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查谢云槿时,无意查出的秘密,他低声吩咐侍从几句。 无法从谢云槿身上下手,只好再想其他办法。 临别,怎么也该给这位处处防备他的大梁太子一份小“礼物”。 若谢云槿知晓你私下做的事,还会像过去那样毫无芥蒂待在你身边吗? 离族使臣离开了。 谢云槿回到阔别半月的侯府。 一回来,就被老夫人叫过去,好生稀罕了一番。 老夫人拉着人,上上下下打量。 身穿白底红边锦袍的少年气色红润,脸色长了些肉,肉眼可见的被养得很好,老夫人无法违心说出对方在东宫受了苦的话。 谢云槿笑嘻嘻任祖母打量。 好生看过一遍,老夫人拉着孙儿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祖母这话说的,好似我离开了很久一样。”谢云槿依偎在祖母身边撒娇。 “离开一天,对祖母来说,也是很久。” 与祖母腻歪了一会,谢云槿凑去侯夫人身边。 看到长得越发好的儿子,侯夫人没将心中忧愁表现出来。 少了一个长宁侯,侯府过年气氛丝毫没有减少,相反,没有长宁侯,三人一起过年,气氛更融洽了。 过完年,太子来侯府拜访。 老夫人迟迟没开口问谢云槿,和太子的关系。 一是心中不确定,怕问了,反而起到反作用,二是谢云槿好不容易有放松时间,她不愿打破孙子的放松。 这一迟疑,就迟疑到太子前来。 太子带了许多礼物。 往年长宁侯在,太子只送人,不会亲自过来。 理所当然的,谢云槿需要亲自迎接。 外面在下雪,梁煊穿了件织金大氅,进屋后,解下大氅交给伺候的人。 谢云槿把怀中抱着的手炉塞进他怀中:“殿下暖暖。” 谢云槿习惯了与梁煊的相处,不觉得有什么,两位夫人却是知道的,寻常臣子在君主面前,绝对不会是这样的态度。 想到那份不该存在在两人之间的感情,老夫人的心沉了沉。 刚要呵斥孙子无礼,梁煊已经接过了手炉,并捏了捏谢云槿的手:“给了孤,阿槿会不会冷?” 没有责怪谢云槿的无礼,只担心谢云槿会不会冷。 至少说明,这一刻,太子是将谢云槿放在心尖上的。 老夫人识趣没有开口。 梁煊带来的东西多,谢云槿对那些都不感兴趣,一段时间没与梁煊见面,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梁煊始终含笑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两位夫人与太子简单见过礼后,将空间留给两个孩子。 他们知道,太子来,是为了见谢云槿。 “母亲……”走出一段距离,侯夫人迟疑着开口。 太子与自家儿子的相处她看到了,说是处处迁就也不为过,若两人私下都是这般相处,若自家儿子是个女儿,这段感情不会遭到任何阻碍。 老夫人拍拍儿媳的手:“先看看吧。” 天家人的感情,不是那么好拒绝的。 “殿下怎么亲自来了?”祖母和母亲离开后,谢云槿把人领到自己院子里。 “想你,就来了。” 直白的话让谢云槿红了脸。 梁煊真的很想,同吃同住了一段时间,突然见不到人,处处不习惯。 用膳时,下意识给身边人夹菜,身边却空无一人;处理公务时,身旁没了安静的身影;晚上,没有道“晚安好梦”的声音…… 是以时间一到,梁煊迫不及待出宫见人。 嗅到谢云槿身上熟悉的淡香,看着脸颊泛红的心上人,梁煊无法控制,手臂用力,将人拥入怀中。 埋在少年颈窝深吸一口气。 “阿槿想我了吗?”
第54章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颈侧,谢云槿不自在动了动,试图把人推起来:“殿下先起来再说。” 幸好,在他们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下人都自觉出去了,没人看到。 “不起,”梁煊维持原有动作不动,“除非阿槿说,也想我了。” “殿下这不是耍赖吗?”谢云槿推了推人,没推动。 “说不说?”梁煊变本加厉,在谢云槿颈边蹭了蹭。 柔嫩肌肤近在眼前,多日思念倾泻,先是脸,然后用嘴唇蹭了蹭。 暖意传来,谢云槿动作一滞。 “我说,我说,我也想殿下了,殿下快起来。”谢云槿自知拗不过他,连忙道。 梁煊不再克制,重重吻了一下谢云槿脖子。 谢云槿惊呼一声:“殿下!” 梁煊总算直起身子,拉过谢云槿的手:“长宁侯没回来过年,阿槿可有想他?” 谢云槿不高兴嘟起嘴:“殿下说他做什么?” 谢云槿巴不得长宁侯一直不回来了。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长宁侯最近有些动作,”梁煊坐到软榻上,把谢云槿也拉了过来,“不过影响不到阿槿。” 长宁侯的一举一动都在梁煊眼皮底下,顾忌对方是谢云槿父亲,梁煊给过他机会,抓不住就不怪他了。 “不说这些扫兴的事,”谢云槿坐到梁煊身边,“皇后娘娘最近身体还好吗?” 身子渐重,皇后免了后宫的拜见,年前谢云槿太忙,有一段时间没去坤宁宫了。 “一切都好,”梁煊握住谢云槿的手,揉捏,“阿槿不问问我?” 谢云槿转头,上上下下扫了一遍正襟危坐的某人:“殿下看着很好。” “不好。” “嗯?” “没有阿槿,吃不好,睡不好,正月过了,阿槿搬去东宫住,好不好?” “殿下!”谢云槿恼羞成怒。 “好了,不逗你,”梁煊摸了摸炸毛的猫头,“今年可能会出一些事,阿槿有个心理准备。” 谢云槿一惊,第一时间是回想做过的梦,可惜他做的梦太零碎,除了与梁煊相处的画面,涉及到其他的太少太少,无法推测出今年会发生什么。 出事…… 梦中梁煊出事是什么时候来着? “在想什么?” 脸颊肉被捏了。 谢云槿回神:“在想殿下说的是什么事,会对殿下造成不好影响吗?” 如果是梦中那场变故,他该怎么避免? 情急之下谢云槿牢牢抓住梁煊的手,梁煊低头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安抚道:“不会有不好的影响。” 谢云槿依然不放心,手上力道加重:“殿下不可大意。” 梁煊意识到不对劲。 以他对谢云槿的了解,在他说出不必担心后,谢云槿不会如此不安,这中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各种念头在心中闪过,梁煊不动声色开口:“我不会大意,阿槿不必担忧。” 谢云槿也知道自己太急了,调整一下心情,道:“过两天上值了,我会搬去东宫住。” 权衡之下,谢云槿做出决定。 不管他和梁煊的感情如何发展,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梁煊出事。 没想到会有这样结果,梁煊心中大喜,面上却没表现出来:“阿槿来东宫住,孤求之不得。” 谢云槿心情很沉重。 梦里的未来太惨烈,他不想与梁煊的关系变成那样,也不想梁煊遭遇那些痛苦。 现实和梦境是有区别的。 至少在梦中,没有出现皇后有喜…… 不对。 谢云槿突然想到什么,脸色微变。 确实,梦里,皇后没有生下小儿子,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在出生前遭遇了什么意外,没能来到人世。 皇后明明身体很好,为何梦中却早早去世? 迷点太多,谢云槿头一次希望,再多做一些关于未来的梦。 许是白日想的太多,这天晚上,谢云槿又一次做了梦。 和以往每次不同,这次梦中,他没有实体,飘荡在寂静大殿中。 殿内空无一人,只正中间有一座大鼎,大鼎上方,白烟缭绕,烟雾飘散,让整座大殿显出一片朦胧。 谢云槿往前飘了飘。 太安静了。 死寂一般。 这是哪里? 谢云槿边飘,边打量四周。 周围布置有些像皇宫,但谢云槿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座宫殿。 不知飘了多久,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云槿下意识飘到大鼎后躲了起来。 “吱呀——” 门被推开了。 沉稳脚步声靠近。 没有人出声。 谢云槿待了会,始终等不到人说话,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从大鼎后探出脑袋。 是梁煊。 烟雾缭绕中,梁煊站在大鼎前,面无表情。 谢云槿却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 比起前几次梦中的梁煊,面前的人憔悴了许多,眼眶凹陷,眼中血丝遍布,他微微抿着唇,浑身散发着无法言说的悲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云槿定定看着他,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攥紧,生疼。 “陛下,大师来了。” 殿外,响起高公公压低的声音。 大师?什么大师? 谢云槿心中隐隐有个猜想。 他没有动,继续看着外面。 梁煊也没有说话。 好半晌,才开口:“请大师进来。” 外面应了一声。 脚步声再次传来。 透过白烟,谢云槿看到了一位熟悉的人。 惊芜大师。 惊芜大师和现实见过的没有区别,他双手合十,对梁煊行了一礼。 “朕已经按大师说的做了,大师,为何他不肯来见朕?是还在怪罪朕吗?”梁煊开口,声音沙哑。 惊芜大师嘴张张合合,说了什么,谢云槿听不清。 好似突然出现一道隔阂,隔绝了谢云槿与这个世界,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梁煊。 “我知道错了,只要阿槿愿意回来,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里,是浓浓的死志。 谢云槿一惊,顾不得其他,飘到梁煊面前:“你说的什么傻话!” 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仿佛见不到飘在半空中的谢云槿。 谢云槿顿了顿,往前凑了凑。 确定了。 他们真的看不到自己。 谢云槿也听不清惊芜大师说的话,即使离得这样近。 这个时候,我已经死了吗? 谢云槿猜测。 梁煊接下来的话确定了他的猜想。 “阿槿重病离世,是我没照顾好他,是我的错,大师,用我的命,可以换回阿槿吗?” 梁煊伸出手,谢云槿眼尖看到,他的手心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贯穿整个手掌。 稍微用力,鲜血从还未愈合的伤口沁出。 谢云槿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想找东西给他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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