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槿回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梁煊所说,这几年,皇后大大小小的赏赐多了不少,总不能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狐疑着说出自己的猜想,梁煊点了点他的鼻子:“可不是,母后担心我惹你不快,在提前赔罪呢。” 谢云槿总算彻底放心了。 确定皇后娘娘不会反对,谢云槿还是有些别扭,不为别的,只要一想到,皇后娘娘对自己和梁煊的关系心知肚明,自己在坤宁宫还和梁煊表现的那么亲密,好难为情。 他往旁边蹭了蹭,靠在梁煊肩膀上,同他商量:“殿下,我们日后还是收敛一点吧。” “为何?” 听出他的不情愿,谢云槿直起身子:“你不想?” “当然。”梁煊可不想收敛,最好能让全天下都能知道阿槿是他的,不过这点就不需要阿槿知晓了。 有把人吓跑的风险。
第60章 新帝即将登基,受到太子暗示的人将这件事透露给远在外地的长宁侯。 长宁侯出京后才知道,太子给自己寻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办的。 办好了确实是大功一件,有望重新回到京城,可要想办好,得罪的人太多了。 一个两个不可怕,所有人拧成一股绳,能把他活活撕了。 办的事没有进展,眼看回京无望,一日傍晚,新结交的友人悄悄敲开他的家门,还带来了一壶好酒。 “好大哥,你儿子同那位关系这么好,你怎么不早说啊,有这层关系在,谁敢为难你?”带着醉意,友人一把揽住长宁侯肩膀。 “怎么说?”长宁侯一怔,来这边后,他对京城动向不如从前了解的清楚,并不知道,太子已经大权在握,在太子的有意隐瞒下,更不会知道,他所不喜的儿子,早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在太子的保驾护航下,顺利进入大梁权力中心,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 友人瞅瞅他,目光带着疑惑:“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长宁侯意识到,有什么自己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定定看了人一会,仿佛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醉意迷惑了感知,他嘟囔道:“不应该啊,你可是小谢大人的亲生父亲,他有那样的造化,你怎会不知道?” 长宁侯有心探知,不动声色问了几句,问出京中近况,心中大骇。 他离开京城后,一心在这边做出事绩,难免疏忽京中情况,没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京城势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连几天,长宁侯魂不守舍。 那位友人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小心翼翼赔了几句不是,被长宁侯打发了。 长宁侯满心都是: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也终于意识到,谢云槿不再是任由他随意拿捏的小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方迅速丰满了羽翼。 长宁侯开始有意无意打听京中的事。 各种消息如雪花般飞来。 但他不知道,以各种方式传入他耳中的消息,都是太子有意透露给他的。 登基在即,梁煊很忙,谢云槿也很忙,大半时间宿在东宫,这日,他忙完手中事,终于得到一丝空闲,准备回府陪陪两位夫人。 府里气氛有些不对。 谢云槿不动声色与两位夫人说了会话,回到自己院子,叫来知书。 “府中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 太子即将继位,谢云槿身份水涨船高,无法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许多人把目光放在侯府两位夫人身上。 谢云槿第一时间发现并提高了府中警戒,府中女眷都被老夫人告诫过,安安分分待在自己院子里,轻易不出门。 知书回忆了一下,确定道:“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谢云槿过问一番,没问出什么,几日后,从梁煊口中知道了答案。 长宁侯要回京了。 “阿槿想他回来吗?”梁煊把玩谢云槿手指,语气轻飘飘的,“不如让他永远不回来了吧。” “殿下!”谢云槿抽回自己的手,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随着这段时间的忙碌,长宁侯在谢云槿心中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少。 谢云槿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位父亲了。 “难怪……” “什么?”梁煊重新捉住谢云槿的手。 “前几天我回府,祖母态度有些不对,我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是长宁侯要回来了。 “他这次回来,以后还会走吗?” 不走也没事。 谢云槿想。 他如今手中已经有了足够的权利,不用再在意长宁侯对他的态度如何。 “阿槿,他不会烦你很久的。”梁煊握住谢云槿的手,往上,移到唇边,亲了亲。 近日来,类似的小动作梁煊经常做,谢云槿已经习惯了,他抬眸,直视梁煊的眼:“殿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槿会怪孤越俎代庖吗?” “嗯?” 谢云槿想深问,梁煊却转移了话题:“阿槿想当什么官?” “啊?”他的话题太跳跃,谢云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做户部尚书如何?全天下的钱财都由阿槿管。” “……” 谢云槿缓慢眨了眨眼:“殿下,你认真的吗?” 这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现在的户部尚书做的很好啊。” 最重要的是。 “我现在身上的职务已经很多了!”谢云槿抱怨,“我已经连续五天只睡三个时辰了!” 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工作,就连做梦都是在处理工作。 “这样啊,”梁煊慢吞吞道,“是孤的不是,阿槿现在就去休息吧。” 谢云槿:“???” “把阿槿累坏就不好了。” 不对。 谢云槿忽然伸手,捧起梁煊的脸:“殿下,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事?” 每天忙不完的工作,空闲时间也在宫里,接触到的,都是围绕登基的事。 好似用这些将他与什么隔离开。 越想越觉得不对,谢云槿眯了眯眼:“你做了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没有。”梁煊斩钉截铁。 “我不信。” 两人你来我往了一会,谢云槿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得到。 他直觉梁煊做了什么。 梁煊不说,他可以自己去查。 这一查还真让他查出了点东西。 关于长宁侯的。 谢云槿看着下面呈上来的密函,皱眉。 如果信上所说为真…… 最快速了解真相的办法就是直接去问祖母,可他实在无法相信,祖母会是做出那种事的人。 “再去查查,里面是不是有别的隐情。” “是。” 梁煊瞒着自己的,会是这件事吗? 谢云槿不确定。 但他确定,梁煊不想让他知道他做的事。 要直接去问吗? 还是先试探一下? 不得不说,梁煊的法子很凑效,一件接一件的事忙碌起来,谢云槿不得不将心中的怀疑放到一边,先完成正事。 梁煊给了谢云槿极大权利,加上不吝啬的教导,谢云槿飞速成长,从一开始的处理小事都磕磕绊绊到现在可以得心应手处理国事,不过短短一年时间。 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想象,一年多前,他仅仅只是一个未入朝堂的伴读。 长宁侯再见到谢云槿时,几乎快认不出这个儿子。 变化太大了。 一样的面貌,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对上那双沉静的眼,长宁侯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若不是他清晰记得时间,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离开的不是一年,而是十年。 十年都不见得有这样大的变化。 京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云槿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长宁侯一边心惊,一边不自觉放低了态度。 他无法再如一位父亲那样,在谢云槿面前高高在上了。 谢云槿的一言一行,无一不透露出,他才是长宁侯府的主人。 意识到这点,长宁侯不悦皱了皱眉。 他不想落了威风,可他没有办法再在谢云槿面前摆父亲架子。 谢云槿真的成长了。 他对他的态度,挑不出一丝错误,他的心情也不会再因为他的几句话起伏。 面面俱到,不管他怎么触碰,都看不到变化。 只有彻底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会对他的一切无动于衷。 长宁侯一颗心沉到谷底。 谢云槿才不管他怎么想。 就算那件事是真的,长宁侯有憎恨老夫人的理由,也不是他冷落母亲、迁怒母亲和他的理由。 随着长宁侯的归来,长宁侯府平静的表面下,有什么蠢蠢欲动。 长宁侯回府,谢云槿今日没在东宫留宿。 送人出门的时候,梁煊万分不舍。 “一定要回去吗?” 早知道,不让长宁侯回来了。 “只是回去一天,明天就能见到了。”谢云槿被人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 梁煊飞快抓住重点:“只在侯府住一天?住一天也不是不行啦,阿槿明天一定要回来住。” “不是,”谢云槿无力解释,“我回去住,第二天也能见到。” “阿槿要为了长宁侯抛弃我吗?”梁煊语气低落。 谢云槿被恶心到了:“不要说这么可怕的事。” “长宁侯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槿要是不想见他,不如直接住在宫里不回去了吧?” 谢云槿非常怀疑这才是梁煊把长宁侯弄回京城的真正原因,奈何他没有证据。 “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容易安抚好黏人的太子殿下,谢云槿得以脱身。 目送谢云槿离开,梁煊转身回宫。 暗卫悄无声息出现在大殿:“主子,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布置好了。” “嗯。” 暗卫汇报完,无声离开,屋里只剩下梁煊一人。 不知过去多久,屋里传来梁煊的声音:“为什么一定要阿槿自己处理这件事?” 从查到那些东西开始,梁煊就打算不脏了谢云槿的手,处理掉长宁侯。 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不论是让人悄无声息死在任上,还是在无尽苦楚中去世,他都可以安排上百种路给长宁侯选择。 可他被另一个自己阻止了。 那人打乱了他的计划,给了长宁侯回京的机会。 “直接处理不好么?何必让阿槿为了他伤神?”梁煊不明白。 “因为阿槿是个小笨蛋。” 即使嘴上说着恨、不在意,还是会为了所谓的亲情付出一切。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戾气自心间蔓延,梁煊感知到了,至今为止,关于未来的记忆他仍是断断续续的,但不难从另一个自己的态度中,窥探一二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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