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他的眼睛依然在很努力地往江柏青手上瞟。 “要不我拿口哨和你换?”江有川又说,“一个口哨看一眼?半眼?四分之一眼?” “不可能。” 江柏青没理他,等人走后,才小心翼翼地摊开手。 三秒钟后,江柏青的笑容挂不住了。 手里刚刚被陈长安塞的“礼物”,赫然是江有川见人就发的彩带口哨。 江柏青的表情冷下去,抬脚走向陈长安刚刚离开的方向。 他想,陈长安最好能给他一个解释。 — 那边,陈长安压根没发现自己给错了东西。 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正好撞上了来找江有川看成曲的何之周。 “哎哟。”陈长安捂着脑袋叫了一声,抬头看人,“学长,你也是来庆祝我杀青的吗?” 话音刚落,他看到何之周眼底的错愕,就知道是自己自恋了。 大歌星嘛,很忙的,怎么会在意他这个学弟什么时候杀青。 何之周反应过来后,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杀青快乐,我给你发个红包赔罪吧。” “不用不用。”陈长安连忙摆手,“心意到了就好,感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其实是他不敢要何之周的红包,感情不能用钱来衡量,但是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何之周笑笑,没坚持,又问:“陈长安,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这么问似乎意有所指,陈长安听不出来他想问什么,挠挠头胡乱回答:“还行吧,没什么不好的。” “那就好。”何之周微笑,“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陈长安突然一激灵,脊背绷直了:“能能能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我不是一直都是我吗?” “你现在倒是挺机灵的。”何之周摇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罢了。” 陈长安:你是什么牌子的谜语人? — 这时候,徐橙子的电话突然打来。 陈长安没什么防备地接起:“橙子姐,怎么啦?我在给柏哥过生日呢。” “你现在先别出酒店,公司派车去接你。”徐橙子一向冷静的声音破天荒有些颤抖,“找个没人的包厢待着,你当初对影帝做的事情突然都爆出来了,板上钉钉的实锤,现在影帝粉和狗仔都在堵你呢,说你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陈长安头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挂了电话打开微博,才看到热搜上飘着一行血红色的字——“陈长安江柏青貌合神离”。 打开一看,好家伙,原来那个陈长安做的所有事都被扒出来了,从他和影帝抢角色开始,到他给影帝取黑称、买通稿黑影帝等等一系列作死行为。 就在短短十五分钟里,陈长安已经掉粉百万了,涨粉数据更离谱,涨了八百万。 毕竟算是国民级别的cp,这么一崩盘,可以说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现在,陈长安在大众眼里的形象就是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而江柏青是被他骗得团团转的笨蛋冤大头。 郑容与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在原地等着,我派了保镖去接你。” 陈长安还没来得及挂掉电话,江有川就急匆匆找了过来,红着眼眶质问:“陈长安,微博上说的那些事,是不是真的?” 陈长安有苦不能言,只能替人背黑锅,嗫嚅半天,才说出一句:“……对不起。”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哥?”江有川愤怒的揪着陈长安的衣领,“你怎么敢?我哥,我哥他明明都……唉!” “唉唉唉你别揪我领子……”陈长安试图掰开江有川的手。 电话那头,郑容与不知道听去了多少,命令道:“陈长安,开扬声器。” 陈长安乖乖打开扬声器,郑容与对着江有川说:“我是郑容与,江有川,放开陈长安,他是我郑容与的侄子。不然我现在撤资,你的电影一分钱都别想得到。” 江有川不甘心,但还是放开手,气愤道:“你自己想想吧,做人不能那么没良心。” 郑容与听了这话,语气很冷,带着一丝威胁:“江有川。” 江有川狠狠瞪了陈长安一眼,这才转头离开。 “你没事吧?”郑容与语气不是很好,显然有些生气,“他要是敢让你不舒服,这戏就没有拍下去的必要了。” “没事,容叔。”陈长安还是有点心虚的,“本来就是我自己惹得祸。” 郑容与毫不犹豫地反驳:“不怪你,青春期的孩子,做什么都正常。” 陈长安无语:叔叔你也太能睁着眼说瞎话了吧?我做的事情还能不怪我? 真是个护犊子的霸总,恐怖如斯。 “对了,容叔。”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陈长安下定决心道,“别叫人来接我了,我自己还有点事情要做,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郑容与默了片刻:“不是刺杀江柏青吧?” “……不是。”“那就好。” — 陈长安确实是去找江柏青的,当着一众看热闹的人的面,他毫不顾忌地小跑向那个同样被众人偷偷观察的男人。 江柏青此刻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阴沉,堪堪维持着礼貌与体面。 陈长安瑟缩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走向他。 “柏……” 还没走到江柏青面前,对方就突然抬脚向包厢走去。 陈长安连忙跟上,甚至还抽空回身关上了门。 只有两个人的包厢里,江柏青沉默地站在阴影中。 陈长安一时间猜测不出对方的心情,站在原地不敢动。 突然,江柏青笑了:“怕我?” “不怕。”反应过来,陈长安连忙摇头,硬着头皮走上去,专注地看着他,“你是柏哥,不是别人。” 江柏青听了这个特殊的称呼,神色瞬间变得落寞。 他抬手捏住陈长安的下巴,轻轻摩挲着陈长安下巴上的那块软肉。 陈长安被摸得有点痒,下意识仰起头,整个脑袋都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小骗子。”江柏青开口,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我该不该相信你,嗯?” “……我应该是可信的吧?”陈长安也不管他在问谁,直接抢着回答了。 “那些事情,都是真的?”江柏青苦笑,“没有别的解释?” 陈长安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柏青几乎是低声下气:“只要有别的解释——只要你说,我就信。” 陈长安只能说:“对不起。” 江柏青突然反应强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陈长安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呆呆地望着他。 “你总是这副表情。”江柏青咬牙,“你为什么总是能这样无辜?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的笑话?” 他一个人忐忑,一个人挣扎,一个人心绪难平,到头来都只是一个人。 而陈长安只是那样,睁着一双无辜的懵懂的眼睛,看他像是在看一场笑话。 “柏哥,我是真心的。”陈长安语无伦次,试图证明什么,“我是真心把你当好朋友的,我从来没有看过你的笑话,我从来没有。” 江柏青神色并没有因为他这一两句辩白就缓和,那双悲哀的眼睛依然紧紧锁着他,像是在重新认识他。 “不管你怎么说……我从来没想过把你当朋友。”江柏青垂眸,“陈长安,我不怕你看轻,但我喜欢你很久了。朋友不是这么相处的,我一直当你是未来的恋人。” 他像是被捏住七寸的蛇,又像是等待判决的囚徒,明知结局是死亡,还乖乖送上自己的软肋。 陈长安愣住了。 原来,原来…… 原来江柏青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其实是喜欢吗? 原来一向骄傲的江老师,居然这么喜欢他,喜欢到哪怕已经到穷途末路,也会对他剖白自己的心意? 没有天罗地网,但他束手就擒。 “对不起,我今天做得好糟糕。”半晌,陈长安才找回自己的语言,他迟来地掏出口袋里的金猪戒指,“我把什么都搞砸了,礼物也没送给你,还害得你被大家议论。” 江柏青看着那一枚戒指,目光变得复杂:“……陈长安,我不明白。” “我也想不明白,但……”陈长安接话。 他的心好乱好乱,眼下唯一坚定的想法,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失去江柏青。 陈长安的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柏青果决地打断:“我不明白,但是我想,现在,我大概可以不喜欢你了。” — 江柏青不喜欢他了,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像是一个明明没有拥有过、也从未想要的东西离开了,你却突然有点怅然。 陈长安原本一团乱麻的心思突然理清,他想,或许不是因为不想要,而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要吧。 他或许……也是喜欢江柏青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长安着急伸手,抓住正打算离开的江柏青的手腕,脸都急红了:“不行,你,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江柏青定在原地,问。 “我求你,柏哥,你收了我的礼物吧。”陈长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真的很想把它送给你。” 江柏青定定地看着陈长安:“这对你来说重要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陈长安毫不犹豫道。 江柏青带着苦涩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对什么都无所谓。” “柏哥……”陈长安哀哀地唤。 江柏青垂眼,还是伸手接过了他的戒指。 这个举动,给了陈长安蹬鼻子上脸的勇气,他依旧抓着江柏青的衣角不放。 江柏青微微蹙眉:“放开。” “柏哥,你,你能不能……带我出酒店?”陈长安怯生生地提出更过分的要求,“我没有车,他们都在门口蹲我。” 你看,他就是这样理所当然,明明正是因为他做了那些事才会引来狗仔,而他就是敢对江柏青这个受害者寻求帮助。 但他没有车,却是因为他把所有的钱都押在电影里了,他说他无条件相信江柏青。 陈长安,你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江柏青突然有些头疼,额头处的青筋直跳,他隐忍道:“陈长安。你是不是觉得玩我很有意思?很有成就感?” “柏哥,我没想玩你。”陈长安摇头,“很多事情,我说不清楚,但是站在你面前的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江柏青重复他的话:“是么?什么都是真的?” “对。”陈长安连忙表忠心,“而且,其实,其实,其实我对你也……有感觉。” 他说完这些话,头埋得很低很低,耳朵却一片通红。 “载你可以。”江柏青堪堪稳住呼吸,提出了一个恶劣的交换,“但是坐了我的车,就得跟我回家,没有别的目的地。如果是这样,你还坐我的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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