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宿主很聪明,知道添油加醋避开言语上的坑,但这些剧本里的动作都必须他来做。他逃不掉。 眼神落在那段加黑画了红线的描写上,沈安脑子都不清晰了,连颤抖的脊背都不由自主地绷直了,睁大眼睛往下看:黑夜中,沈安逼近苏景辞,眼中带着散不尽的寒意,他陡然捏住了那消瘦的下颚,狠狠把人抵住,恶劣地把玩着苏景辞的发梢,像是在玩弄一个不反抗的破布娃娃。 他笑意讥讽,说出的话裹着冷风,突兀蹭了蹭苏景辞的脸颊,无声地笑了笑,胸腔起伏,无声地发布命令:“去床上***” 后面则是大片的马赛克,应当是没过审核,不需要演绎。 不过,单就这点都足够沈安抓耳挠腮。 剧情完成度不高,未知惩罚就会降临,沈安最不喜欢的便是意料之外的东西。 就在沈安还在想怎么再接再厉把人骗到床上,苏景辞先一步说道:“需要我扶你吗?” 他并未给出那句一起睡觉的回答,而是潜意识避开。 这算是沈安意料之中的答案,但唯一之外的便是他没到苏景辞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语气关切,做不得假。 原剧情中可没有这样的剧情。 大脑飞速运转,在系统的督促下,沈安弯了弯唇:“好,麻烦把我扶‘去床上’。” 会意地点点头,苏景辞伸出了手,尽量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以防引起小少爷的反感。 他将掌心先放在身上,默不作声地擦干了沁出的手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那头冰蓝色毛茸茸。 仔细看着上涨的剧情进度,618总觉得它的这位宿主或许看起来很笨,实则很聪明呢。 肩膀攀附在一起,手腕相触,指尖温凉虚虚地搭在人的身上。 用力搀扶的苏景辞调整好姿势,带着人往主卧的方向走,全过程苏景辞都在看路,全然没有半分杂念。 实则空气中那层淡淡的冷香纵然淡到几乎不可闻,可苏景辞还是能闻到。 乖张的沈家小少爷,常年佩戴菩提手串。 这个习惯背后,是在求平安,还是别的? 自觉想的有点多了,苏景辞摇摇头摒除这些杂念,正视着前方的路。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和小少爷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几乎只要他侧过脸就可以亲上那人的脸颊。 意识到这一点,想要重新隔开身形,妄图撤开的手腕却死死被人抓住,不解的苏景辞寻思着要不要出声询问这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话未说出口,手臂又被人往前带了带,脸颊好像被蹭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呼吸爬上锁骨尾髓,冷香犹在鼻尖,苏景辞不住地屏住了呼吸,心跳仿若都漏了一拍。 那端的沈安闭着眼睛还在仔细抠字眼:逼近、蹭脸颊、捏下巴、抵住、摸头发。 就差后面三个了! 一鼓作气,在苏景辞把沈安扔到床上的那一刻,他借着漆黑的视觉,直接拽着人不松手,酿跄之下,人影交叠,双双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趁着窗外的雷声,沈安鼓足勇气翻身去捏住了主神的下巴,结果,摸索了半天把人脸都摸过来一边,最后才确定下颚的位置。 脸色涨红,沈安心里连连爆粗口。 这位活了近千年的次神罕见地尴尬到扣脚趾了。 还好主卧的房间密不透风,帘子厚实,除了人影看什么都费力。 乱摸一通后,沈安额间抵住苏景辞的肩膀,近乎颤着手指去摸了摸后者的头发。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在‘滴——’一声,确认剧情动作完成后,沈安再一个翻身主动到床的一边,从两床被子中抽出离自己最近的,蒙着头,闭着眼睛不作声了。 他动作太快了,床上被摸得头发乱糟糟的人都还没从受害者的角度脱身出来。 窗外的雷声渐渐停了,转变而来的是风雨交加,再到最后是绵绵细雨。 从床边坐起身来,苏景辞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隐匿在风雨中,看不清晰。 黑暗的房间,两个人的呼吸都可以放轻。 最后,还是沈安熬不住,脸颊压在柔软的被褥里,催促般拍了拍身边足够睡两个人的空位说:“过来,睡吧。” 天都有了亮色,实在顾不上尴尬,沈安抱着褥子很快进入梦乡。 睡不着的人支着半边脸颊,墨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向睡梦中的人。 小少爷睡得香甜,浑然没了昨夜受到惊吓的样子。 清倦秀气的鼻尖露出侧脸,另外半边则陷在柔软的海绵中,薄薄的唇瓣透着粉,眼皮半搭在尾端,肤色雪白,就像展览台上的物品,睫毛细长,呼吸清浅,时不时一次次抿着嘴,把那绯色的唇瓣凭白增添上一层水润。 瞧着,乖巧极了。
第0004章 难堪 清晨。 沈安在小系统咋咋呼呼的嘲笑中醒来。 他揉揉眼睛,房间已然只剩他一人,猛然回想起昨夜的事情,他把脸埋在被子里试图装死,以为这样就能逃过那死去记忆的攻击。 可惜618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直到吃早餐的时候都在‘陪他回忆’。 放下餐叉,沈安抿了一口热牛奶,继续去看后面书里的剧情,他的拯救值除了昨天的那一点点到现在一分没涨,他有点发愁。 而系统告诉他,只有在走特殊剧情的时候拯救值才会涨。 于是,有被安慰到的沈安只能开始琢磨剧情。 至于书里后面的剧情,很大的篇幅都在写苏景辞进入大学三个月后,便在金融领域展现了惊人的天赋,然后被大人物看中,而沈家则在一夜之间牵连到政治之中成为昨日的辉煌。 沈安成了落魄的少爷,而和他签订协议的人却被称为京都金融界新贵天才。 目光定格在原文中苏景辞将数不清的钞票扔在落魄的‘沈安’面前,在原主怨毒的目光中说出了这几个月以来的‘感想’。 反转来得那样猝不及防,却让沈安他自己看的津津有味,全然不在乎那可有可无的‘结局’,甚至还一本正经地去找系统讨论自己只要在拯救值达到标准,是不是就能准时下线去赶‘下一场(世界)’。 小系统兢兢业业站漂浮在空中,望着自己宿主饶有兴趣在屏幕上点来点去,时不时拿起桌上切好水果送进嘴里,它木愣愣地晃了晃脑袋上的传输线,CPU都要冒烟了,也没想出来一个所以然,只是眼巴巴候在一边。 大致顺了一边剧情,沈安难得也清闲了几天。 原著里不欢而散的第一页将原主和苏景辞的关系就达到了冰点。 空闲过后,迎来了最近的一个极大剧情点。 阴雨天,京大校门前。 三辆劳斯莱斯幻影从主道中拐入学校的正门,执伞成排站在路边的学生纷纷将视线探了过去,眼中尽是疑惑。 大抵是在想这是哪位少爷出行的阵仗。 不少爱车的男大忍不住拿起手机拍照,背过身去比手势,眼中透着清澈的愚蠢:“劳斯莱斯幻影啊——” 很快,车门打开,黑色正装,几名保镖立在一旁,他笑容罕见地僵硬了。 与此同时,复古的雅间,不只是谁先提起最近新买的车,话题没多久落在了今日的‘寿星’身上。 “劳斯莱斯幻影——” “不知道还以为安安你搞批发呢——” 语气夹杂着耶稣,沈安不是没有听出来,他懒懒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指推出一张手牌。 陆子扬低头一看是九筒,很不客气地杠下。 表情自始自终都没变,沈安轻微幅度地牵动嘴角,心不在焉。 保镖是派出去了,原文里明确描述苏景辞是不愿意来的,最后是被‘当众架进’了车里。 经此一面,谣言四起,京大学校论坛上众说纷纭,有人说苏景辞这位新生是被富婆看上包养了,也有人说他是得罪了人。 而沈安今日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要让苏景辞在众目睽睽下难堪。 手心摁着一张还没扔出去的一筒,沈安描绘着上面的轮廓,总觉着这任务很是对立。 又要他完成原主的戏份去羞辱、逼迫、糟践主神,又要在剧情之中寻找‘拯救值’的契机,简直不要太离谱。 想了这么一会儿,他脑子都大了。 没眼力见的陆子扬丝毫不在意地坐在对面笑道:“话说,你生日真的不办聚会了?” 上流圈子,每年办生日派对的太多了。 牌桌转了一圈,又轮到沈安拿牌了,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办。” 摇了摇头沈安不禁失笑,原主自幼没有母亲,他那便宜老爹才不会管他,只会扔给他一张卡。 慢悠悠把手里的牌丢出去,面对原主这些‘狐朋狗友’,若不是剧情还需要他们,恐怕,沈安连假笑都会觉得心累。 好在不多时,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打破了这氛围,他画着浓艳的妆容,像是从哪里匆匆赶来的。 他推开一位充当牌友的侍者坐下,猛灌两口桌上的茶,翘起二郎腿颇为不见外地接管了面前的牌,“还好赶上了,生日快乐啊安安,祝你奔二!” 摸牌还不忘记开玩笑。 沈安差点没给他一脚。 说起来,这人算是沈安在原主这关系复杂的友情里为数不多还算担得起‘朋友’二字的人。 彼时,雅间外蹲在小池塘钓鱼的女生转过脸看向了门边。 下一刻,苏景辞出现在路口转角处,视线与之交汇在一处。 女孩儿不加掩饰地打量着苏景辞,末了,眼中闪过轻蔑,开口说:“你就是安安哥哥那个新的——小情人?” 小姑娘咬字清晰进了不少人的耳中,连雅间里的几人都能听到。 唇线在这一声中绷直,沈安侧目穿过那细小的通孔,屏风上秀的竹子栩栩如生,可他却无心观赏,一心要去看外面那人的脸色。 书里苏景辞睚眦必报的性子常年掩藏在那张脸下,手段也是极高,在他落魄时,但凡得罪过他的人无一不被他‘照顾’一通。 想想就有意思的紧。 沈安伸出了脖子,很想看看苏景辞怎么说,他扬起脸,松软的发丝翘在半空中,瞳孔湛蓝,似乎看戏看的认真,都顾不上整理新摸到的牌。 眼帘越过小池塘,瞥一眼那扇用来挡风的竹屏,突兀间一撮冰蓝色冒了出来,苏景辞不自觉勾了勾手指。 雨滴打在柱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就着身前的烟雨色,他敛起扩散的视角,唇瓣张阖,用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不是我难道是你?” “你!”第一次有人敢让她吃瘪,陆子蓉丢掉钓鱼竿,呵了两声,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过去。 没有打算躲开,苏景辞就站在那里,身如长松、不卑不亢,深褐色的眸子没有半分波澜,眼睛都没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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