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普顿了顿,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审视,最终在祁山真诚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啊,是这样没错” 祁山想了想,还是开口:“不想说可以不说,我不问” 也不是一定要知道,其实只要知道佑普和那普罗没关系,他就可以放心了,毕竟如果是家虫,下手太狠让佑普这个难得的朋友和他起间隙,损失就大了。 “没什么不好说的,先去我宿舍吧”说完,他快步走向前带路。 坐在沙发上,佑普缓缓开口:“那普罗有一条规定,只有和雄虫生下的虫崽,才有资格称为那普罗家族成员,他们会花大量的资源,只为得到一个虫蛋,时间长了,除了雌虫,也会生下雄虫” 他目光放空,似乎在回忆过去。 “生下的雄虫会被送到蔷薇馆换取资源,但不代表那普罗彻底放手,幼虫的护卫大部分是那普罗的雌虫,而幼虫也会在耳濡目染下,对远在另一个星球的家族充满期望” 佑普说着他的故事。 他就是那个对家族有所期望的虫崽。 幼虫期待家庭是正常的,不如说,之所以大部分幼虫不期待雌父雄父,只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有雌父雄父。 为了联系感情,拉住一只雄虫,打亲情牌是最好的,那普罗其实已经成功了,佑普主动提出和家虫见面,他的护卫中两个那普罗家族的虫赞同,一个靠自身本事进来的护卫劝阻他。 当然他一个虫的劝阻没什么用。 在双方努力下,佑普成功避开蔷薇馆,悄悄踏上去另一个星球的路,与他一直期待的家虫见面。 然而还没到达星球,意外发生了,他被挟持,护卫被绞杀,包括劝阻他离开蔷薇馆的护卫。 死在他面前,他被丢到牢狱中,与他一样的还有一只年纪稍大的小雌虫。 是那普罗的下一任少主。 当时的佑普还不知道,他处于高度紧绷中,伤口的疼痛,饥饿和护卫死在面前的恐惧,逼得他强撑意识。 他不知道被关了多久,每天的食物只有一块腥臊的烤肉,这是他记忆中最难吃的食物。 “很难吃”佑普一想到,脸就皱成一团,“而且重点是我咬不动” 那块肉最终是被小雌虫抢走了,他也没力气抢回来,缩在冰冷的墙角,另一边有草堆铺起来的“床”,但那属于那只小雌虫的战利品,他不敢靠近。 一靠近就会得到威胁的低吼。 “他不像个虫”佑普形容道,“他更像一只野兽,凶残,我试过和他沟通,但失败了,他根本听不进话,他就是只没有脑子的蠢货” 饿了好几天,佑普没有力气动弹,他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精神力上,试图与外界沟通。 因此,他隐隐约约听到挟持者的电话,是和那普罗家族的谈判。 “两只……那普罗的少族长,加钱……上次坑得我兄弟死一大批……没得谈……别怪我不客气” 原来那只虫,是那普罗家族的下一任少主,他血缘上的哥哥,草堆上的雌虫冲他龇牙,见他还是愣愣的没反应,便无趣的转过身。 “垃圾” 年幼的佑普听到了,他不明白,明明他们两个都身处危险中,明明他们是血缘亲虫,对方却和他想象中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没想过逃出去,对方只是掠夺他维持生命的食物,雌虫很确定,他的家虫会来救他,佑普也该如此确信,但他心却高高悬起,总觉得哪里不对。 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他落入深渊。 “钱不够?另一只……行,瞒着蔷薇馆可是要给我好处费……哼哈哈哈哈哈——你够狠的,自己的虫崽……是吧,那普罗族长”挟持者似乎站起来,兴奋道。 “成交,拿到钱,你家小崽子我会还给你,那只雄虫我先……” 他被放弃了。 年幼的佑普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虫崽,他天赋高于其他虫,也更聪慧,只是雌虫给他勾画的家庭太美好,一时间他分辨不出真假。 而此时,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放弃,那普罗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被抓了,但是救两个虫的成本太大,于是两个虫之间,对方放弃救他。 也正常的对吧,年幼的佑普蜷缩成一团,默默安慰自己,毕竟那只雌虫,他的哥哥和雌父相处更久,他们感情更深,实在没办法,放弃他也是正常的对吧。 一时间,那普罗的护卫为他建造的,幸福家庭的宫殿顿时崩溃。 一切都是谎言。 祁山听得捏紧拳头,他听到的不是什么感情更好,而是这场挟持,估计是有预谋的。 佑普表现得很平淡,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故事一样。 “现在想想也是,一个已经不属于家族的雄虫,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二次结茧,和一个天赋不错,并且是家里下一任少族长的雌虫,想想就知道应该选谁” “而且他从小在雌父身边长大,被选择也是正常的” “没道理我突然出现,就必须得选择我对吧,这样一来那个陪伴他更久的虫崽怎么办,放弃吗” 他是笑着说的,好似早已不在意。 过多的解释,就是没有解释。 他在,说服自己。 没有虫知道他当时多害怕,看着小雌虫被抱走,留下自己一个,老师们叮嘱的话在他耳边环绕。 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会像老师们说的那样,被卖到异族,还是会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那普罗不会报警,如果报警,他们放弃一只雄虫的事,会永久的给家族抹黑,甚至他们巴不得佑普失踪的事被蔷薇馆压下去,这样一来,雄虫失踪就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阴谋 而祁山更关注佑普隐隐约约听到的话,挟持者口中的给钱,勉强能说他是为钱冒险,坑死兄弟呢?难道他和那普罗曾是盟友,被坑了? 赎金够不够,是真不够,还是蔷薇馆发现雄虫不见,那普罗想借挟持者隐藏雄虫? 隐藏雄虫……他们想干什么,囚禁雄虫? 祁山隐隐冒出冷汗,雄虫的作用可不止梳理精神紊乱,如果是被囚禁的雄虫,雌虫肯定不会冒险,让他们入侵自己的精神力。 那么雄虫最大的作用,只剩下那具躯体。 无论是想用雄虫的身体做实验,还是繁衍,都令虫胆寒。 佑普,可是那普罗族长的亲生虫崽啊,他怎么下得去手…… 祁山拉住他的衣服,认真的看着他:“后来呢” “后来”佑普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后来塔沦老师找到我,我的精神力和他连接上。” 他重复了一遍:“他找到了我。” “从那天起,我才明白,雌虫和雄虫始终是不同的,家庭更是编织给小雄虫的可笑谎言”他凄惨的笑道,“雄虫没有家,即使找到雌君,生下很多虫蛋也是一样的” “雌虫会被远远送走,雄虫会在蔷薇馆的统一教导下成长,而你的雌君,他面对你永远谦卑,小心翼翼,和机器虫没什么两样,只有雄虫和雄虫才是同类” 祁山下意识反驳:“不是所有虫都这样,奥蒙和奥托雌父对我很好,他们照顾我,教给我立身的本事,我还遇到过很多雌虫,他们虽然不是很好,但帮助过我” “但那时候你是雌虫,不是吗”佑普平静的看着他,“我看过你的事情,你很厉害,在荒星活下来,奥托军长确实是少有的虫,后来你被发现身份,还是到蔷薇馆” “那是……没办法的” “是啊”佑普似叹息,似低语“是没办法的,雌虫和雄虫互相利用,永远没办法理解对方,世界一直是这样” “不对,这样的世界绝对哪里不对”祁山大声道。 “哪里不对呢?” “……” 佑普轻笑:“你看,你也说不出来” 祁山卡住,他不是说不出来,是这个世界不对的地方太多了,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个点开始说。 一个种族两个性别被隔离,明明需要彼此,却互相对立,还有美其名曰保护,实际却像养蛊的教育。 佑普没等他回答,接着说下去:“老师为了救我,在混乱中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害,腿部被碾碎,挟持我的虫见情势不妙,封锁了飞艇存在的空间,并炸毁了控制器” “老师的雌君为了保护老师,受了重伤,我们在一艘飞艇上,和一堆尸体,度过了一天一夜,最终老师付出精神力严重透支的代价,与附近的军队取得联系” “我们得救了,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老师的精神力透支,等级从B+跌落到C,腿部因治疗不及时,落下病根,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天真。” 他握住另一只手臂,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透过回忆,与过去的自己对视。 因为相信护卫的话,傻傻的在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离开蔷薇馆,因为他的错,让老师受到不可逆的伤害。 祁山不知道该说什么,佑普把整个事情的错误,归结为渴望家庭的自己。 但渴望家庭的温暖本身并没有错,怎么能要求一个小虫崽,在身边护卫日复一日的洗脑中,不去渴望家庭呢。 佑普继续说:“回到蔷薇馆后,我们安全了,挟持我的虫也死了,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 就结束了? “那普罗呢?”如果他们及时联系政府,调动军队,就没有后来的事。 佑普摇摇头:“没有证据,我当时太小,说的话不能算证词,犯虫死了,我的护卫也死了,所有能为我作证的虫都死了” “那普罗的少族长被挟持,很多虫都知道,他们也是受害者之一,至于我,那普罗的解释是,他们不知道我也被挟持了,甚至反过来告蔷薇馆没照顾好雄虫” 开什么玩笑,那普罗是个隐藏的地雷啊,祁山甚至觉得,挟持者的重要性不如那普罗,就这样轻描淡写放过他们?不用深入调查? 一时他有点搞不懂政府在想什么,难不成政府其实是站在那普罗那边的? 系统提醒他(阿山,政府拥有的权利有限,如果没有证据,贸然惊动那普罗,其他老牌家族会立刻联合起来) (啧)祁山烦躁的在心里咂舌,(搞什么东西,虫族怎么内忧外患的) 外有异族虎视眈眈,大军压线,内有雌雄对立,老牌家族暗中下手。 (如果按照佑普没听错,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很耐人寻味了,要知道每隔一段时间,雄虫崽就有外出失踪的,虽然放在几十年来看不算多) 系统若有所思道(但是如果他们的失踪,是有虫操作,那普罗从不登记雄虫名字,也不告诉族虫同血脉雄虫是哪位,而族虫必须与雄虫结合,生下来虫崽才能得到认可) (只有一个可能,他们肯定,蔷薇馆没有同血脉的雄虫) 一虫一系统顿时安静,要如何肯定呢,最简单的办法是让那只雄虫从蔷薇馆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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