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不合身穿起来好难看。”盛焱说。 “凑合一下,我好不容易攒的积分,扣一分我都心疼。” 盛焱听了愈发觉得自己不如濮喻贴心。 他得更努力! 宁颂穿着校服进来,把他脱下来的裤子放柜子里,回头看濮喻,依旧在写东西,濮喻的衣服有淡淡的薄荷香,叫人闻了心里软软的。上课的铃声响起来,他就卷了下裤腿,回到自己座位上。 中午他们一起吃饭,宁颂主动坐到了濮喻身边。 乔侨一边吃饭一边翻看盛焱和宁颂最新发的FB,还不忘隔着乔侨探身过来分享给濮喻看:“盛焱真是不够意思,这么好看的地方,就带阿宁去了。你看这个多好看,这张也好看。” 有一张拍的是宁颂的背影。 盛焱凌晨发的FB粉丝一堆评论,都在问茉莉是谁,好多人都在猜三火哥是不是谈恋爱了。 到了早晨他发了茉莉花田,粉丝们就以为他说的茉莉真的是茉莉花。 “跟他合照那个不是上次给他拍照那个小哥哥嘛。” “就是他,三火哥同学啦。” “火弟弟同学也这么漂亮的?果然帅哥只和帅哥做朋友吗!” “三火哥御用摄影师!这次拍的也好有氛围感好有感觉哦。” 黎青元也端着餐盘过来了,笑盈盈地问宁颂:“昨天你们俩玩的好么?” 他的语气和笑容都是那种很暧昧的感觉,知道内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揶揄。 盛焱彻底飘起来了,唇红齿白,意气风发,说:“要不是要上课,我们还能再在那里玩几天。” “我上午还跟他们说呢,等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去露营啊。焱哥说可以去桃花谷。”乔侨说。 大家就开始讨论桃花谷露营的可能性,要叫这个,要叫那个。宁颂瞅了一眼濮喻,发现濮喻非常低沉。 他用膝盖碰了一下他的腿,濮喻扭头,面上倒是淡淡的:“怎么了?” 他声音很温柔,温柔到有些不正常,感觉是装的。 “小颂。” 濮喻和宁颂回头看一眼,见沈令思端着盘子来了。 “学长。” 大家纷纷跟沈令思打招呼,就濮喻没说话。 沈令思在旁边坐下,问宁颂:“你身上的校服是怎么回事?” 宁颂卷着袖子,露着白皙的手腕,说:“今天穿的喻哥的校服。” 沈令思的眉间不自觉地跳了下,笑着问:“怎么穿他的,你的呢?” “他今天回校太晚啦,没来得及换校服。”乔侨替他解释。 沈令思松口气:“你没穿校服怎么进来的?” “跟我。”盛焱主动揽过来。 沈令思看了盛焱一眼:“你们俩干嘛去了?” 宁颂就跟沈令思说了他和盛焱昨天去拍素材的事。 黎青元就看了盛焱一眼:“哦,是拍素材啊,我还以为是单独带阿宁去过生日了呢。”。 盛焱轻笑,看了一眼濮喻,见濮喻垂着眼还在吃饭,跟没听见似的。 居然也没像以前一样胃口不好。 沈令思好像也信了拍素材这件事,转而对宁颂说,下周他们和梨华女校要举办春日联谊,下午他们要去和梨华女校的学生会成员一起开会,商讨联谊事宜,沈令思让宁颂也跟着去,做会议记录。 “那我吃完饭就跟你过去吧,我没做过会议记录,不太了解。” “给你看一下张杨做的你就懂了,很简单。”沈令思说,“你先回宿舍把校服换了,穿这么不合身的,不好看。” 这个建议正得盛焱欢心,跟着说:“我都跟他说不好看,太大了。” 说完又看濮喻一眼,见濮喻依旧没什么表情。 好像已经千疮百孔,面对着一箭一箭的,也觉得无所谓了。 宁颂先回宿舍换了衣服,然后就去了办公楼,他在办公室呆到两点多,直接去上美术课,上完美术直接去了射击馆,练习完射击洗了澡就立马坐大巴车去梨华女校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女校。 这次去参加会议的人不多,除了沈令思,周律等几个学生会核心成员以外,就他和张学长两个咖位比较小的。女校风格和男校完全不同,大巴车开进去的时候,他看到成群结队的女孩子,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开完会,他又和沈令思他们在女校食堂吃了饭,回到上东男子公学,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又去办公室和张学长他们忙到快十点,才被沈令思送回宿舍。 没有在宿舍看到濮喻,宁颂觉得很不寻常。 而且他那么久没回来,濮喻居然也没有发信息问他。 要知道按照他以前的脾性,到了饭点,濮喻都要问一句:“回来了么?” 濮大少爷又生气了。 于是宁颂就主动给濮喻打了个电话:“你在哪?” 濮喻说:“教室。” “这个点?” “嗯。” “等我呢?” “没有,在准备法语考试。” 宁颂挂了电话,打算偷偷去送个温暖。 于是他就买了点喝的,带着濮喻的校服,跑去教学楼去了。 他对濮喻好,当然是因为濮喻对他也好,他是别人对他好一分,他就要十分回报的人,何况濮喻黏人归黏人,但可怜兮兮的,跟路边小狗一样,孤僻乖巧,真的很招人怜爱。 到了教室,果然看到濮喻还在。这个点了,教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了,整个教学楼都只有两三个教室还亮着灯。他从后门进去,笑着说:“怎么这么用功啊。” 濮喻扭头看他。 他在他旁边坐下,把校服放到他书桌上,说:“我给你买了吃的,你喜欢的虾仁粥,还给你买了冰美式。” 濮喻说:“我写完这一点。” 宁颂就在他旁边看他写,写完了,濮喻将粥喝了。 濮喻吃起粥来也很温柔,这样反倒叫他觉得很反常。 吃醋就吃醋呗,反正他都习惯他吃醋了,这会表现的好像没事人一样淡淡的,他反倒不习惯。 还是要说开。 “你少跟我不死不活的。”他说。 濮喻顿了一下,果然也知道他是在说什么,问:“这样不好么?你不期望我这样?” 宁颂说:“那我总不能说不去吧。昨天还是焱哥生日。” 濮喻说:“我也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可是你看你要死不活的脸。” 濮喻就没说话。 这个他控制不了。他连这个自由都没有么? “你就因为我昨天跟焱哥出去玩了,还在外头过夜了,所以不高兴?”宁颂说,“ 我跟你还睡一张床呢。” 他的意思是濮喻还是更亲的。 结果濮喻说:“嗯,他跟我一样。” “……你们都是我的朋友。难道我就只能守着你?”宁颂跟他讲道理,“ 我也不能不理别人吧?” 濮喻说:“我又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没有什么不对。” “可你又不高兴。” “那我怎么办。”濮喻说,“你都不知道我不高兴什么。” “不就不高兴我跟别人亲近,我跟别人亲近了,你就不高兴。” 濮喻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 他看向宁颂,说:“ 你跟我做朋友很辛苦吧?处处要照顾我情绪,不像跟盛焱他们在一块的时候轻松。你跟我在一块,总是压抑的吧。” 听到他提压抑这个词,宁颂就炸了,说:“你现在这样,确实让我很辛苦。” 濮喻就不说话了。 宁颂看看他,濮喻说:“你回去吧。” 宁颂来了气,说:“你让我这么辛苦,我还跑过来做什么,难道我是受虐狂?我还不是因为在乎你?”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濮喻说:“对不起。” 宁颂起来就走了。走到门口了,又回来,往濮喻椅子上踹了一下,他很用力,濮喻椅子差点被他踹倒,放在书本上的校服都被震落在地上。 然后宁颂头也不回地就走掉了。 濮喻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手里的冰美式冻得他手掌生疼。 宁颂每次和盛焱在一起的时候都明媚到叫他震惊。 那晚上骑电动车那一次,这次的合照一次。 同宿或者搂搂抱抱只是让他吃醋,但这两个会叫他觉得刺痛。 濮喻一直觉得他只是想要做宁颂身边最亲密的朋友,只要没有人越过他就行。 但事实告诉他,朋友是很难做到唯一的,不是唯一就会有亲疏远近的起伏,而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本就异于常人,叫他非常痛苦,最重要的是,这种折磨是没有尽头的,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只会随着感情的加深越来越严重,他一在意,就会吃醋,一吃醋,宁颂察觉到了,就要照顾他的感受。甚至宁颂此刻来找他,他都不会像之前那样得意。 他已经开始影响宁颂的正常生活,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却改变不了,控制不住。 宁颂现在能包容他,理解他,以后呢?他这种行为看起来多么不正常,而之所以不正常,是因为他并不想和其他人一样,他想拥有别人没有的地位,而这个地位并不是朋友该拥有的。 一个嫉妒心极强的暗恋者,怎么可能扮演好一个朋友的角色呢? 濮喻又在教室里呆了半小时,只觉得比昨夜更叫人难受。他将地上的校服捡起来,叠好,放到了包里,将自己给宁颂写的英语辅导资料整理了,这才背着包从教室出来。 出来就看见宁颂在后门口靠墙站着,夜色里,宁颂表情很凶。 宁颂看他,又狠狠推了他一把。 濮喻先是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然后就笑了,但笑比哭还难看。 “不知道你搞什么。”宁颂愤愤地说,“明明我对你这么好。” 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起争执,十几岁的男孩子是没有办法平静的,突突的酸涩往他们彼此的胸口上冲。 濮喻说:“可能我一直隐瞒着你,你对我好,反倒叫我更愧疚。” 他对宁颂说:“宁宁,其实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宁颂闻言又狠狠推他一下。 他撞到门框上,眼圈有点发红,却依旧说出来了:“我喜欢你,宁宁,我想做你男朋友。”
第49章 一个班花的进化史 第二天浑浑噩噩地醒来,宁颂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人跟他告白,看不清神色,只声音记得很清晰。他在失眠到快天明才睡着的倦意里依旧能感受到心脏乱跳。 他和乔侨一起吃了早饭,到了教室,也无心学习,心里乱作一团,然后等到上课的时候,濮喻姗姗来迟,站在门口跟老师打报告。 老师自然不会难为他,还笑盈盈地说:“怎么今天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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