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云司清稍稍动用灵力便震开了禁锢他的金千寻。 后者被灵力波狠狠荡开,猝不及防从打坐的石台上被甩了下去,石壁上的烛火也在同一时刻被点燃,明亮的光影充斥了洞府。 金千寻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面,勉强维持身形不倒。 他用力甩了甩晕眩的脑子,费力地思考,方才他似乎对师尊做了什么…… 可师尊怎么会来他的洞府? 还是他又在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云司清理了理被揉乱的衣袍,负手行至金千寻三步之外停下。 “金千寻,你看清楚本尊是谁!” 这蕴含着浓浓怒意的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在金千寻耳边炸开,醍醐灌顶般让他瞬间清醒。 刚才发生的一切,清晰的在脑海里重现。 他刚刚对师尊…… 金千寻身形晃了晃,深觉自己差不多完了。 怎么办? 该怎么办? 冷汗顺着金千寻苍白的脸滑落,烛火将他萧条的影子拉长,衬得他人格外单薄。 正当他拼命想着该怎么挽回一切时,云司清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多年来你勤心修炼,从无懈怠,本尊以为你该是个可塑之才,可今日,你真是太令本尊失望了!” 相较于之前那句让人振聋发聩的“放肆”,云司清现在的语气可算得上是平静多了,但却莫名让人胆寒。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情绪会这么难以自控。 或许金千寻方才的举动的确冒犯到了他,但真正让他过不去的是被错认成别人。 这就像一颗钉子扎进了他心里,让他怎么都不好受。 金千寻愣了片刻,脸色唰地白了下去,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一个劲对着云司清磕头认错, “师尊,是弟子错了!是弟子练功心有杂念,才不小心冒犯了您, 弟子后再也不敢了,求师尊再给弟子一次机会!” 这么多年,师尊从未对他说过“对他失望”这么重的话,他对他一直是引以为傲的。 金千寻简直不敢想象师尊现在有多生气。 他以后真的什么也不敢想了,一定会本本分分做好一个徒弟,只求师尊不要生气,不要和他生分。 云司清听到“心有杂念”这几个字,眉头几乎拧在一起,他从未觉得这四个字如此刺耳。 良久,叹了口气,冷声道:“在群英大会开始之前,你就在洞府好好思过吧。” “师尊?”金千寻不可置信地看向云司清。 师尊居然要让他闭门思过? “好好反省,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云司清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 “师尊!师尊……咳……咳咳……”金千寻一时急火攻心,加之先前差点走火入魔灵息紊乱,竟至吐出一口血来。 “千寻!” 云司清本来都已经走到洞府门口了,在发现金千寻的吐血后,一个闪身回来,连忙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握着金千寻的手腕,给他传输灵力稳定内息。 “师……师尊……我以后……会改的……不要生我的气……”金千寻攥着云司清的衣襟,断断续续坚持说完才歪头昏死过去。 云司清调息好金千寻的内息,将人扶至石台躺下,注视着他苍白的面容,片刻后,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明明过来之前,师弟叮嘱他不要操之过急的,现在他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今天,真的太冲动了。 他不应该对千寻说那么重的话。 云司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他修行多年,七情六欲早已淡漠,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失控,也极少像今天这样去钻牛角尖,甚至有点不可理喻。 或许他早已经习惯了千寻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内发展,习惯了他听话懂事不反抗,以至于千寻如今有一点脱离轨道的迹象,就让他开始不安烦躁。 不能再这样了。 云司清告诫自己。 他双手结印,默念几句咒语,封住了金千寻脑海里今晚这荒诞不经的一切,好像这么做,他们师徒之间就还能回到曾经那样。 千寻心悦谁总有别的法子知道,明日去找丹峰主要一颗吐真丸吧。 他得知道了病根在哪,才能帮千寻处理心结之事。 * 次日晨,金千寻在云司清卧房醒来,见师尊还守在他旁边时,他一脸茫然。 明明他是为了躲师尊谎称闭关了的,怎么现在会……他莫不是还在做梦? 云司清看出他的疑惑,告诉他他昨晚练功出了岔子,险些走火入魔,幸亏自己及时赶到。 可金千寻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半点有关走火入魔时的片段。 “别想了,先把药服下。” “多谢师尊。” 金千寻受宠若惊地接过云司清递来的丹丸,想也没想就直接服下。 这份信任,莫名让云司清心情不错。 他心中算着发作的时间,筹措待会该如何开口。 吐真丸得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才能套出话,若是对方知晓自己服用了丹药,有意识的对抗,那问出来的话,真实性将会大打折扣。 “千寻,近来可有心事?” 金千寻一愣,他想说没有,却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是“有”。 “若是有什么想不明白,可以告诉为师。你应当明白,心事长期积于胸,于修行是有碍的。” “弟子……”金千寻觉得今日甚是奇怪,怎么这舌头像是不听自己话似的,“弟子近来……为……为情……困扰……” 最后几个字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似的。 云司清心道果然,如师弟猜测那般无二。 不过,师弟修无情道为何对感情之事猜的如此之准? 罢了,此事日后再问师弟,他现下只想知道谁乱了他徒弟的道心。 “是有心悦之人了?” “是。” 金千寻毫不犹豫地回答,再次让自己震惊。 他今日是疯了吗? “是哪家的女修?” “不……是。” “什么?” “不是……女修……”金千寻回答的越来越慢,吐字也越来越难,额头上甚至布满了细密的汗。 被子下,金千寻的手死死绞紧床单,他毫不怀疑,再用力一点,师尊的床单会被他当场撕裂。 不是女修,难道还能是男修? 云司清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他的确从未见过千寻跟哪位女修来往密切。 难怪千寻会憋出心魔来! “他是谁?”云司清的语气不自觉变得严肃。 金千寻定定地看着云司清,嘴唇蠕动,忍了又忍,半晌才漏出两个几乎微不可听的音调,“师尊……”
第93章 是我咬的吗? “你说什么?”云司清诧异地看着金千寻。 让他回答是谁,他唤自己做什么? “师尊,您不要再问了,我和他没有可能,他……” 金千寻连忙补救似的添了一句。 他浑身不住地轻微颤抖,呼吸急促,额间冷汗聚成水珠淌下,后背也已经被淋漓地冷汗浸的湿透。 云司清恍然大悟,看来这才是千寻近来失魂落魄,神思不属的真正原因。 “他知晓你的心意吗?” 金千寻摇了摇头,神情落寞,“应当不知,弟子不敢说,他也从未对弟子表露过情意。” 云司清竟然因为这个答案松了口气。 “或许他对你本就无意。”云司清的语气轻缓了许多,其中透着些许暗示地意味。 金千寻:“……”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适合你。”云司清斟酌片刻,又补充道。 金千寻抬头愣怔地盯着云司清平静地脸,听着他平淡地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师尊这是什么意思? 点他吗? 是不是他最近出格地表现引起了师尊怀疑? 师尊察觉到了?! 金千寻感觉自己在一刹间坠入冰窖,浑身冻僵,血液凝固。 所以师尊是碍于多年师徒情分不想让他太难堪,才旁敲侧击地问,又意有所指地点他。 许久,金千寻才缓过神来,干哑地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那……弟子应当如何?” “忘了他吧。”云司清就等着金千寻这一问了,“情爱之事强求不来,不如放下过去,坦然面对往前看,他只是你漫长修行途中一次小小的考验。” 金千寻“……” 他心如死灰地看着云司清,甚至辩解不了一个字。 师尊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金千寻要是还不知好歹,那就是他不懂事了。 果然,先前的温和,都不过是他错觉罢了。 “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尊指点,弟子以后定当潜心修行。” 金千寻抬手朝云司清行了一礼,态度又回到了从前恭谨克制的样子。 云司清颔首以示赞同。 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为何感觉千寻说开了心事却并没有如释重负,反而看起来更难过落寞了。 难道,他开解的方向不对吗? 不应该啊。 罢了,晚些时候再去同师弟讨教讨教。 一指峰,祝星遥看着水镜里的画面,一脸烦躁地想揍人。 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激情开局,居然能如此潦草地收场。 白费他给金千寻的安排。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啪”地一下,祝星遥烦躁地挥散了水镜。 多看一眼金千寻都叫他冒火。 这事若是换在他与师尊身上,他早就……嘶…… 祝星遥捂住突然剧痛的头,眼底紫色魔气翻涌,几乎要不可控制地溢出,他连忙席地而坐双手结印,努力压制体内的魔气。 近来魔气常常像这样突然失控。 这便是他作为半魔无法避开的一关——他永远无法像魔族一样对魔气使用的得心应手,相反体内魔气过多,于他是有害的。 他需要定期化解体内积蓄过多的魔气,以免魔气过甚失去理智伤人。 看来,待情况稳定些,他得抽空去一趟太初秘境,重铸魔剑斩魂。 铸剑颇费时日和精力,但只要有了那把剑,他就可以永远做师尊想要的“乖徒弟”。 现在,他是时候变回那个懵懂听话的祝星遥了。 也是在观察师尊熬药时意外听见的,原来那些温补灵魂的药,都是为了给另一个自己。 师尊既然都这么想了,他怎好不成全他? 祝星遥调息几个周天后,压制住紊乱的魔气,使了个小术法,让自己晕倒在屋里。 * 沈修韫紧张,局促,不安地盯着床上昏迷的祝星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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