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一半,她的神色变得茫然起来。 “给我吧。”闻映潮轻声说。 可惜闻映潮自己不知道,他的话在此时具有怎样的蛊惑力,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把一个念头植进人的脑海当中,叫人听话,理所应当地顺应闻映潮想看到的结果。 “给你。”女孩递出手里的卡片。 闻映潮飞快地扫过卡片上的内容。 成为“国王”? 什么意思? 他蹙着眉,检查了一遍卡牌控制力的剩余时间,见所剩无几,便没有再关。 闻映潮感应周围的意识,先前还一片正常的人潮,此刻识海里却被隐隐埋了一些东西,操控着他们,失去理智,失去控制。 偏偏自己还察觉不到。 类似于暗示。 他默然看看手中的卡片。 卡片没有任何的意识附着。 除了印在上面的那句话外,真的只是一张普通的卡片。 现在,全场的灯光已经熄灭,只剩下走廊顶部装饰的小灯和月色,极其微弱。闻映潮猜到这是顾云疆干的,也知道,自己一旦有所动作,必然暴露。 闻映潮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女孩呆呆地望着闻映潮,任由他的感知扫过意识。 她也是受害者,但她的意识目前是被“诅咒”寄生的本体。 治标不治本。 “现在,你要听我的话,跟着我一起说,”闻映潮慢慢道,“不要再打了,安安静静地把这场演出看完吧。” “不要阻止他们,他们在救安娜。” “明白吗?”闻映潮问。 女孩懵懵懂懂地点头。 陈朝雾复述完这句话后,调了调耳机位置。 “顾云疆,你现在在哪里,我听他声音的动静不对,可能要逃跑。” “我在路上了。你联系守在外面的后备人员,一个个排查在场的所有人,不要放过。” 国王诅咒的幕后黑手不是“国王”? 顾云疆快步穿过走廊,一路来到二楼围栏。刚刚闻映潮出现过的位置已经被其他人代替,而他早已经不见了人影。 “有位置吗?” “最后一次消失是在十二点钟方向。” 一楼,所有袭击队员的执灵者们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天网成员抓住机会,迅速压制住了失控的人们,扑到台上,一举放倒了仍在歌唱的安娜! 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丢掉自我了。 闻映潮挤过人群,他正往三楼的方向走,设备停止运行后,有些人陆陆续续地开始恢复反应,犹如长梦初醒。他们好像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茫然地东张西望。 讨论声渐起。 “怎么停了?” “台上那些是不是天网的人?” “好像是!” “为什么要抓安娜,她不是受害者吗!?” “喂!解释一下啊!” 顾云疆飞快地穿行在楼梯间,往陈朝雾所定位的方向赶去,他不确定闻映潮是否还在二楼,涌过来的人潮太多,有人狠狠撞了他一下。 “你长没长眼睛,赶着去投胎啊!” 对方怒骂道。 顾云疆才是被撞的那一个,但他急着抓人,也懒得和这种人费口舌,很干脆地道:“抱歉。” “撞了人说一句道歉就行了?有没有素质!撞疼我了,你今天得赔——啊!!!” “咔”地一下,顾云疆利落地卸了对方的手腕,单手把人扭倒在地。 “啊!!!” “别随便碰瓷。”顾云疆看也不看,就从他身上跨过。 边上有人因碰瓷者的惨叫注意到这边,讶然道:“那是不是顾云疆!” 顾云疆的名字在繁花之苑人尽皆知。 此话一出,直接将大部分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真的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今天是他亲自指挥的?” “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为什么突然叫停,为什么抓住安娜?这一切都是安娜自导自演的吗?!” “我朋友刚刚给我发消息,说这里封锁了,不让人出去,是不是真的!” “凭什么锁我们?” 顾云疆被这些声音扰得心烦,偏偏不能发作,他做了个安抚的动作,扬声道:“大家稍安勿躁,请尽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尤其是二楼的大家,不要全都挤在围栏前!稍后我们的人员会播放通知!” “不是,我赶着在门禁之前回学校,让我出去啊!” “对啊,我们还有事呢?就算真的散场了也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吧?” “莫名中断还没个解释呢!” 有粉丝高喊:“我相信安娜姐!她不是凶手,你们放开她!” 恢复理智的人们比被诅咒时更加激动。 几个队员带着不省人事的安娜,被愤怒的粉丝困在台上。 “这就是你们的公义?轻易伤害一个无辜的平民?” “我全场在看,安娜唱到一半,他们就莫名其妙把设备停了,上去抓人!” “真凶呢,你们抓到了吗?” “不会真的是安娜吧?” “我粉她很多年了,我相信她!” “放人!放人!放人!” 围住顾云疆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要求天网给一个说法。 “安娜必须带走,还要找到诅咒主体。”顾云疆无视他们,在耳麦里下达命令,“我这边遇到了一点麻烦,朝雾,你去广播室发通知,人有点多,自己小心。” 通讯频道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起身声。 陈朝雾回答:“好像有人去了。” 顾云疆被几个情绪激动的粉丝用力一推,撞到座位角。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在粉丝挤过来的瞬间,他的手心被人拍上了一张卡片。 黑底白字。 “您已受到国王诅咒。”
第25章 生日(5) 国王诅咒没有停止,还在蔓延! 顾云疆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受到影响,他的意识目前还很清醒,但卡片上的字的确令他心惊肉跳。 就像那个夏天。 他帮着闻映潮销毁了国王诅咒的一切痕迹,最后跪在废墟里,手不住地发着抖,无法控制自我,枪抵住自己的下颚,“死亡”的念头一遍遍冲击着他,他不敢相信,闻映潮真的会对他做出这种事。 可死亡近在眼前。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被诅咒操纵,慢慢扣下扳机。 砰。 他手中的枪飞到了几米之外。 顾云疆的手腕一阵疼痛。他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闻映潮蹲在他面前,目光平静。 “为什么?”闻映潮问他,“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你问我? 他被控制着,说不出口。 闻映潮似乎想替他擦去眼泪,顾云疆避不开,任由闻映潮抬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对方的动作停住了。 顾云疆很想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天网出手?有苦衷的话,不能和他说吗? 还是说闻映潮不信他? 闻映潮凭什么不信他? 他前几天还在规划着,下次休假一起去永夜森林的游乐区。 “别哭了,”闻映潮轻声说,“睡一觉吧,就当是个噩梦,就当我……” “从没在你的生命里存在过。” 他话说的很温和,却在其中载入了命令,不容受到诅咒的棋子反抗。 顾云疆拼命摇头,拦不住意识逐渐远去。 最后坠入黑暗。 “顾云疆?” 陈朝雾在通讯里喊他:“理我一下。” 顾云疆说:“理你。” 他把手里的卡片揉成一团,失控的人群不好应付,他一有动作,立即就有人准备出手。 顾云疆垂下眼睛,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环上的阈值调到最低。 “朝雾,回去给我记个处分,”他说,“我要动手了。” 他张开手掌,把精力集中于此,名为“容纳”的能力在看不见的地方编织、生长,拼合成一个虚无空间——连人也能在其中破碎重组。 “你放心,我会保证他们的安全的,绝不会在我的空间里出事。” 陈朝雾说:“你还是好好想想。” 顾云疆朝着人群张开手:“没办法,人太多了。” “这真的是你会做的事情吗,真的到了要对平民使用能力的地步吗,你还有别的手段吧?” 陈朝雾的提醒不轻不重,砸在了顾云疆的心头。 “还有,通讯频道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所有队员都失联了。” “我好像是漏网之鱼。” 顾云疆的呼吸急促起来。 国王诅咒。 他果然还是中招了,种下的暗示让他毫无察觉。 他的手僵在半空,面对民众失去理智的推攘和指责,没有继续下去。 也没有收回去。 “你想干什么?你要对我们出手?” “解释呢,说啊!天网就是这样办事的吗?” “亏你还是解决‘月蚀’的人,我还以为有多厉害。” “快看,他们被迫松开安娜了!” 因为这一喊,大家的注意力又被吸引去了不少。很多人跟着往一楼看,顾云疆压下自己心底肆虐的,要让所有人都暂时“安静”的念头,趁此机会一个肘击打倒正面拦在自己身前的人,飞快朝外面奔去。 他得及时把消息传达给自己在外面安排的人—— “别去。” 顾云疆猛地刹住脚步。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通过广播传递到他身边的声音清晰又真实,他再熟悉不过。 闻映潮在通过监控看他。 原来陈朝雾说的有人正在往设备室走,是指闻映潮。 “为什么?”顾云疆问,“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他努力把口型做得准确,传达给监控后面的人。 设备室里,闻映潮握着自己的手指,抵在控制台上,他后脑正顶着一把枪。 他没有理会,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监控下的顾云疆,按下广播键。 “你在顺应它的意志,国王诅咒会传达给下一个接触它的人。” “现在出去,原本圈在范围内的诅咒,就会扩散。” “你就没考虑过,你要联系他们,其实可以直接用通讯工具,是你的话,应该预留了一条专用通道,可供官方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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