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便让叶正荣把这两人抬到秦家去,由秦家人照顾他们直到醒来,也算是报答秦书贺的救命之恩。 人已救出,现在时间已晚,裴应川也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同秦二郎告知一声便准备离开。 此刻秦家门口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裴应川离去时看到了裴容,不过他左右看了一圈并未见到孟冬,便没有打扰裴容先行离开了。 “涌泉,我们也回去吧。”李成望看了眼人群中的那人,眼中满是落寞。 “好。”叶涌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没有多说什么。 二人刚走到一半,却见叶思流拿着个炊饼小步跑了过来。 “小弟,天都黑了,你怎么跑来了。” “娘在做饭,让我来看看你和舅舅有没有回来,大哥你不知道,我都跑了好几趟了。”说罢叶思流咬下一口炊饼,“我还以为舅舅走了呢。” “节都过完了,明日我便要回去了。”李承望道。 “舅舅,多留几日吧。”叶涌泉劝道,他知道他娘也是这个想法。 “夫子只允了两日的假,我明日还要赶回城中去。涌泉,不必再提了,过年时我会再来的。” 说着他们也走到了叶家,此时李霜也做好了晚饭,连忙把这一大两小喊进了屋。 “都快回来,天都黑了。涌泉,小望,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那便好,快些来吃饭。” 舅舅明天就要离开,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没人管他的课业了,叶思流走在最后偷偷地想。
第68章 故事 窑洞内,孟冬绕着土墙来来回回走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适合藏钱的地方,索性直接坐在了炕上,掀开被褥把钱全都塞在了最底下。 小心地铺平被褥上的褶子,他取下头顶上的帽子,摸了摸柔顺的绒毛。 手感很好,他很喜欢,有点像是兔子毛的触感。想到此孟冬放下帽子,跑去看小野兔了。 这只小野兔自带回来时就是奄奄一息的模样,经过他几天的饲养之后看起来好像更差了一些。 “为什么呢,我都给你准备了这么多的干草,而且这里又靠近灶台,一点也不冷。”他将周围的干草拨开,放了一些干苦菜进去。裴大哥说兔子喜欢吃这种菜,他便准备了许多。 孟冬还想再看一会儿小野兔,可是时间不允许,天快要黑了,他要准备做饭。裴大哥说是要去秦二郎家里还背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木桶里的两条黑色的鱼潜在水底一动不动,看着十分可怕,他把盖子盖上这才能安心坐在旁边生火。 火势渐大,他去草屋里找出之前发好的黄豆芽,洗了洗,做了一盘清炒豆芽,而后又拿出之前做的窝头放在灶台上用余火蒸着。 饭好后,他便点起了油灯,自己一个人慢慢地吃了起来。之前裴大哥说过,若是他未能准时回来,让他不必等他。 之后孟冬给灶内留了一些柴火用于给饭菜保温,剩下的未烧完的树枝则被他放在了火炕下面,他洗了手脸,坐在油灯旁百无聊赖地盯着那两条鱼看。 这两条鱼十分凶猛,口中似乎有牙,他扔了些青菜进去又盖上了盖子。 外面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响,孟冬抬头看去,只见他心心念念的人正走了进来。 裴应川站在门口,正在等身上的寒气消散。 “裴大哥,饭菜还温着呢。” “好。”感受到屋内的暖意,裴应川抬步走了进来。“今日村里出了事,所以回来晚了些。” “出什么事了。”孟冬有些疑惑,起身把灶台上的饭菜端来。他十分好奇,出什么事能让裴大哥这么久都没回来。 裴应川接过陶盘,一抬眼便看见了他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孟冬鲜少有这样好奇的时候。 “算是一件大事。”他与孟冬一起在灶前坐下,将下午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他。 孟冬听了十分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说秦书贺运气好,还是该说掉进坑的那两人运气好。 “还记得之前桑哥儿成亲的时候,叶大哥旁边那一户人家的院墙被野猪拱塌的事吗?” “记得。”孟冬点点头,往灶里添了两根柴。 “我猜测,那日或许是他们进山追野猪,野猪受了惊这才冲进了山下。”裴应川觉得那两人或许自那时起就被困在了坑底下。 这几日村里人不常往后山去,他去抓蛇那一天也未经过那边,因此这两人受困的事才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那裴大哥这几日你也不要再进山了,裴容说顾猎户还没有从山里出来呢,说不定野猪还在山里。”孟冬并不在意别人如何,他只关心裴应川。 “好。”裴应川之所以多说了几句,只是因为那两人身份特殊,是南沟村的人。不知道出了这件事后,两个村的关系能否缓和一些。 晚饭吃罢,裴应川和孟冬一起洗了碗筷,趁着灶内的火还旺着,他们俩便坐在灶台前一起盘点着今日的收获。 “这个是什么?”孟冬从那一小堆东西中拿出了两本书籍。他随意翻了几页,其中一本还能零星地认识几个字,另一本上则全是图画和密密麻麻的小字,看起来都觉得眼睛疼。 裴应川从他手中抽出了第二本书,解释道:“第一本是城里的学堂用于启蒙的书籍,第二本则是关于木工技艺的书。” “第一本是留给我的吗?”孟冬把书捧在手心,小心地翻看着。 “不止那本书,这个也是给你的。”裴应川将叠好的手套递与他,“是和帽子一起买的。” 孟冬接了手套,心里暖融融的。他将自己的凳子挪了挪,坐在离裴应川更近的地方,一下看看书本,一下看看手套,十分欢喜。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两样东西给吸引过去了。 裴应川看他扬起的笑脸,心中柔软,拿起手边的书,借着油灯和灶火的光,翻看起上面的图解,同时等待着孟冬的下一句话。 “这个手套和帽子摸起来不一样。裴大哥,你怎么在看这本书。” “晚上还是不要看这个了,这上面的字那么小,你说过的,对眼睛不好。”孟冬抓住了书籍一角,想要他把书放下,见裴应川一时没有动作,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好,那我不看这本了,换一本书怎么样。”裴应川没想到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这上面。他收好书,转而拿出了放在不远处的杂记。 杂记很薄,上面有许多志怪故事以及风土民俗,用来解闷很是合适。 “要不要听故事。”时间不早了,孟冬依旧十分兴奋,裴应川倒是有些困了。不过他不想提前离开让孟冬一人留在这里,便想着念些故事给他听,好唤起他的困意。 “好。”孟冬听后,托着下巴神情认真地看着裴应川,眼神中满是期待。 “听不懂的就告诉我,我给你解释……” “嗯。” 随意翻了两页后,裴应川选了一个不那么恐怖的故事,“前朝有一村民,名吴宏。” 孟冬的目光落在书页上,他也认识吴这个字。 “一日,吴宏途经一片松林,因赶路劳累便坐于树下歇息,醒时忽见不远处有一水潭,潭边有一断石,石下有一碑文,上书……” 他的声音低沉柔和,语调平缓。孟冬听着听着便有些困乏,不过他不想错过裴应川给他念书的时光,只好倚靠在竹椅上强撑着睡意听他讲述。 “洞窟昏暗,不见日光。远处传来一股异香,吴宏……” 故事里的吴宏受了鬼神迷惑,昏睡不醒。故事外的孟冬则是困意上涌,睡意渐浓。 他不甘心就这样睡去,只是脑袋越来越重,迫不得已弯下腰枕在了裴应川的膝上。 他暖乎乎的身体一靠过来,裴应川便渐渐放缓了语调,而后停了话音。 “吴宏暗道蹊跷……” “裴大哥……你怎么不讲了……” 迷迷糊糊的孟冬仍不忘开口催促。 裴应川垂下一只手,轻轻地将他的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而后摸了摸他被衣服压出了红痕的脸颊。火烧得有些旺,他的脸热出了一团红晕。 手指抚上那一团红润的皮肤,裴应川继续开了口,“连忙大喝一声,当即从梦中惊醒,醒时发觉自己正在一座繁华的酒楼之中。酒楼牌匾高悬,上书宴华楼,人称城中第一楼,地处……价钱……” 裴应川停了话音,合上书页。他实在未曾想到这志怪故事也能给酒楼打广告,看来古人也善用营销之道。 他低头望去,膝上的孟冬早已沉沉睡去。 裴应川将那本杂记随手放下,小心地托起孟冬的身体将人放到早已烧热的火炕上。 油灯快要熄灭,趁着这最后一点光亮他将孟冬的冬衣解下,给他盖好了被子。 然而做完这些后他并没有打算离开。 裴应川端起油灯,放轻了动作在火炕周围四处寻找着,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他打开油纸,用干净的布巾沾了一些脂膏涂在孟冬唇中受伤的地方。 做完这些后他才起了身,却忽然听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被子下掉了出来。 油灯一照,只见十几个铜钱散落在他的脚下,有些还滚出了好远。 裴应川看了看孟冬的睡颜,笑着将那些铜钱全都捡起来塞入了他的被褥底下。 时间不早了,他提着油灯,将那两条黑鱼以及野兔放在了离火炕稍近一些的地方,确认窑洞内一切无恙后才起身离去。 一出洞口,便觉得外面的世界像是被冰冻了一样,四面皆是冷飕飕的寒风,向着村子望去也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 寒风很快就将他手中的油灯吹灭,裴应川只能摸黑回了草屋。今日赶路疲惫,他与孟冬都需要早些休息。 …… 次日一早,小河边,准备烧水洗漱的秦小双看着被冻得严严实实的水桶犯了愁,连忙喊了他娘,“娘,桶里的水都结了一层厚冰。” “喊你二哥去河边再打些水来。” “好。”秦小双正准备去屋里把秦二郎喊醒,谁料他二哥居然破天荒地早早地起了床。 “二哥,你今日怎么起得这样早,莫不是那俩人醒了。” “没醒呢,昨日何大夫走了之后这两人就一直昏睡着,我都快被挤死了。”家里人多,这两人又是外人,秦二郎只得被迫把自己的房间分了出来。 “那你快去河边打些水回来吧。” “行。也不知道南沟村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两人接回去,我今天得去问问二叔去,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你快去吧,我等着烧水呢。”秦小双把木桶扔给了他。 秦二郎只好抹了抹脸,用扁担挑起水桶往小河那边走去。 此时时间尚早,村里没什么人,他走了一会儿便看到村尾有两个人影,正朝着他走来,其中一人一瘸一拐的,另一人则是披散着头发,看不出是谁,不过隐隐约约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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