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棋面无表情的看向血无归,诚然,对方手上沾惹了不少人命,可有一点却让苏棋不得不佩服,那就是对方的意念无比坚定。 “你的天赋是幻境,何必再去寻一些旁门左道,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 血无归擦拭嘴角的血迹,咳嗽了两声,“丧尽天良?只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苏棋,你太心软了,所以你才会被你那个孽徒背叛,所以你才会被不周仙宗不容。” 说着,血无归双目又泛红了起来,“那些人背弃你,你我虽为对手,可我却从未做过任何伤你之事,我才该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出了公子泽禾的那事后,苏棋就不相信朋友这两个字了。 现在的他,没那么多心思去结交朋友。 他不想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任何人的真心,更何况他跟血无归之间,之前是对手。 血无归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两声,“不做朋友,做炮/友吗?”
第038章 恩怨 苏棋没想到血无归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在他的印象里面, 血无归不好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曾经有个门派为了不跟血门结仇,还送去了不少上好的鼎/炉,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 当然里面也有威猛英俊的。 血无归当时还不是血门的长老, 却因为被重视, 因此赏了他两个。 结果第二天血无归就把那两个鼎/炉给做成了药人,有人问过他为何不享用,血无归就回了两个字,“恶心。” 苏棋那表情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怎么感觉最近遇到的事都挺麻烦的。 血无归好似没看到苏棋的表情,又笑了两声,“可惜, 我已不能人道, 不然我还可以考虑一二。” 他拜入血门后修炼了太多阴狠的功法,因此被那些功法伤了身体, 已是不能人道。 所以血无归对这些事不感兴趣, 当初那两个鼎/炉其实是因为门内长老看他不顺眼特意给他添堵的,所以他才会把他们变成药人。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 不多,那个门内长老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苏棋没想到血无归把这事都能告诉他, 一时间神色再次复杂起来。 最终,苏棋斟酌了一下,“我们差不多。” 他是童子身, 又修的无心道, 这一生估摸着也就这样了,的确跟血无归差不多。 血无归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事, 那眼睛瞬间又亮起来了,“所以,你我如此相同,又是命定的对手,你就该跟我回血门。” “大可不必。” 血无归却不管,又冲着苏棋飞身而来,玄酒在旁边早就不耐烦了,他不喜欢苏棋跟血无归唠唠叨叨,于是趁着血无归过来的时候,抬脚就朝着血无归胸口踢去。 这一脚用了他十足的力道,绕是血无归也被踢飞了数十米才堪堪稳住身形。 而此刻,血无归也终于好好审视玄酒起来,他打量了一圈,这才定了定心神说道,“分神期的傀儡?你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傀儡?” 很奇怪么,他为何不能有一个分神期的傀儡? 要知道,当年若非他为了那个孽徒抗下了碎骨鞭,如今早已是步入了分神。 “这样好的傀儡,若能收入我的手中,也不错。”血无归笑,随后扛起双刀就朝着玄酒砍去。 苏棋觉得血无归无可救药了。 他趁着这个空隙扭头就跑,他不担心玄酒那边,玄酒如今也是分神,对上血无归也不会吃什么亏,而且血无归的很多手段也对玄酒不起作用。 因此苏棋并没有急着将玄酒带回身边,而是走了大半天后,这才让玄酒慢慢绕到自己身边来。 血无归此人太过狡猾,他也怕对方会有什么歪心思在里面。 等到五天后,苏棋终于在天合城里见到了玄酒。 玄酒站在街道旁边,像是尊门神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经过的修士,等见到苏棋来了,这才高兴的凑了过来。 苏棋伸出手,用真气在玄酒身上转了个圈,这才松了口气。 玄酒伸出手,想要将苏棋举在肩膀上,却被苏棋摇了摇头,“若是如此,便太引人注目了。” 玄酒不解的眨巴眼睛,却还是听话的收回了手。 苏棋来天合城也只是为了碰碰运气,他知道萧云的性子,在一个地方停留后,往往会停留很久,然后再没有留恋的去往下一个地方,并且也不会再回来。 萧云拜入他门下十一年,他对萧云的性格一清二楚。 既然之前萧云在天合城之中流浪,那么很有可能现在依旧在。 苏棋垂下眼帘,他没有任何对不起萧云的地方,如今,倒是可笑。 想到此,他却步伐坚定的朝着奇遇集市里面过去,他在里面转了个圈,最近不是秘境开放的日子,因此里面的人不多,但直到将所有地方都转了个遍,苏棋却依旧没看到萧云的影子。 难不成对方已经从天合城走了吗? 苏棋有些失望的打算先找个客栈歇息,却是下意识的就看到了街角的一抹灰色衣角,于是苏棋立刻快步跟上。 那人见苏棋跟来,赶紧转身朝着暗处而去。 苏棋追了好一会儿,这才在一处小巷子里面拦下。 萧云依旧身着宽大的灰色长袍,他似是有些自卑,不敢将自己的头抬起。 也对,他的那半张脸被毁成那样,自是不愿再以真面容示人。 “怎么,不敢见我。”苏棋一步一步的朝着萧云走来,语气却很是冰冷,“是知晓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面对么。” 萧云却仿佛有些激动,“我有什么可亏心的?” 下意识的,瞧见苏棋要走近了,萧云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随后转到了另一边。 “你可问清楚你脸上的剑痕是何人所留了?” 萧云冷哼一声,“你以为你几句狡辩的话,我就会信你?” “萧云,我自知没有亏欠过你半分,当年你让我死得不明不白,如今那便清算个清清楚楚吧。” 萧云握紧了拳头,依旧怨恨,“你敢说你对我问心无愧么!” “我敢!” 大概是被苏棋理直气壮的话震慑到,萧云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过了好半响,他这才干巴巴说道,“即便你不知情,可数年前你做过的错事,便不算错事了么,苏棋,是你当年无意害了我全家,如今还要如何。” 他以为,他以为他们已经两清了。 苏棋灭了他全家,他便挖了苏棋的玲珑心,他们分明已经两清了。 凭什么苏棋还能理直气壮的站在他面前指责他啊。 苏棋看着萧云,一字一句道,“被你挖掉玲珑心前,我做的任何一件事都问心无愧。” 许是他的神色太过认真,竟让萧云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苏棋吐出一口气,他也很想现在亲手杀了萧云,可理智又告诉他,萧云或也是这里面的其中一环。 于是苏棋便只能又耐着性子说道,“好,你若不信,那如今正是你我可以两清的机会,你难道不想将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么,还是说,你宁可继续这般浑浑噩噩的流浪下去。” 苏棋太了解萧云了,毕竟是曾经全心全意付出的徒弟,他深知如今的萧云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在里面。 呵,当年嘴里喊着大仇得报,如今又算是什么。 萧云看着苏棋,不知该说些什么,眼底却是浓浓怀疑,“我不信你,苏棋,我不信你。” “你不信我,为何不敢见我,萧云,你在怕,你害怕你得知的真相不是你所想的那般,你怕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都是错的,所以你不敢,你连脸上天问灵剑的剑痕都不敢去质问,萧云,你在怕。” “你胡说!” 萧云握紧了双拳,他愤愤的看向苏棋,这一刻他爆发出了滔天的恨意,“你以为我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就会对你下手吗?苏棋,你不知情就能代表你手中没有人命么,我怕?我为何要怕!” “那你敢跟我立下誓言,跟我一同去查清真相么。” 苏棋目光灼灼的盯着萧云,没有一丝退缩。 萧云握紧了拳,松开,最后又握紧,“苏棋,你便一定要一层又一层的撕开当年的真相么。” “是真相还是诬陷,你怎知道?” 萧云站直了身体,将自己头上的长袍取下,他那半张脸依旧触目惊心,甚至有些肉外翻了出来,看上去无比的恐怖。 问天灵剑留下的伤痕,自是不会轻易痊愈,甚至还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苏棋,你看看我这张脸,我如何信你?” “你不必信我,你只需跟我查清当年真相即可,你与我,本就是不死不休的恩怨了,我一生不会原谅你,就如同你一生都将背负天问的剑痕。” 萧云身形摇晃了一下,随后抿紧了双唇,眼中却是如何都化不开的怨恨。 “苏棋,你我之间,本就该是不死不休,既是如此,何必再多此一举。” 苏棋嗤笑,第一次高高在上的蔑视着萧云。 “因为错的人,从来不是我。” 他苏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这个锅,他不背,也绝不认。 萧云可以恨他,也可以欺师灭祖,但却不能将欲加之罪放在他身上。 是他当年眼瞎,认了一个白眼狼的徒弟。 可那又如何? 萧云可以当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却不能诬陷他也是这样的人。 什么清者自清,若真是清者,在被人泼脏水的时候就该直接掀桌子再泼回去,该做的是让对方把这盆脏水洗干净,而不是一味的只是辩解。 萧云看了苏棋好一会儿,却又伸出手将衣袍落下,遮盖住脸上的疤痕。 他原本转身想走,却在走了两步后又停下了脚步。 他不知自己怎么了,却连小拇指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在这一刻,萧云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苏棋说的没错,他在怕,他在怕他知道的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在怕以前做的都是错的。 但之前亲眼所见的那些事,让萧云不敢轻易回头。 最终,萧云狠狠一脚踢在了旁边的墙上,他回过头,看向苏棋时眼中充满了异样情绪,“好,我愿意跟你去查清真相,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苏棋颔首,示意萧云继续说下去。 萧云眼底变得一片的冰凉,“若让你知晓当年的事的确是你的错,我要你从不周仙宗的山脚一步一叩首的跪上万梯,然后告诉所有人,你错了,当年的事,是你对不住我。” 不周仙宗的万梯,正好九千九百九十九步,是当年创立仙门时,先祖亲手所设下,不周仙宗的弟子若犯下大戒要被逐出,从那万梯跪拜上去,若能活命便能免去被逐出师门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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