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赵霆轩稍微落后几步,脸色阴沉地看着白溪的背影。 “……我过得很好,爸爸妈妈,你们不用担心。”白溪的眉眼柔和,“你们也要过得很好才行。” 正当他退后一步,准备将手中的□□放下时候,后方却猝不及防地跑出一个人影,一巴掌将他手中的□□拍掉了。 □□在地上滚了几滚,随后落在了泥土里,干净的花瓣沾了尘。 “呸!你还有脸来祭拜!你这个杀人犯的孩子,和你母亲一样流着肮脏的血,我弟弟不用你来!” 说话的女人咒骂道,愤恨地看着白溪,她看着白溪的眼神,好像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姑姑?”白溪迷茫地认出这个人,有些疑惑道,“你说什么啊?” “说什么?”姑姑冷笑,“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精神病妈害死了我的弟弟。” “她害死了我的弟弟!”姑姑的声音突然高了一度,满是愤恨,“如果不是我这次回老家,我都没有想到,原来那场火灾是有预谋的!” “什么意外?根本就不是意外!”姑姑咬牙切齿,“两个老的瞒了我一辈子……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还有办案的那些警察,为了你竟然一直都瞒着我。” 姑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的双眼发红,憎恶地看着白溪,“我当初就反对他娶那个精神病女人,谁知道他那么坚持。结果又生出了一个精神病的小杂种,还被那个女人给害死了……” 她越说越激动,已经满脸都是泪,赵霆轩估摸着差不多了,强行上来阻拦,“够了,这和白溪有什么关系?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赵霆轩一边说着,一边去注意白溪的表情,等看到他苍白恍惚的脸色,心中不由很满意自己的计划。 他一直都忽略了,对付白溪最好的办法,不都是他自己的病吗? 如果白溪真的成为一个疯子,那么他说出的话自然没有可信度。至于他手里的东西,等白溪进了医院,就再也不会有拿出来的机会了。 “怎么可能?”白溪茫然无措,“姑姑,你骗我的对不对?”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又哭又笑,“他们一直都很恩爱的,我走了之后他们不是一直很幸福吗?怎么可能会是妈妈杀了爸爸?” “这不可能……当时我也在的,对,这不可能,你不要污蔑妈妈!” “怎么不会?” 姑姑在赵霆轩手里拼命挣扎起来,也许是她的力气太大,竟然真的让她挣脱出来,狠狠一个巴掌扇在了白溪脸上。 “这个巴掌是替我弟弟扇的,你和你那个妈,都是害人精!”姑姑说着就再次抬起手,想要扇下去—— “住手!” 一个人挡在了白溪面前,说话的人声音急促,额头上还带着汗意,“哥哥,你没事吧?” “我告诉你白溪,你就是个害人精。和你那个贱人妈一样,都不该活着!”姑姑说着就再次扑上来,疯狂地厮打着。 顾青空丝毫不在意女人的厮打,他谁都没有在意,只是护着白溪,神色匆匆带他离开。 白溪神色茫然,他的双眸里带着切实的困惑,不明白到底发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跟着顾青空的脚步,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你这个害人精,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和那个贱人一起去死?”姑姑追了几步,没有追上去,就像是没有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的弟弟……” 赵霆轩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在触及相拥离开的两个人,目光彻底阴沉下去。 他看了一眼哭个不停的女人,上前一步,“你想报复他吗?” 姑姑抬起头,眼泪模糊地看着他。 “或许,我有一个办法……” . 顾青空带着白溪匆匆离开墓园,直到坐上车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过来本来是以防万一,害怕哥哥发现,并没有跟着哥哥进去。如果不是听到了出墓园的人在议论,他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而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再感到一切都迟了。 “哥哥,我们回家好不好?” 看着一直不说话的白溪,顾青空小心翼翼道。 白溪的侧脸有些红肿,他抬眸,有些疑惑地看着顾青空,“我的妈妈,故意放火,烧死了我的爸爸?” 他看着顾青空,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想从另一个人那里得到答案。 顾青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哪怕他知道那个姑姑说得是对的,却给不出任何答案。 “哥哥……”顾青空抱住白溪,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我们不要想那些了好不好?” 白溪没有回答他,只是眨眨眼睛,一滴泪水滑过他的脸庞,他用手接住,半晌才说出:“我只是有些困惑。” 他的父母感情很好、他的家庭很幸福、他们都很爱他……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他才会只剩下一个人。 可现在,怎么不一样了呢? 顾青空没再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抱住了白溪,他再一次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那些他没有参与过的时光里,他的哥哥该有多难过。 “……我们回去。”白溪。 顾青空担忧地看着他,却只能在白溪坚持的目光下送他回家。 等到了家,白溪依旧是魂不守舍,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困惑。 “我的父母很爱我,”他重复道,“他们不可能抛下我。” “青空,你说呢?” 顾青空小心翼翼地抱住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认真许诺,“我不会抛下哥哥的。” “我会一直留在哥哥身边,哪怕哥哥将来不要我也好、讨厌我也好,我都会在哥哥身边。” “哥哥什么时候找我,我都会在的。” 顾青空靠在他颈间,比起白溪,他倒更像难过的那一个。 他确实很难过,难过到每一次午夜梦回,都在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些。 如果时光能重来,他绝不会跟着老人离开。哪怕要一直留在精神病院里,只要陪在哥哥身边,都可以慢慢来的。 想到这里,顾青空不由抱紧了些,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走了。 白溪眨眨眼睛,他依旧感到困惑和难过,却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他喜欢这种,被人放在第一位,在被爱着的感觉。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在活着。 而不是死在了那一年,血色的火焰和冰冷的雷雨中。
第049章 病娇替身和白月光跑了(十九) 顾青空一直陪着白溪, 一直到暮色四合,他才松开手,“我去做些饭吃,好不好?” 白溪:“你去吧。” 自从回到家, 白溪一直保持着一种沉默, 他枯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再想什么。 “哥哥, 你……” “嗯?” 顾青空看着白溪茫然的眼神, 到底没有说什么, 只是温柔地亲了亲他的发顶,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这些天他每天都会来老房子报道, 原本简陋的厨房多了许多东西, 空荡荡的冰箱也被各种食材充满。顾青空准备做蛋挞,他希望哥哥吃到喜欢的食物, 心情能够变好。 而客厅里,白溪的面上流露出一种真实的困惑, 似乎想不明白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许久, 他才有了动作。 白溪打通了那个当年办案警察的电话。 时隔六年,这个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对面的人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但当白溪提起六年前花园小区的纵火案,对面的人一下子就沉默了。 白溪的心往下沉了沉,他突然有一种了悟,那个姑姑,应该说的是真的。 “你想问些什么?”警察的声音很迟疑,他想起了那个案子, 因为实在是记忆深刻。 白溪:“当年的火灾,真的是意外吗?” “……你知道了什么吗?” 并没有多费什么功夫, 白溪就知道了一切。 当初的火灾,果然不是意外。只是顾虑到当年的白溪正是高考的年纪,本身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两位老人在和警察沟通后,决定对外隐瞒这个消息。 而现在,时隔六年,一切的真相到底是水落石出了。 “你别想太多,当年的事情就算不是意外,你的母亲也不是故意的。人生病了没办法,你不要为此愧疚——” “并不是,”白溪打断了想要劝解他的警察,声音缥缈,“不是她放的火。” 话出口他才一愣,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说。 对面的警察误以为他不能接受,也就不再说什么,简单劝解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独留白溪一个人,正被更深的茫然所淹没。 他想了好久,渐渐趴在桌子上,做了一个梦。 梦里,到处都是炙热的火焰,他听到了少年的祈求和哀嚎,却只看见了两个僵硬相拥的人偶。 人偶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他们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客厅的窗子被打开了,清瘦的人影站在窗帘下,外面是雷雨交加,他想跳下去,跳下去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哥哥?”顾青空呼唤,看着眉头紧蹙的白溪,不由带了几分急促。 白溪一惊,从梦中惊醒,他惶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身体微微颤抖。 他还在恐惧,这一次,梦里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它们像是扎根在他脑海里,刻在他的灵魂里,让他永远不能忘记。 “哥哥,你怎么了?”顾青空绷紧了脸,他蹲下身子去看白溪的表情,双手紧按住他的肩膀,好像生怕一个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白溪的表情痛苦,他捂住额头,觉得脑袋一抽一抽得疼。然而让他更难受的是,被全世界都抛下的恐慌。 没有人会爱他,会视他为唯一,会眼里只有他,会永远陪着他。白溪心中魔怔地回荡这句话,有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嬉笑嘲讽。他被全世界抛下了—— 直到他被人抱在怀里。 那种折磨了他六年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被人跨过时光抱在怀里安抚。 顾青空的声音总是温柔的,然而他面对白溪的时候,总是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拿出来。如果白溪想要,哪怕挖出心脏他都愿意。 而在此时,顾青空将人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他不熟练地、甚至是走调地哼着一首歌,“好了好了,噩梦都飞走了,哥哥开心好不好?” 白溪的心情渐渐和缓,原本在他脑海里就要喷薄欲出的记忆又渐渐平息。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却又本能地感到庆幸。 “我没事了,”白溪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那么紧张。” “是你先吓我的。”顾青空埋怨道,“再来这么几次,我真的要被哥哥吓出心脏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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