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逐年貌似比他想象中做的还多,总是在自己家这边。反倒是自己,连人家父母脸都忘记长什么样,今年还想把他们儿子拐到自己家过年。 “喂——妈,今年……” “小树!你爷爷刚刚从楼梯上摔了一跤,赶紧回来看看。”庭母急切的声音传来。 “好,我马上回去。”老人家最怕摔,摔一跤就和要半条命一样,庭树回家拿了点东西就喊司机开车去老宅了。 【木头:爷爷摔跤了,我先回老宅看看情况,今晚不回去了。】 【景:好。】 傍晚的落日藏在雾蒙蒙的天边,被遮去大半截身子,留下个半圆。大片云朵被照的落下一片阴影,被风轻轻垂着移动,红橙色洒满大地,把城市镀了层颜料,变成画卷。 其实冬天很少能有这种晚霞,多半出现在夏天,今天的天气太好了。就连灌入车窗的风都少了些冷意,庭树急匆匆赶到家时,天边就挂着一轮残血般的圆阳,另一边是早早出现的薄稀的月亮。 庭母一脸焦急地站在病房前,见儿子来了表情才稍微缓和点,“跑慢点,都喘不上气了。” “爷爷怎么样?没事吧。”庭树问。 “唉,摔一跤摔得心口呼吸不上来,并发症出来了,现在在昏迷,具体的还得今晚再检查。好的话养养身子以后少动,坏的话可能会瘫。”庭母说。 心瞬间揪起来,庭树满脸担忧地看向病房,“怎么会这样,家里不是有电梯么。陈医生说的吗,我们再请几个医生吧。” 陈医生是负责庭爷爷的主要医生,背后有一个团队。 “傻孩子,人老了年纪大了就是这样的,不可逆的。”家里是有电梯,但一个大活人不可能永远只活动在一楼吧,偶尔上个楼也正常,做子女的再想为了老人好,也不能借此限制他的行动。庭母说。 庭树焉焉说:“喔……” 是啊,爷爷都八十多快九十岁了。 庭树越想越难受,以前庭父母忙的时候他就和跟着爷爷奶奶,感情很深,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乖得听爷爷的话,老实结婚。 手机传来震动,铃声响起,庭树吸了吸鼻子接下这通电话。 “喂……景逐年。”
第062章 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 景逐年询问:“怎么样了?” “医生还在那,可能会瘫。”庭树说话时带着沉闷的鼻音,神情低落,他站在门口吹风, 心里实在烦闷:“景逐年, 要是我爷爷瘫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还能陪我多少年……” 庭树心底是很害怕的, 但又不好和父母说。 景逐年听出他的小情绪,明了他的想法, 温声说:“不会的, 等医生出来再说, 别自己吓自己。” 傍晚的风萧瑟又刺骨,余霞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暗沉沉的天边。 “噢, 好。”庭树心里的那点矫情味散了点, 其实前两年的时候庭爷爷也出过一次事。那是个雨天, 突然人就在家里倒下, 还好当时是吃饭时间, 大伙都在。 检查完说是年纪大犯病了。 那次庭爷爷养了两三个月气色才回来点,但庭树远远看去感觉以往还算挺拔的背, 此刻多了几分佝偻,头发也好像更白了。 庭爷爷倒是无所谓, 一脸豁然,这把年纪每天就是在等死,走了还能和故去的妻子重逢。 但后辈不会这么想。 A大附近的那套小别墅, 除了离学校近, 还有就是庭树磨着老爷子住过去。 一家人相处的时间才能多些。 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细细冷冷的的雨飘打在脸上, 凉感激起庭树思绪,才发现天变得如此之快,方才的灰雾蒙蒙,变得日月无光。 景逐年察觉他的走神和担忧,“吃晚饭了吗?吃点东西先,应该快检查好了。” 听他这么一说,庭树肚子配合的咕咕响起,“还没,我去拿点饼干吃。” “嗯。”景逐年在回想原本的时间发展,他记得大学时期并没有听常和煜说过庭树爷爷去世的事情,照他那个嘴巴,肯定会忍不住说心疼啊着急啊什么的。 晚上七点。 景逐年下了车,走进庭家老宅,并给庭树打电话。 庭树刚听完检查报告,正恹恹烦恼呢:“喂——” “你在二楼吗?” 庭树一个激灵站直腰:“你来了?” “嗯。”宅子里的人都认识景逐年,主动把他带上楼。 景逐年手里提着块提拉米苏小蛋糕,递给他,“吃点东西,我去和医生聊一聊。” 还真来了。 庭树有点懵地看向他,好吧,自己刚刚是没吃饼干,说说而已,实际连口水都不想喝。 “哦好,你去吧。”庭树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开始吃小蛋糕,甜丝丝的味入口,身体好似感受到被忽视的饥饿,此时食欲得到放大,三两口就吃光了。 庭父,庭母和景逐年在里面和医生交谈。 庭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用干,只需要等着就好,烦心事他们去面对。 爸妈真好,爱他们,永远把自己当小孩。 景逐年也好,总是尽心尽力地和自己家人相处。 之前没说喜欢景逐年时,他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家人,方方面面都很周到。庭树思绪飘得远了,心中的烦闷也散了点,整个人舒坦很多,甚至还想再吃一块小蛋糕。 人品很好嘛,庭树才后知后觉发现景逐年的这个点。 十五分钟后,景逐年打开门走出来。 “怎么样了?不会真要瘫了吧。”庭树紧张兮兮地问,一副人要是瘫了,那日子数着数着就要到头的表情。 景逐年轻笑一声,伸手安抚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并发症那些稳住了就行。不过以后走路可能得用拐杖了,也会留下毛病。” “没瘫就好,哎以后喊人把家里的地板都铺上地毯。”庭树缓了口气,老骨头就是脆,“还得多煮点骨头汤。” “这些交给医生和营养师。”景逐年把人带下一楼,喊阿姨先煮两碗面条。 刚刚的蛋糕只有巴掌大小,庭树当然没吃饱。 景逐年好贴心哦。 庭树心底恨不得给人打一百分,本就膨胀的喜欢现在都要溢出来了。 “蛋糕是你带过来的吗?怎么自己没先吃点东西。”两人坐在餐桌旁,庭树目不转睛盯着景逐年,越看越喜欢,“对了,你刚刚和医生都聊了什么?你不会真能和他聊病情吧。” 景逐年端了杯水给他,一一回应:“不是带过来的,打电话喊阿姨做的,我来了直接从厨房拿上去给你。吃了东西,在学校门口买了个红薯吃。是和医生聊了病情,不然怎么告诉你呢?” “我从来不骗人。” 庭树扬起嘴角,笑着说:“嗯,那我就安心了,你真厉害啊!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在装.逼呢!” 景逐年:“……” “我的可信度那么低吗?” 煮好了,阿姨把两碗热腾腾的拌面端出来,放到两人面前。 庭树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口吹了吹,白色雾气冒出:“信是信,我那不是更多是不服气嘛,老想和你作对,信一会儿又觉着你是在装.逼。” 景逐年眼底含笑说:“现在又信了?” 一大口热乎乎的拌面入肚,可比小蛋糕来得充实多了。庭树连吃好几口才回道:“是啊,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能不信么。” 景逐年被他的这个比喻逗笑。 庭树盯着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猛地吸溜完嘴里的面条:“诶,景逐年,我发现你最近笑得越来越多了,我都快忘记你冰块哥的模样了。” 景逐年说:“最近很开心。” 庭树歪了歪头,先是若有所思想了会,然后倏地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故意夹了夹声音:“是因为我喜欢你么?” 问出来有点自恋,但庭树还是想问,不为别的,就想逗逗景逐年。 不出所料,景逐年眼皮垂下,不再与自己对视,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面快凉了。” 一听这话,准准是说中了。庭树撑着下巴盯着他:“景医生,我发现你是真的言出必行,不骗人就是不骗人。嘻嘻,所以简直太容易听出你的意思了,每次就喜欢答非所问。” 景逐年哑然,小树和自己表白才多久,就摸出答非所问这个规律了。 说庭树心大,也是真的大,全然相信一个人后就一直相信。比如常和煜,当年他追到人后,庭树就一心一意爱着人,给所有的信任和爱。 但要说心小也是真的小,几次就能被发现自己的答非所问。平日说起话来也是大大咧咧,直言快语,可一到外人面前或是自己开口反问回去,脸能腾得一下红扑扑。 像个小刺猬,只会对亲近的人露出白里透红的肚子。 景逐年看着他沾沾自喜的模样,站起身将两人的空了的盘子端进厨房。又装了两碗热粥,准备拿上去给庭父母。 两位中年人不喜欢晚上吃太多,但晚饭没吃也饿。 “哎,不错嘛,我庭家的小媳妇。”庭树吃饱喝足,开始凑过来说些调戏人的话。 景逐年故意没马上回答他,等快到老爷子方面前时才说:“那你领着我进去。” “领就领,老实跟在我后面见爸妈。”庭树把房门打开,先是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安安稳稳睡着呢。 庭树才说:“爸妈,快来喝点粥,小景给你们端来的。” 担忧忙活一天的庭母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家傻儿子笑嘻嘻的模样,尝了尝粥说:“你喊什么小景,又想给人当爸爸是不是。” 景逐年疑惑地看向庭树。 庭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都是陈年旧事了,刚结婚那会死活不愿意做人家对象,说:狗才要他做我男人,老子给他当爹还差不多。 庭母喝完粥,胃都暖了些说:“别干站在那了,都去休息吧,这里陈医生盯着就行。” 为了确保老爷子的安危,每次到要住院的程度,都是24小时轮流让人候着的。 庭树拉着景逐年的手走过去,小声和正在睡觉的老爷子说:“老头好好休息啊,你孙媳妇来了,等着明儿个和你下棋呢。” “死孩子,别吵你爷爷。”庭母好笑地说。 “是是是,我们走了,你俩也赶紧去休息吧!”说完,庭树就把人拉走,直径往自己卧室走去。 刚进门就快速关上,传来碰的一声。下一秒,庭树就势转身,把景逐年拦在门前,不得不背后贴着门。 景逐年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两人的姿势。 庭树把手撑在门上,想弄个帅气撩人的壁咚,但是发现景逐年比他高一大截,有点尴尬。 不管了。 “景、逐、年、今晚和我睡,听见没?”庭树红着脸一字一句说,他踮起脚,秀挺鼻尖堪堪触碰到景逐年高挺的鼻梁,温热的吐气喷洒在景逐年的皮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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