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知道啦!”楼清稚心不在焉应了一声,拉着青石就跑出了雅间。 文序倚靠在床边喝了一口暖乎乎的红枣茶,不由叹道:“难怪舅舅和舅母都不同意清稚远嫁。” 这点小心思都瞒不住,要是离了家里人,还不得被人剥皮拆骨生吞了? 冯淮拿着茶壶给他续了茶水,笑道:“为人父母总是如此,不过我看亲家舅母这么愁,估计也是拗不过孩子的。” 文序也笑了:“也是,但凡不顾清稚的想法,直接拆散就行了,哪里还需要发愁。” 以楼家在凉州的势力,还有拆不散的人?只不过是怕楼清稚伤心罢了。 楼家不同意这件事,可能是觉得楼清稚的心上人是个想攀附权势的凤凰男也说不定。毕竟前面还有他娘这个例子在,不谨慎才怪。 “再说了,担心孩子被人辜负,直接让儿婿一辈子住在凉州城不就行了。”冯淮说道,“那个男的不就是在凉州长大的吗?想来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住在这里一辈子就能娶到楼家的公子,天底下多的是人前赴后继地点头同意。 二人在窗边闲聊的场景,被冒雨跑入酒楼的顾安年一行人尽收眼底。 要问到底是找到顾明野重要,还是去见楼家二爷重要?顾安年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 找到顾明野,他才能解开身上的枷锁,毫无顾虑地去开展自己的商业宏图。所以在看到文序和冯淮的这一刻,他二话不说就做了选择。 “派人先把拜贴送去楼家,就说本……少爷今晚到。”顾安年一边分派任务,一边带着杨公公往柜台走去,“你去开一间房,本少爷要换一身衣服。” 侍卫们纷纷应下,有人拿着拜贴,借了店家一把伞又重新走入雨中,有人开好房后在前面带路,数十人将顾安年围得严严实实,护送他往房间走去。 所以等顾安年换好衣服,一脚踹开雅间的门,周身清爽地出现在文序眼前时,文序下意识觉得自己被埋伏了。 文序:“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来这家酒楼?” 顾安年:“我就说他是冯淮的夫郎,你看,果然是冯淮把人救走的!” 文序:“?” 冯淮:“?!” 杨公公看了一眼突然怪异的气氛,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应下顾安年的话。他目光一转看到了站在角落的乌榆,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乌统领?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文序:“?” 几个意思?主子污蔑他是冯淮的夫郎,下人还说他不是人?想打架是吗? “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乌榆仿佛意识到什么,一向沉静的脸上浮现出隐隐的愠怒,“杨公公,你怎么会和佐政王出现在大盛?” “那夜王夫落水,是不是被你们绑架了?” 杨公公懵了一下,“什么王夫?我们只是把冯侍郎的夫郎偷偷带走而已。” 文序忍无可忍道:“什么冯侍郎?我又是谁的夫郎?哪儿来的大内宦官?哪儿来的佐政王?我说你们,就没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冯淮低头缩了缩脖子,乌榆的撇开视线,不敢去面对王夫的质问,就连杨公公也意识到,他们好像弄错了什么,而且这个错还不小。 只有顾安年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把文序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还摆着王爷的架子威胁着屋里的人:“既然乌统领在这里,那王兄应该也凉州府城了吧?” “识相点就快点让他露面,本王要跟他算账!” 乌榆以前的任务是保护尚是王储的堂哥,现在后来堂哥登位后,对方更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堂哥身边,所以一看到乌榆出现在这里,顾安年就疯了,巴不得让乌榆赶紧把那个没心没肺的堂哥叫出来,让他控诉对方的无情无义! 楼清稚带着青石出去,又带着自家心上人跑回来,刚到房间门外。就听到顾安年最后一句威胁,他眼神一变,跟在他旁边的男人二话不说踹了上去。 狠话刚刚放完的顾安年被一股巨力踢了个踉跄,身后的侍卫护卫不及,纷纷拔出刀来,门外的小二尖叫出声,其他雅间的门也纷纷关了起来。 “跟谁算账呢你?”来人一身书卷气,眉眼间却有一股狠厉,“在本王面前称什么王?你哪家的?” “放肆!”顾安年被杨公公扶着,气得七窍生烟,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被堂哥以外的人打过! “你知不知道你踢的是谁!”杨公公指着一身书卷气的男人,声音都忍不住尖锐起来,“连大盛的皇帝都不敢对咱们主子大呼小叫,你居然敢动手!” “哟哟哟,口气这么大呢?我想踢谁还需要知道对方名字?”来人一点也不怕,还有心思挡开侍卫,护着楼清稚和青石跑进来,“那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大盛的地盘?你们威胁的又是谁的人?” 楼清稚和青石一脸紧张地跑到文序身边,“表哥/公子,你没事吧?” 文序摇了摇头,眼睛看着来人,却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听这口气,对方可不是毫无倚仗的普通人,而且好像还知道他的身份。 这可就有趣了,凉州不是哪位王爷的封地,除了楼家人,也没人知道他是枭王的夫郎,现在却有一位知道他身份的王爷出现在这里,看着还和自家小表弟关系不浅的样子。 楼清稚小脸一红,羞涩道:“他就是我的心上人,刚才出去正好遇到他也在这里吃饭,就想带他来给表哥掌掌眼。” 文序:“……那还挺巧。”劝他不成还想来一出偶遇,这小算盘打的,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他们几句话的功夫,顾安年已经要跟来人干上了,火气不是一般的大,“本王警告你,识相就滚远点,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别想逞什么英雄!” “但凡识相就不会踹你一脚了。”来人被侍卫包围,脸上却不见一丝胆怯,依旧笑眯眯地看着顾安年,“在大盛,我可没见过你,所以你是哪家的王爷?该不会是冒充的吧?” 顾安年下巴微抬,眼含不屑地看着来人:“本王乃是良国晟王府的世子,亦是当朝佐政王,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本王面前逞英雄?” 来人拱了拱手,脸上笑容不变,“不巧,本王乃是大盛皇帝嫡二子,亦是大盛当朝恭亲王,在大盛的地盘上,确实有逞英雄的能耐。” 当他吃素的?谁还不是个王爷了? 文序:“!!!” 哦豁,传说中的二皇子,为数不多有皇家血脉的亲王,比安王这个宗室王爷更高一级的存在。 他突然知道楼家为什么不同意这桩亲事了,毕竟从前朝到当朝,每一位皇帝都以丞相之位为礼,想请楼家主支的当家人入朝为官,连前朝亡国皇帝都不例外,可惜全都被楼家拒绝了。 楼清稚这哪里是嫁人,这是想把楼家拉入皇权的漩涡啊! “所以良国的王爷,来大盛威胁本王的皇叔夫,是想挑起两国的战争吗?”明舒笑吟吟地看着顾安年,一点也不怕对方动手。 良国固然是个比大盛更加强盛的国家,但是两国路途遥远不说,他可不信良国会因为一个王爷出兵,更何况王爷上面还有一个皇帝在,他怕什么? 顾安年没想这么多,他在意的是明舒话里的另一个意思,“皇叔夫?!你说冯淮的夫郎是你的皇叔夫?”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冯淮:“你一个堂堂状元,良国的当朝官员,居然跑到大盛当别人的皇叔?” 冯淮肉眼可见慌了:“臣不是!臣没有!” 他何德何能敢抢主子的夫郎!要是被主子知道他还有活路可言?! 明舒一脸莫名:“什么官员?” 皇叔身边一直跟着的手下居然是良国的官员吗?到底是皇叔暗藏祸心还是这个良国官员叛国了? 文序忍不住抓狂:“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地认为我是冯淮的夫郎!” 他就说这个顾安年脑子有毛病!莫名其妙绑架他,莫名其妙让他写信!他以为对方是顾明野的死对头,结果对方却以为他是冯淮的夫郎?! 谁威胁死对头是绑架对方手下夫郎的啊?谁家主子会因为手下夫郎被绑架就只身前往以身犯险啊? 旁边的乌榆左看看右看看,没一会就把事情给捋清楚了,他想开口让这些人坐下来,别拔刀相向,吓得客栈的人惊慌失措,一会引来官兵就不好了。 结果话还没出口,顾安年带来的侍卫就被不知何时出现的暗卫一一制服,一身华服的男人走进来,一巴掌扇到明舒后脑勺,又抬起长腿正面踹上了顾安年的大腿,直接把人踹跪下来! “嘶!” “嗷!” 明舒低头捂着后脑勺,顾安年捂着腿单膝跪地跪在面前,两人眼中的怒意在一瞬间达到了顶峰,又在看到来人的一瞬间冰雪消融。 “堂哥……” “皇叔……” 叫嚣着要找堂哥算账的佐政王哑巴了,瞒着家里人跟楼家小少爷谈情说爱的恭亲王心虚了,刚才还火药味十足的两人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命运的捉弄,感情他们俩拐个弯还是一家人? “打啊,怎么不打了?是场地太小吗?”顾明野一身冷气,如果眼神能杀人,眼前这两个人估计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文序眉峰轻挑,兴致盎然地看着骤然安静的两人,都说一物降一物,看样子他家男人能降龙伏虎,舒坦了。
第89章 别生气了 凌乱的雅间重新被收拾了一番,等房门关上,文序被顾明野扶着缓缓坐来,看着眼前三个乖乖坐下的弟弟,他毫不客气地抬起手指逐一点名。 “你,良国的佐政王,顾明野的堂弟。” “你,大盛的恭亲王,顾明野的侄子。” “你,楼家小少爷,我的表弟。” 指尖扫过,被点到的人都心虚地移开视线,文序灿然一笑:“所以你们有什么想跟我这个堂哥夫,皇叔夫,以及表哥解释的吗?” “本……我就是想来找堂哥的,哥夫您误会了,我不是故意绑架您的。”顾安年自知自己罪名最大,盯着堂哥想杀人的目光,率先开口解释。 明舒面对文序的质问,乖巧笑道:“今天之前我并不知道小稚是您的表弟,碰巧看到有人威胁小稚的表哥,忍不住就出手了,叔夫,虽然我和小稚差了辈分,但是年龄差距不大,又从小玩到大,叔夫想必不会棒打鸳鸯吧?” 先把自己摘出局再邀功,紧接着就打蛇随棍上,文序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二皇子不愧是饱读诗书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 明舒尴尬笑了一声,到底没敢继续忽悠。 瞥了一眼鹌鹑样的楼清稚,文序打算略过他的事情,押后再说,如今他一头乱麻,已经顾不上为什么二皇子会和楼清稚认识,只想问清楚顾安年和自家夫君隐而不宣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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