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发生了,文序微微皱眉,“盛天帝呢?他还上朝吗?” 婆罗国公主去世后不久,就是盛天帝突发恶疾无法上朝,甚至传出有暴毙的风险,为了得到众多朝臣支持,太子烨才会在这段时间登门慰问李长擎,接着两人滚到一起。 顾明野略一思索:“我离开后不久,有暗卫来报,说是染了风寒,罢朝几日了。” 那个时候他一心来凉州找夫郎,所以对于这件事听过就算了,不怎么上心,反正又不是他需要处理堆积的朝政,盛天帝上不上朝跟他有什么关系。 文序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你看着吧,不出意外的话,盛天帝应该熬不过小年了。” 果然是既定的命运,这几个人都没有跳离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离魂过,这些事情都没再被牵扯进去,文序表示很满意。 “随便吧,”顾明野抬手替夫郎理了理鬓边落发,“反正他还有两个儿子。” “等太子和二皇子斗起来,咱们就跑路吧?”文序兴致勃勃道,“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先跑去良国开了个店,否则等两人打起来,饮香楼肯定保不住了。” 说罢还有些可惜,毕竟饮香楼是真的能赚钱,不过那两兄弟打起来,也不是短短几年就能结束的,所以该舍还是得舍。他没记错的话皇位争夺战可是打了很多年,直到婆罗国公主孩子都上学了,才堪堪有了个结局。 “嗯,都听你的。”顾明野道,“你说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二皇子会跟太子争夺皇位?回想起记忆中谦卑有礼,淡泊名利的青年,顾明野微微皱起眉头。
第86章 楼家舅舅(四) “对了,你怎么来了?”文序坐在桌边,一口一个小汤圆,还不忘抽空唠嗑,“我还以为先找过来的是冯淮。” “原本在府中等你,接到冯淮差人带信说你遇袭失踪,我便来了。”对于手下的办事能力顾明野从不否认,直到冯淮把文序弄丢之后,他开始觉得手下还有一定的进步空间。 文序颇为不解:“楼家离我落水的地方很远?” “不远,半个时辰。”顾明野抬手擦去夫郎额际冒出的汗,“很热?” 文序立刻点头:“是有点,你去把窗也开了。” 他昨晚洗漱后,新换的衣服都是楼二舅连夜差人敲开布庄的门买的,按最贵最保暖的买,加上房间里烧着碳,吃点热乎的反而热得不行。 顾明野把房间的窗开了三分之一,有风吹进来倒是舒服了些,他看着夫郎碗里的汤圆,像是想起什么,“有孕在身的人仿佛不能过量食姜?” “应该吧?姜好像是活血的。”文序也不太清楚,“我记得女子有孕要避开活血的食材,不过汤圆里没有,就放了点红糖。” 之前没发现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先是胃口不佳,后面胃口好点了,也没有忌口的概念,不过那个时候已经返程了,冯淮担心他晕船,准备的菜都是清淡的,一点荤腥都要先蒸煮去油,才清清爽爽地端上来。 好像是因为南方多湿冷,又正值入冬,船只进入到凉州地界的时候船上的厨师做菜爱放姜葱蒜辣椒,也没点新鲜蔬菜,他反而吃不下去,最后只能可怜兮兮地啃干粮。 还是后来被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绑了,才吃上一口满意的饭菜,昨晚回了楼家也一样,大舅母说早就吩咐下去了,家里厨房都按孕夫能吃的来。 有时候文序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崽命还挺大,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还能安然长这么大,要不是楼二舅先一步救他出来,等他和青石自己脱身的话,指不定一上岸就先搞一碗打虫药喝了,免得影响自己跑路。 顾明野有些不放心:“晚点叫个大夫来看看。” 文序瞥了他一眼:“这么担心你儿子?” 顾明野:“?” “我是怕他胎死腹中还连累到你。” 说实话,听夫郎说完一路的所见所闻以及把孩子当成什么虫之后,顾明野就已经在担心这个孩子还能不能要了。 没有被精细呵护的孕夫,加上一路的颠簸,这个孩子指不定已经成了死胎,这种事他也不是没见过。 “真的假的?”文序慢慢睁大了眼,“我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啊。” 在夫郎错愕的目光中,顾明野举例道:“良国兵部侍郎的夫人就发生过这种事,当年各地税粮清点得慢,方侍郎忙着派人从户部调粮草给前线,因为嫌手下动作慢,便亲自去搬粮草,方夫人路过粮仓时心疼他太忙,自觉武将之女,也不把腹中六月的胎儿放在心上,干脆帮他一起搬。” “然后呢?”文序咬着勺子急切道,“不会出事了吧?” “你以为呢?”顾明野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方夫人弯腰搬东西,肚子隐隐不适也不在意。后来又过了两个月,肚子又疼又涨,却不见变大,便连忙叫了大夫,后来大夫带着接生婆来才知道,腹中胎儿早就死了,据说胎水都变绿了,再不赶紧清理出来,孩子都要烂在肚子里了。” 最重要的是,方夫人并没有真的搬多少,她才来回两趟,就被方侍郎发现并制止了,这也意味着方夫人这位从小舞刀弄枪的武将之女,怀胎六月时仅仅是弯腰用力搬了两袋米粮,孩子就没了。 文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按理来说孕妇低头看不到脚后,就要尽量少弯腰下蹲,但是也不至于一两下就出事,估计是那位方夫人弯腰的时候使了劲,挤压到了腹中的胎儿。 但是不管怎么说,听着还挺吓人的,顾明野举的这个例子,成功让文序乖乖地同意让大夫看诊了。 楼家来了一位大夫,还往表公子的小院去了,这个消息一出,楼家的几位爷纷纷赶过来看看怎么个事。 赶来的路上还在担心是不是小外甥哪里不舒服了,连刚刚从学堂回来的楼家大爷也一样,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匆匆赶过来了——然后就看到大马金刀坐在房间里的枭王殿下。 “从脉象上看,贵夫郎的身体与腹中胎儿的情况都很安稳,只需要注意休息和饮食即可。” 大夫说完,又在随身携带的药匣子里翻翻找找,最后掏出一小瓶药丸,“如果夜间睡不安稳,白天食不下咽,再吃这个药丸。” 一听到这句话,楼家大爷顾不上忽然出现在府中的枭王殿下,蹙眉问道:“这是什么药?” 大夫把小瓶子交给旁边的青石,慢悠悠地关上药匣子,“安胎药,饭后半个时辰服用,一日三丸,连服三日即可。” 楼二爷听到外甥没事,立刻让人去取诊金,亲自送大夫离开楼府。楼大爷站在房中,由着几位弟弟站在外甥床边嘘寒问暖,自己则盯着淡定喝茶的男人。 “不知枭王殿下来府上有何贵干?” 顾明野刮了下茶叶,自然而然道:“自然是来找本王的夫郎。” 看着一脸淡然的男人,楼家大爷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也带了两分火气:“您找夫郎,找到我楼家表公子的房中?” 顾明野顿了一下,手中茶盏当到桌面,磕出一声轻响,“有没有一种可能,本王的夫郎,就是您楼家数十年不为人知的那位表公子呢?” 此话一出,楼家大爷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房中其他声音跟着消失殆尽,文序看着几位舅舅不约而同沉下的嘴角,默默往上拉了下被子。 如果此时楼二爷在这里,一定会拉住大哥,别和眼前这个硬碰硬,免得吃亏,可惜楼二爷送大夫出府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因为不想让文蕴杰借楼家的声名趁势而上,也担心楼家的存在会让失去母亲庇佑的文序被当成令诸侯的天子,楼家一直以来都未曾去看过他哪怕一次,外人也不知道阳盛阴衰的楼家居然还有一位表公子。 而后面得知新帝上位,两年后一手提拔文蕴杰官至宰相,还把文序一个丧母的公子赐婚给太子,楼家大爷就意识到楼家和文序的关系已经被人知道了。 赐婚圣旨来得太突然,等远在凉州的他知道圣旨内容,反应过来的时候,文序已经自己选择嫁给了枭王,跟到了北地边城。 那个时候楼家大爷还想着,估计枭王殿下被皇上厌弃了,其他人看不懂,以为枭王荣宠不衰,但是盛天帝的某些动作可瞒不住他的眼睛,所以他想再等等。 等盛天帝的目光收回去,反正枭王人都被发配边城了,楼家等盛天帝不再注意这边的时候,再去把外甥接过来。 结果才一年过去,枭王就带着外甥回京了,外甥还鼓捣着开了一间店铺,据夏言说,枭王府里也没有再进新人,楼家大爷想了又想,觉得外甥如今生活平稳,他们又何必出现?最终决定一切照旧。 直到那天晚上楼二爷急匆匆来找他,说本该在上京城过小日子的外甥被绑到凉州了——还是被其他国家的人绑的,楼家大爷彻底压不住想把外甥带回来的想法了。 他作为楼家话事人,慎之又慎地思虑了那么多年,本该让唯一的外甥平安顺遂,却因为他一再思虑让孩子陷入各种不确定的局面中,如今被顾明野直接挑明,不可谓不戳心。 要是当初妹妹去世,他们楼家直接把外甥带回来,哪怕带不回来,摆明身份,如今也不至于面对顾明野的一句“不为人知”而难受。 楼家大爷这一辈,就楼云蓉一个妹妹,他也是头一次做舅舅,所以即使再难受,也咬着牙要摆明态度,给外甥撑腰。 “自然没有可能!”一向清明儒雅的双眼里泛起锐利的光,楼家大爷直视端坐着的男人,冷笑道,“我外甥前不久被其他国家的人绑架,要不是楼家发现及时,此时早已不知被拐到哪个国家。” “他被人绑走的时候身怀六甲,身边就一个小厮陪着,您的枭王夫怎么可能会身边没有侍卫,任由劫匪将人绑走?” “依老夫所看,您是认错人了,与其在楼府纠缠,不如早点去找您真正的王夫,指不定王夫此时正被枭王府的侍卫护得好好的呢!” 顾明野舌尖扫过上牙,忍不住啧了一声,这亲大舅有点难搞,没楼二舅那么好吓唬。 他微微侧头瞥了一眼床的方向,看到自家夫郎拉着被子盖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戏似的静待事情发展,一点开口说和的心思都没有。 顾明野微微叹了口气:“大舅,您非要本王以权压人,带兵围了楼家,直言楼府绑架本王夫郎吗?” 文序瞬间睁大双眼,楼府绑架他?顾明野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楼家大爷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枭王殿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楼家何时……” “本王夫郎外出游玩遇袭,下落不明,那天晚上夜黑风高还下着雨,王府侍卫也没审问出幕后黑手,如今本王夫郎出现在楼家府邸,本王怀疑楼家绑架王夫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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