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也好,无心也罢,对现在的苏棋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公子泽禾抿紧了双唇,他想,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玄清,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苏棋合了合眼睛,“公子泽禾,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般虚情假意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一想到以前跟你成为挚友的日子,甚至是抵足而眠的那些夜晚,我就只有一个感受——” “那就是恶心。” “公子泽禾,你让我觉得恶心。”
第029章 逼迫 这是苏棋第一次对公子泽禾说这般重的话。 以往他们关系好的时候, 苏棋甚至不舍得苛责过对方一句不是,但凡对方想做的,甚至是想要的,他都会竭尽全力的为对方寻来。 因为苏棋觉得, 他明白公子泽禾的不容易, 他自己就是这样的日子, 便不愿意让公子过得太难。 而公子泽禾也是利用这点,踩着他的名声一次又一次的折辱他。 在上品三居里面,有谁看得起苏棋? 他们都嘲笑苏棋,甚至是诋毁,在他们看来,公子泽禾是上品三居最为尊贵的人,苏棋这般的人只会玷污了公子泽禾的名声。 哪怕当年的苏棋天赋并不输给公子泽禾, 哪怕当年的苏棋身份也不输给公子泽禾, 哪怕当年的苏棋,是那么全心全意的对待公子泽禾。 苏棋吐出胸口的浊气, 仿佛将这些年的怨念终于说出来了,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公子泽禾紧紧的盯着苏棋,那张如玉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丝丝裂缝, 甚至带着一两分扭曲。 他将手中的折扇握得嘎吱作响,却最终又平静了下来。 不过眨眼间, 公子泽禾仿佛又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矜贵公子,依旧是那个所有人可望不可即的天下第一君。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轻松, “玄清, 原来是因为此事你才一直怨我。” 仿佛苏棋所说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公子泽禾定了定心神, 站起身认真的说道,“当年一事的确是我无心之失,但我心中的确没有丝毫怠慢你的意思,玄清,这事是我的错,我应当给你赔礼道歉。” 苏棋觉得好笑,难不成对方还以为,做错事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吗? 公子泽禾却仿佛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不日我便登门道歉,如此你可安心了?” 苏棋看着对方,带着几分不屑,“公子泽禾,你我不可能再是朋友了。” 公子泽禾却只是反问,“你除了我,还有朋友吗?” 苏棋有一瞬间的愣神。 公子泽禾却是步步紧逼说道,“不周仙宗容不下你,你的弟子背叛你,而你的师尊,呵,外人不知,你我应当清楚,怜风仙尊如今是死是活都不一定。” 公子泽禾语气无比肯定,却又带着丝丝强势,“玄清,你只有我了,三年前你众叛亲离的时候,就该来找我。” 苏棋微微侧目,好似第一次认识公子泽禾一般。 而公子泽禾也察觉自己有些失态,他别过脸,看着远方的升起的一抹红。 “玄清你看,日出了。” 苏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远方的一抹白彻底被红色渲染,像是谁将红色的染料打落在水里,一缕又一缕的鲜红被勾勒出。 而正中心,金红色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 金红色的光芒落在大地上,驱散夜间的黑暗。 “玄清,你我数年未曾见过这般的景色了。” 公子泽禾朝着苏棋走来,他站在苏棋身侧,伸出手放在苏棋的肩膀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数年前。 那时候他们关系无比亲昵,他们无话不谈,他们是修真界最好的挚友。 公子泽禾凑近,用着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说道,“玄清,欢迎回到我的身边。” 兜兜转转,你始终只有我一个朋友。 苏棋回过神,刚想开口,却听到旁边另一道声音响起, “这赏月楼的风景果然是好,不仅观月一绝,看日出更是别有一番风景。” 苏棋跟公子泽禾一同看过去,竟是微生昙。 微生昙衣衫有些凌乱,像是急忙赶来的,额间还出了一层细汗。 只是他目光灼灼,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该是意气风发,肆无忌惮。 公子泽禾不留痕迹的跟苏棋拉开距离,嘴角依旧挂上了那副温和的笑意,“微生家的小公子,别来无恙。” 微生昙对着公子泽禾点点头,目光却是落在了苏棋身上。 “之前还想着你去哪儿了,原来过来看日出了。” 他说着,然后朝着苏棋这边过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卡在公子泽禾跟苏棋的中间,导致公子泽禾都不得不退后两步。 公子泽禾看了一眼微生昙,然后打开扇子轻摇了几下,“时候不早了,玄清,我走了。” 这句话是对着苏棋说的。 苏棋没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棋跟他的关系不怎么好,然而公子泽禾却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说实话,苏棋挺佩服公子泽禾的脸皮。 等他走后微生昙才有些复杂的对着苏棋说道,“你不会又跟他做朋友了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他是朋友了?” 苏棋觉得他之前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公子泽禾听不进去关他什么事。 微生昙想了想,继续说道,“他不是个好东西,总之你最好是离他远点。” “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苏棋冷眼看向微生昙。 他跟微生昙从始至终都没什么交集,反而是对方一股劲的凑上来,这让苏棋反而有些开始怀疑微生昙的动机。 至少,对方不可能是真的没有一点想要贪图的东西。 微生昙也愣住了,他没想到苏棋会这么说,他脸色有些泛红,似有些气恼,可最终又沉寂了下去。 “我没别的心思,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 “我不信。” 微生昙不解,“那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是我贪图的吗?” 苏棋是仙尊的弟子,他是天问仙宗的宗主弟子,苏棋天赋出众,可他亦是天资聪颖。 他们之间,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平等地位上。 所以,苏棋能有什么是值得他贪图的? 这不仅是问苏棋,也是微生昙问自己的问题。 其实微生昙天生聪慧过目不忘,甚至还是婴儿时便有了记忆,所以他一直都记得苏棋。 他记得苏棋在他的百日宴送给他玉佩,他记得苏棋在他三岁时被宋家的人欺负,他清楚的记得每一件事。 后来他再大一些的时候,他也打探过有关苏棋的事。 只是外界的传言,褒贬不一。 那时微生昙便觉得,与其耳听为虚,不如眼见为实。 可他没能见到苏棋,三年前他拜入问天仙宗时,便听说苏棋死了。 死在哪儿了却无人知晓,外界只说苏棋欺师灭祖,被不周仙宗所不容,被自己的弟子所害,可事情真相如何,无人知晓。 微生昙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如今你能对事事防备些,我倒觉得安心,至少不用再像之前那般。” 之前苏棋的名声算不上太好,微生昙觉得,多半是苏棋太好说话的缘故。 他虽年少,可却也懂得一件事,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别人都蹬鼻子上脸了,那就打回去,狠狠的打回去,让那些人不敢再欺负回来。 苏棋若有所思的看了微生昙一眼,此时阳光开始浓烈起来,已经带了几分温度。 苏棋伸出手挡住那些阳光,然后转身朝着楼下而去。 “微生昙,”苏棋停下了脚步,然后轻声说道,“你我之间不过泛泛之交,别再缠上来了。” 苏棋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这种满心满意冲着自己来的感觉。 以往他满心满意向往他的师尊,他师尊只想拿他的身体做躯壳。 以往他满心满意对着公子泽禾,但对方只是利用他。 后来他满心满意的对待自己的徒弟,结果他的徒弟想要害死他。 所以这世间的人或事,都不适合满心满意。 微生昙只是看着苏棋离去的背影,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微生昙才看向远方的太阳,抬起手挡了挡。 今日的阳光太过刺眼了,让人眼睛有些难受。 苏棋也大概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可他别无他法。 以前的他处处好心,可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现在他一心只想变强,什么结交朋友,他一点心思都没有。 等到他回到不周仙宗的客栈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有一些宗门弟子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也有一些打算出去再逛一圈,左右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 苏棋跟这群弟子不算很熟,因此最多见面也只是点个头,随后就朝着自己房间过去。 他刚到门口,就看到玄酒委屈巴巴的蹲在那里。 他太过高大,蹲下来像座小山一样。 瞧见苏棋回来的时候,玄酒那暗淡的小眼神立刻就冒出光来。 他围着苏棋转了一圈,发现苏棋突破到金丹修为后,嘴角都勾起了。 苏棋越强大,他也会越强大。 很好,他很满意,于是他对着苏棋竖起一根大拇指。 苏棋失笑,打开房门进去,“怎么之前不进来?” 玄酒看了看门,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里面没有苏棋,他进屋子也没用。 “我不在的这些时间,你都只在门口等着?” 玄酒眨巴一下眼睛,点头。 苏棋摇了摇头,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抬了抬目光,他看向窗外,似有些迷茫。 他像是问给自己听,又像是在疑惑, “玄酒,他怎么知道三年前我众叛亲离?” 还是说这一切,就跟公子泽禾本身脱不了关系? 他是十二年前跟公子泽禾疏远的,而他那个孽徒,是十一年前收下的。 下意识的,苏棋的小拇指轻轻颤抖了起来。 他总感觉这里面有些联系,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萧云跟公子泽禾扯不上任何的关系,他去查过萧云的出身,从小就父母双亡,一直在修真界里面流浪,后来才得了机缘上了不周仙宗。 又被他看上才拜入他的门下。 后来萧云背叛师门后直接堕入了魔修,要知道,魔道一向被众人所不耻,萧云若是跟公子泽禾扯上关系,必定会对公子泽禾名声受损。 而公子泽禾这么爱惜自己的羽毛,怎么可能允许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名声。 所以,这两人应当不可能会有关系,至少,明面上不会有。 可苏棋就是觉得不对劲,或许,他该再好好查查当年的事,而且之前宋家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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