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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画的太阳菊不算完美，但成为了这个账号第一幅作品，对他而言总归有不可替代的纪念意义。 陆老比想象中更有耐心，等事情过了一段时间才委婉地表示“一起吃个饭”。陆刻没有推脱，晚上带着成语回老宅。 成语有备而来，提前了解过老爷子的习惯，还准备了礼物。 “不紧张？” 成语笑着摇头，什么也没说，但自信满满。 两人进屋，陆老装作没看见，继续浇着花，悠然自得。七十多岁的人精神矍铄，硬朗的身子骨□□有力，甚至头发都只白了鬓角。 伴手礼被管家收走，陆刻牵着成语坐下，若无其事打量果盘，挑选了一个自认为长相完美的草莓，喂到成语嘴里，“甜吗？” 成语不懂陆刻玩儿哪出，边配合边看向陆老，“不跟爷爷打招呼吗？” “想跟我们说话，他会主动过来的。” 成语歪头，这么傲娇的吗？ “啊”成语偷瞄被抓包，不确定地叫了声“爷爷”。 是他的错觉吗？刚才那道视线有些犀利，带有审视的意味，分不清是敌是友。 内心强大就无所畏惧，既然被发现了成语也不打算干坐着了，默默来到陆老身边，先目光锁定还未被打理过的绿植。 顺手拿起多余的装备，有模有样地开始。他以前也是学校花坛使者，在这方面意外地有天赋。 陆老侧脸斜视，表情从不放心到逐渐释然，可依然沉默，像是一个天生不爱说话的老人。 曾经听人说过，老人越老越像小孩，有些脾气是正常的。作为晚辈，多给予一些宽容也是OK的。 成语默默干活，不被搭理也不在意。好几次陆刻蠢蠢欲动，被成语及时发现，并给了眼神安慰，“我没事。” 人的关系属实难懂，陆刻语爷爷明明是最近亲的人，但基因强大，固执倒一块儿去了。成语隐约知道两人有些不愉快的往事，可眼下怎么看都像两个“幼稚鬼”。 打理的事情很快接近尾声，管家送上毛巾，老爷子擦完手移步到沙发边，成语也收起了联想，坐到陆刻身边。 陆刻摸了摸成语的头，递上一杯刚泡的普尔，并顺带给老爷子斟了一茶。 陆老来回打量两人，明知故问道：“最近都在忙什么？” 陆刻：“上班。” “看医生。”气氛使然，成语跟着回答。 空气安静一瞬，陆老喝茶的手一顿，“还有呢？” 陆刻：“出差。” 成语：“画画。”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陆老背靠椅背，声音中透着一股子不耐烦。 陆刻不为所动，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成语有种误入“尴尬局”的错觉，爷孙俩加起来能有三岁不？ 本着“尊老”的想法，成语主动为陆老添茶，笑着问：“爷爷想问什么？” 该有的礼仪都很到位，反而让陆老把目光转向了他，“小语，好久不见啊。” 进门少说已经过了一刻钟，老爷子第一次用正眼瞧他，这迟来的问候未免多余。 成语愧疚地说：“本应该早点过来看爷爷的，但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 “你们家的事儿别怪刻儿无情，子女缘分是注定的。”陆老看似安慰，实则试探。 “不该强求的便不能强求，万事万物皆有因果。”成语说完大道理，又迅速甩锅：“寺庙里的白胡子主持这么说的。” “看来你恢复的挺好。”伶牙俐齿，老爷子转问陆刻：“小语看的哪个医生？回头你也看看。” “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不该强求的便不能强求。”陆刻看向成语：“更何况我已近找到了解药，能跟小语修成正果还多亏了爷爷支持。” 无论老爷子出于什么目的撮合两人，结果对于当事人都是一场不错的邂逅。从这点出发，两人理应感谢。 小语以茶代酒，很真诚地表达了感谢，只是陆老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希望成语治好陆刻的病，但不希望两人在感情上过分纠葛。 大儿子一辈子玩弄爱情，实际是被爱情玩弄了一辈子，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其中的失败，才不断用新的感情去掩盖之前的错误。他最看不上大儿子的懦弱。 感性与理性是天敌，至少陆顺祥希望陆刻始终选择理性。 成语的出现的确盘活了陆刻这盘棋，但棋子一开始就被安排了遗弃的结局。陆家偌大的家业，需要最优秀的基因来继承。 陆老的眼神在成语身上停留了很久，后者只得乖巧地微笑，扮演着听话的角色，希望留下好一点的印象。 “罢了，留个贴己的人在身边也无妨，想延续血脉方法多得是。” “老爷，晚餐准备好了。”老管家的出现，结束了谈话。 从刚才开始成语就闻到一股香味，与老宅的底蕴相比，有些轻浮地不搭。 疑惑很快被解答，上菜的正是那位想在别墅掀起风浪的女仆。短裙变成了规矩的长裙，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正常地挽着。没有大浓妆的加持，居然还有点清纯。 陆刻放下刚拿起的筷子，尚未开始吃饭，已经拿出随身携带的消毒纸巾擦手，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怎么，菜里有毒？”陆老假装不知道女仆的事儿，不留情面地挖苦陆刻，没有一点儿愧疚之心。 陆刻像是习惯了这种事儿，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陆老，一言不发却好像说了千言万语。成语从那声很小的叹息中窥探到了陆刻的厌倦和疲惫，还有无法估算的无奈。 成语做过心理建设，本来想着无论老爷子怎么刁难他都要保持优雅，不要让陆刻在中间难做。 但是他错了，老爷子让陆刻难受才更让他难受！ 既要陆刻继承事业壮大公司，又不顾陆刻的感受PUA他，成语无法想象陆刻是在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成语将手搭在陆刻腿上，停留了两三秒就拿开了，面露难色地看着陆老，千言万语就差写在脸上。 当然，他是故意的。 “你那什么眼神？” 成语捂脸害羞：“我知道，love is love。” “你知道个P，满脑子装的什么玩意儿？”陆老差点被气晕。 成语捧着脸甚至投去了崇拜的目光：“每一个迷路的羔羊都会被爷爷留在家里吗？好有责任感啊。” “你......” 成语抢话：“在家还担心饭菜有毒，爷爷对阿刻真好啊。” 又揉了揉鼻子，“我不懂香水，但味道有点重，姐姐你更适合淡雅一点的。”一脸无辜地傻笑：“可能是我不识货，不好意思见笑了。” 忽然想到什么，神情慌张地抓住陆刻：“从刚才就一直不说话，是不是难受了，需要叫医生吗？” 成语的担忧不像假的，甚至眼眶微红，下一秒就能哭出来，委屈巴巴地说：“别怕别怕，我迅速带你去空气新鲜的地方。” 话音刚落，不给陆老反应的时间，拉着陆刻抄起两人的外套，就一路向外狂奔。 成语把陆刻推到驾驶位，自己快速上了副驾，催促道：“快！快！快开车！” 被留下的人是没有资格逃跑的，陆刻从未想过这种走向，但也正因为是第一次而变得刺激，更因为与小语一起而与众不同。 一脚油门踩下，冷空气被甩在身后，车子驶出老宅区，像一把离弦的箭，自由地奔向远方。 本就不是闹区，路边鲜少有人，司机无所顾忌，硬生生把轿车开出了跑车的感觉，成语坐在副驾驶难受的要紧，但不忍心打断陆刻的宣泄。 憋太多事儿在心里是要出问题的，一次放纵无法改变什么，至少可以从身体上获得短暂的放松。 更关键的是，陆刻足够优秀，也有能力去跟老爷子对抗，没必要跟以前一样忍受屈辱和诋毁。作为出色的接班人，理应得到尊重。现在是陆家需要陆刻来继承，并使家族发展壮大。而陆刻的选择并不是唯一的。 成语对两人的事儿不清楚，短暂的相处让他难受。人都是自私的，他希望陆刻更爱自己，不要带着太重的包袱生活，过去应该放下的就应该留在过去。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要改变也不在一朝一夕。 车子忽然停下，路边是电影里通往城堡必经的诡异森林，显然他们到了没有路灯的郊区。陆刻下车，没有目的的向前走了几步，叉着腰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做不习惯的事需要适应的时间，成语决定让陆刻独处一会儿。他透过玻璃看向车外，总觉得下一秒树林中会飞出几只乌鸦。 本不想下车，可惜胃部翻江倒海，终于到了濒临崩溃的一刻。仓促下车，蹲在路边，把仅吃的几口饭都吐出来了。 陆刻察觉到，着急赶过来，在三米之外就被成语叫停：“你不要过来，让我待会儿。” 陆刻不听，继续向前，成语慌了：“你不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小语:面对无语的人忍不了一点！ 第14章 推拉战 成语现在满嘴的味道，自己闻着都难受，更别说是一个洁癖。 陆刻停下脚步，若有所思，转身朝着车子走去。 成语见人听劝地走了，才放下心来专心处理自己的问题。其实也没多少能吐的东西，只是恶心。 短暂的功夫让成语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再次感叹这幅身子骨还是太弱了。 陆刻忽然出现在身后，生疏地拍着成语的后背，另一只手递上矿泉水：“漱漱口，会好受些。” 作为一个老洁癖，抛开心理原因，他本身也爱干净的要死。自己酒喝多了都会嫌弃自己，更别说是别人。 但对象换成成语，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难接受。 成语身体一僵，接过水喝了一口，嘟囔道：“不是不让你过来吗？” “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不过来？”陆刻看着有气无力的成语，自责道：“都是我的错，只顾着自己了。” 成语漱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在水位降到瓶底的时候罢了休。 “难闻死了，我一个人难受就可以了，你过来还不是跟着一起难受。” 话是抱怨的，心是暖和的。 成语有点害羞，岔开话题道：“啊，这里的空气好新鲜啊，有种泥土的味道。” 黑夜一直装深沉，就在刚刚慷慨地露出了几颗星星，成语像是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地指着天空说：“快看，有星星！” 五颗星星巧合地形成波浪形状，成语掏出手机记录：“我还是第一次见，应该不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星座吧。啊，连星星都知道迂回前进战术，果然大自然才是哲学家。” 陆刻被逗笑，不知道成语哪儿那么多想象力，走到他身边并排站着，抬头看着寥寥星辰，“你少数了一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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