烘的金色光圈。 和邹初一样。 . “果然,”时砚清点头做出判断,“变异体不是地下城原住民,应该都是从外面来。” “那你进过保育园吗?”他又问。 “进过。除开这段,我的生活和标准体小孩没什么差别。”秦野说。 好的,时砚清其实没什么非要知道答案的必要,他只是突然想起。 “你还能记得那段记忆中,你从什么方向跋涉过来吗?或者为什么他会受伤,为什么他要送你过来?” 秦野摇摇头,“方向或许可以,其他的都不记得。” “但是变异体不被允许上地面,”时砚清想到这个关键问题,“总之我会先去试试接取佣兵任务,筛选出尽力去靠近那个方向的任务。” “你和谁一起?”秦野即使想知道仿生人的秘密,但看他如此坚定不免也担心他的安危。 “小泽需要负责命运齿轮的线上运转,那就只有段宁。” “人太少了,你叫上些公会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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