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并没有。”陈生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萧寒锦脚边躺着一只大肥公鸡,鸡冠红艳,尾羽鲜艳,他手里端着木盆,盆里还装着残留的血迹,而李桂兰则是被泼了一身的公鸡血。 老话说,公鸡血那可是驱邪除煞的。 这明摆着把李桂兰当妖魔鬼怪了! “萧寒锦!你这是做什么?”萧大山又惊又怒,“她可是你娘,你居然敢拿鸡血泼她,你这是要把你娘给除掉吗?!” “二寒?”小瞎子微微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萧寒锦将木盆扔到地上,他表情严肃,眼底的寒意令院内所有人不寒而栗,他嗤笑:“听说鸡血能辟邪,想着娘成日里去神母庙那种鬼地方,还给我下泻药,八成是被鬼附身了,这老公鸡可是我花五百文买来的,娘也该尝尝,若是能驱邪成功,家中往后也能安宁。” “你!你这样对我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萧大山崩溃大吼。 “天打雷劈!”萧寒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学着他的样子拔高音量,转头又笑了起来,“我供养爹娘,每月碎银五两,我功名在身,有自己的铺子,这样出色的儿子,老天爷怎么舍得?” 李桂兰喃喃:“我看你是真疯了……” 萧寒锦冷笑,一双眼眸犀利的看着她:“我只管告诉你,五两月供我照常出,但从此你们若是再踏进我家院子一步,我便将你给秀才下毒一事告知县令!” 如果不是占着原身的身体,他需得做出些什么,再加上这时候亲情血缘浓于水,固于金铁,他无可奈何,否则早就把这家搅个天翻地覆了! 毒害秀才的罪名,就算李桂兰不懂律法,也知道下毒这种事有多严重,听到他这样说,自然是吭都不敢再吭一声。 只是下泻药这事却震惊了匆匆出来的萧永福,好歹二弟从前也是他们偏爱心疼的,居然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如果换做是他,是不是要下老鼠药了? 这想法实在让他不寒而栗,对这双亲也更心寒了。 “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就直接断亲。”萧寒锦冰冷的视线划过李桂兰和萧大山,“也不要再试图触碰我的底线。” 他说完便带着江以宁回了屋里,陈生立刻捡起地上的木盆和死掉的公鸡也跟了上去,这可都是肉了,不能就这么白白扔了! 若是换做从前,萧永福定然会说几句好话安抚他们,只是此时心灰意冷占据大脑,别说安抚,他就是看都不愿多看一眼,抬脚就离开了。 给自家儿子下泻药,这得是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个,萧大山十分嫌弃的看她一眼:“行了,赶紧去洗洗,一股子味,熏死了!” 鸡血已经在李桂兰身上凝固,脸也因为凝固的血变得有些干巴,大概是受到的冲击太大,她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去洗澡了。 屋内。 看着正在煲汤的萧寒锦,江以宁还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二寒居然为了他去泼婆婆鸡血? 这事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恐怕都要用唾沫星子淹死他们,居然敢这样对待长辈?! 陈生直接抱着木哥儿回了屋里,这到底是他们的家事,自己不在明面掺和的好。 “二寒,我们会天打雷劈么?”他扣着门板小声问着,像是真的在苦恼如果天打雷劈该怎么办。 “怎么这么问?”萧寒锦反问。 小瞎子撇撇嘴:“我们现在都在享福了,往后吃点苦头好像也很正常,要是真被雷劈,我会护着你的,你对我这么好……” 萧寒锦:“……” 他仰头长叹一声,突然喊道:“江以宁。” 小瞎子立刻喜滋滋往他身边跑:“我在我在呢。” “人体有生物电存在,并不是绝缘体,所以即便在我被劈的时候你护住我,我也照样会被劈,所以——”他微微提高音量,偏头看了一眼被他吊起胃口的小瞎子,他扬唇,“所以你现在可以闭嘴,不要再说乱七八糟的了,去吃点心。” “什么电,什么绝缘的,我们缘分不是好好的吗?”小瞎子撇撇嘴,略有些不满的嘟囔着,缘分好着呢! 萧寒锦背对着他,放任自己的唇角上扬。 鸡汤熬了半个时辰,香气从厨房飘散,萧寒锦把陈生也叫来喝汤,给木哥儿盛了满满一碗。 鸡汤鲜而不腻,一口暖乎乎的,浑身的筋骨都跟着放松了。 虽说萧家这事没背着人,也没引人注意,但萧寒锦这事还是传进村民耳朵里了,许是都没想到他这个读书人会做这样的事,凡是听说的,各个都瞠目,活像是听到了鬼故事。 只是虽没人会说到他跟前,但他也能察觉到,每次从村里过时,那些视线总会若有若无的落到他身上,令人不适。 “小五,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萧寒锦一进酒楼,就看到了暂时未招待客人的小五,想到自己的事,他还是决定麻烦对方一下。 小五立刻跑过来:“萧先生有啥事?” 萧寒锦对他耳语几句,小五有些不明白,但到底没有多询问,他只管去做就是了,反正也不是白做,便答应了这事。 萧寒锦跟他道了谢,抬脚就去账房了。 见到他来,温中立刻招手:“寒锦兄,东家怎么还不回来?” 萧寒锦摇头:“我也不知,但想来是回府城了,一来一回,怕是都要近一月,再耽搁耽搁,还有得等了,怎么?” “并未,只是奇怪罢了,东家好端端的怎么又回了?”温中随口一问。 并不是必须回答的问题,萧寒锦也只是摇头,但他知道蒋亦疏是躲到这里来的,且并没有近些年就回的打算,但他走的这样急,怕是他躲的那人出了什么问题。 若无其他事,想来很快就回了。 日子照旧过着,萧寒锦交代给小五的事也很快就有了着落。 傍晚。 萧寒锦从酒楼出来,就和小五去看院子了。 那日他告诉小五,让对方从牙人那看看镇上有什么院子往外租,虽说他手上确实有些银子,买个小院子也可以,但这些银子到时候都得用到县城里。 他之所以没有自己去谈,就是怕那牙人知道是他要租,坐地起价,这种事对方也不是没做过,但如果是小五去,他捞不到什么油水。 “萧先生,我看了很多院子,我觉得这里还不错,就直接定了,牙人已经给打扫干净了。” 小五边说边带着他往巷子里走,直到一处黑色木门前停下,推门进去,入眼就是宽敞的大院,房屋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卧房,另一边则是厨房柴房。 虽然是从前别家住过的院子,但经过打扫后,瞧着也很舒适,院内小路两边还有些冒头的青草,宛若世外田园一般。 宽敞的院子围出一块就能养些小鸡小鸭。 他先去看了厨房,里面的东西因为破旧都已经扔掉了,他也不在意这些,左右他都会带新的来,旁边的柴房因为要堆放柴火和工具,都处理的很干。 卧房这边因为长久不曾住人,带着一股潮湿霉气,但已经渐渐暖和,多通风就是了。 “很不错,酒楼外的事都要麻烦你,多谢。”萧寒锦说着将早就说好的报酬给他,总不好叫他白白为自己做事。 “没事儿,我们成天在镇上跑的,这些事知道的最多了!”小五白得了碎银子,眼睛都笑得睁不开了。 萧寒锦也很满意,等这里再通几日风,收拾规整,就带着小瞎子住到镇上来,也省的再受那些闲闷气。 他将字据收好,再次和小五道谢就离开了,紧赶着就回去要和小瞎子说这开心事。
第65章 柔弱 “果真吗?” 小瞎子将字据放在手里摸来摸去, 他又惊又喜,还有些不安,家里可是顶好的砖瓦房, 还是新盖的, 好好的房子不住,却要到镇上去租房住,分明就是为了他。 可他先前明明和二寒说过,不要为了他才去做原本不该做的事…… 刚想到这里,萧寒锦突然出声, 言语间带着疲惫:“每日都要从镇上回来,一大早又要赶路, 实在累得很,往后住这里, 我也能轻松些, 不用每日都累得睁不开眼了。” “只、只是这样吗?”小瞎子微微睁大眼睛,隐隐还有些期盼,“没有其他什么原因吗?比如怕我被雷劈, 怕挨打之类的……都没有吗?” 萧寒锦心中偷笑,面上却状似不解的看着他:“不是与你说过, 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吗?” “这不是!” 才不是乱七八糟! 小瞎子撇撇嘴,苦恼的生着闷气, 分明就是他不许对方刻意为他改变,可如今真不是为他, 他反而有些不舒服了。 萧寒锦懒得理他小性子,小瞎子恨不得每晚都小心、委婉的向他表示, 不需要自己为他做太多。 多少与否,都是看萧寒锦自己的心意来, 他若不嫌多,就是将一切都给他也没什么,但小瞎子那样小心翼翼,他自然得顾及对方的心意,只做的委婉些就是了。 谁知,这会顺着他的心意说,将缘由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反而开始使性子了,虽然有点小心思,但也够可爱的。 他偷着扬唇,故作不耐道:“你要使性子到什么时候?我累得很,若性子使完了就帮我捏捏肩膀。” 小瞎子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你都不哄哄我吗?我在不高兴呀!” “哄你哄你,当真是个祖宗了,都是为着你不受委屈才租的院子,都是为你,可满意了?”萧寒锦颇为无奈地说着,大概是觉得故意逗弄他的自己也很幼稚,后知后觉的兜不住笑了起来。 小瞎子也跟着他嘿嘿傻乐,殷切的帮他捏肩捶背的,笑意就没断过。 租院子这事萧寒锦没有刻意瞒着,他平时都是驾马车去,每日都会带些常用的东西去镇上,萧永福知道这些也没说什么,若不是孩子还小,他也觉得去镇上更方便些。 通了几日风,屋内的潮气渐渐褪去,屋内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随时都能住人。 得知自己要住在这偌大的家里,陈生顿时心慌的厉害,这到底不是他家,他怎么能一直这样住着呢,更何况现在主家都不在这里住了! “生哥儿,你在家里住着做事也方便些,你手头攒的银子,不是要给木哥儿招婿吗?还是不用的好。”江以宁仔细跟他分析着,“何况家里也不能没人住,你不是还能帮我们看着吗?木哥儿好不容易熟悉这里,要是你们也去镇上租房,他恐怕会不适应。” 陈生一辈子都在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在萧家住着,还能做事有钱拿,恐怕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 只是他到底是外人,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他颇为纠结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我一个外人,怎好主家不在的时候还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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