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思考之后,觉得一、三若是结合起来,岂不是更好?熟了之后,宋开霁为了和这位富有阔绰的金主搞好关系,也请沈青吃过几次末世的食物——很多都是沈青在自己这边,至少安平县附近都从来没有见过,却又十分美味的! 沈青列出了其中几样,让宋开霁帮忙寻找制作秘方,打算过些日子拿去苗家,和舅舅们商量合伙一起做买卖。 之所以要和苗家一起,既有沈青打算拔拉舅舅家一起致富,也有沈青家里实在没有人手的缘故:这时候沈青才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人丁兴旺。凡事有利有弊,他和苗氏出来单过,虽然逍遥自在,可忙起来也是没人能搭把手。 苗氏身体不好,沈青不愿意她过多劳累。而沈青自己也需要常常去往末世,经常一待就是一整天。要选择信得过的人一起做生意,当然优先苗家。 倒是不用担心苗家不愿意,如今他们正是缺钱的时候!大表哥苗仁已经定了亲,婚期却在明年冬天。这对于农家人来说,算是很长的了,一般情况下定亲到成亲,不会超过一年:未来女婿、哥儿婿逢年节是要给未来丈人家送礼,农忙的时候去帮忙的。这定亲到成亲之间日子拖的越久,要送礼的次数便越多,男方家的负担便更重。 谁家有那么多闲钱老往丈人家送啊?自然希望把时间缩得越短越好。 而苗家这次之所以会拖这么久,是因为女方家提出要再起一间新房才肯过门,苗家却一时半刻凑不够起房子的钱。 这倒也不是女方家无理取闹,刻意刁难人:苗家是个很常见的农家小院,三间正房,东西两边各盖了两间厢房,屋子不多,倒是用的好砖好瓦,只因这房子还是苗氏的爹活着的时候盖的。 苗氏和妹妹苗秋朵出嫁后,便是苗兴住了东厢房,苗旺住在西厢房,正房则是苗老太太的屋子。 如今苗兴夫妻两个生有两子一女,而他们分得的东厢房却只有两间。夫妻两个住一间,两个儿子住一间,女儿巧娘则和苗旺的女儿雪娘,姐妹两个一起住在正房的西屋。 这样家里的房间就已经十分紧张了!若是不起新房子,就只能把兄弟俩住的那间隔成两半,一半拿来给苗仁做新房。可这样空间狭小不说,出来进去的也很是不方便,两兄弟倒也罢了,新嫂子可不乐意和小叔子这么挤! 苗兴因为起屋子这件事,如今可是愁的不得了。而苗旺的长子苗雨今年也十五岁,眼瞅着也要说亲,又得备下一份聘礼钱。 这样的情况下,苗家又怎么会拒绝送上门的赚钱机会呢? 沈青给苗氏夹了块卤肘子,又道:“我在城里已经看中了一间铺子,就在城北,位置是稍微有些偏,不过却离城门口挺近。四间门脸,二层小楼,后面带个三进的院子,只要一百八十两银子。将来生意就可以放在这铺子里,若是嫌大了,隔成两间,另一半或租出去,或随便请个掌柜做点什么都成。”最近他在城里行走,因出手阔绰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总是在城外的林子里换装也不大安全,买了这个房子倒可以一并解决了。 苗氏心中暗暗咂舌,“只要”一百八十两!几个月前,她压根儿都不敢想,能在村里有间自己的房子。不过今时自然不同以往,苗氏也不是那抠抠搜搜耽误事儿的人,只道:“你做主就是,这些日子倾好的银子都在柜子里摆着呢。” 这段时间沈青扮成有钱公子,有件事倒是方便了,便是隔上几日便要拿些剪碎的银子去倾银铺倾成整个儿的锭子,铺子里的伙计都眼熟他了。只不过比起那次在当铺遭人多番盘问甚至污蔑,如今的装扮确实给沈青解决了不少麻烦:这样的有钱人,倾些散碎银子算什么事儿?即便频繁了些,他们甚至会替沈青脑补好理由:定然是这公子图省事,不乐意凑碎银子,每次都拿了大块的夹开,这才是真有钱的做派呢! 店家只会高兴自己多赚了火耗钱。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忽听有人外头有人拍门:“青哥儿娘,青哥儿回来了没?村长家里开会呢,叫青哥儿过去一块儿说话!” 山脚小院的大门平日里都是关着的。一来这里靠近后山,怕被野兽惊扰,二来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苗氏如今是个单身女人,青哥儿也未婚嫁,关起门来既安全,又省的沾染口舌是非。 此时听到外头的声音,苗氏首先便是把桌上的卤肉端回厨房,又拿了个盘子盖住,这才去开门:“村长找青哥儿啥事儿啊?”
第32章 村中琐事15 有时候村长会开会商量一些村里的大事儿。比如秋收的时候院场怎么岔开使用,天旱的时候缺水该怎么分配,冬天去作坊做红薯粉条该如何排队,还有村里一些公共财产的处置,这些都要做村长的操心,提前安排好,临到头才不会出乱子。 只不过每每都是顶门立户的当家汉子们去开会,就算有什么事儿需要挨家都要通知到,也是桂香婶子第二天往他们家跑一趟,还从来没有过让沈青一个哥儿去开会的时候。因此苗氏和沈青闻言,都十分意外。 来报信的是个年轻媳妇,进屋先喝了一碗苗氏给倒的热水:如今已到冬月末,晨间夜里冷得很!她一路跑过来手脚都有些木了,一碗热水灌下去人才缓过来。目光不自觉就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抽了抽鼻子感慨道:“你家这饭食吃得可真好啊!” 这鸡蛋是日常就能随便吃的?谁家鸡下了蛋不是卖了,就是拿去换咸盐,也就有孩子、有孕妇的人家才偶尔给做一个,那也是水煮或蒸蛋,哪里像苗氏这样还用油炒!一大碗韭菜炒鸡蛋汪着油,霸道的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村里最近都在传,苗氏不单自家鸡下的蛋不卖,还老去别人家买鸡蛋。有人说上头没老人盯着就是不知道节俭,也有的人羡慕这母子两个的日子过起来了,又自由! 苗氏笑了笑:“孩子辛苦一天了,可不得多补补,不然哪儿来的力气?前些日子打野猪还伤了手,流了多少血。俺们家就靠着青哥儿过活了,不得好好给养养啊?” 如今沈青在村里的人设,还是每天山上砍柴,或者摘山货,然后拿到县城去卖。 这话说的极是,那媳妇一拍手:“可不呢!村长找青哥儿也是说这个事儿呢。之前你家青哥儿不是在山上打死一头野猪?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窝儿的,今天有人在咱村子附近看见了野猪的脚印,瞧着有好几头呢。村长想着你家青哥儿不是有打野猪的经验么,这才让他过去一块儿商量商量。” 沈青听了,连忙放下碗,披上件袄子就要出门:“真是野猪?我这就过去!” 村里来了野猪可不是玩的!冬季山林里,草木凋零食物匮乏,野猪没吃的,就会下山来糟蹋农田。这时节冬小麦已经种下了,被祸害了得把人心疼死,庄稼那可是农家人的命根!更别提要是拱了小孩子! 即便沈青家如今并没有地了,刻在骨子里的对庄稼的重视,还是让沈青脚下生风一样往村长家去了。 而村长也是同样的想法。看脚印,目前野猪还只是在附近徘徊,等真祸害了庄稼就迟了。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把周围几个村子的猎户都请来,一起上山把野猪除了:“咱们村账上还有些银钱,但恐怕不够,我想着每家每户都出上一点儿。再找找刘猎户,到底是咱们村出去的人,估计不能够要钱,回头给他多分点儿猪肉就行。” 村里是有公共田产的,佃给人种,每年收取的租子就放在村里的账上,用于一些集体建设、帮扶老弱。像做粉条的作坊,就是公账出钱盖的,村里的孤寡老弱到年底也能领点粮。 按照附近村子的规矩,尽管是花钱请来的猎户,也只有一半猪肉能留在村子,另一半猪肉得给几个猎户分了。 一听要掏钱,刚才还议论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顿时静了下来。村长倒也了解他们的脾性,并不催促,只道:“大家都仔细想想吧,要是野猪下山嚯嚯了庄稼,损失的就不止是那点儿钱了,一家也就凑个几十文。” 反正他是最不着急的那个,他家的地不挨着山脚,咋也祸害不到他家。 半晌,才有个年轻汉子冒头说话:“村长,这沈青引来的野猪,咋个叫俺们摊钱?” 村长都愣了,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赶上桂香婶子拎着茶壶进来添热水,最是听不得这话,皱眉道:“王六子你这是说的啥话?好好的扯人家沈青干啥?这野猪下山关青哥儿啥事,啥叫青哥儿引来的!” 王六子缩了缩脖子,他比桂香婶子低一辈,天生就有些怕村长媳妇。不过心里的不服气还是让他鼓足了劲儿回道:“咋不关他的事儿?他把人家崽子杀了,换那老些钱,吃得满嘴流油,人家大猪这是寻仇来了!”他偷偷瞟了一眼桂香婶子,小声嘀咕道:“我知道婶子您和他家交好,他家又给你家送槽子糕,又是请你们吃饭的,你当然心往他那儿偏了。可也不能掏俺们的口袋偏他啊,他引来的野猪,让俺们一块儿摊钱,凭啥?咋,俺们的钱风刮来的?” 这话一出,就有几个人跟着应和,都是村里的年轻汉子。也不知道他们是真认为是沈青引来了野猪,还是只要能不让自家掏这个钱,怎么着都行。 比起村里的婶子叔么们,提起沈青大部分都是夸赞能干、孝顺,村里的汉子们对沈青的看法可就不同了,尤其是和沈青同辈分的小子们。 这个讨人厌的哥儿从小就压他们一头!在场不少人都挨过沈青的打,现在他们也长到娶亲生子,能代表家里来开会的岁数了,对沈青的厌恶却没有随着时间而减少半点! 小时候因为下地干活儿,就常常被家里人拿来和沈青比较,说他们干活还不如一个哥儿利索。到了今天,满村的小子谁也不敢说,自己就敢一把柴刀硬刚野猪,还能打赢了。 偏这沈青能做到!还能把猪拉回来便宜卖给村里人。那段时间他们没少听见那些买了肉的婶子叔么把沈青夸到天上去,一个哥儿的风头生生盖过了汉子!如今连开会都要叫上他了,他一个哥儿凭啥跟汉子们一块儿开会! 他们不想怪自己太无能,只能把这无名的火儿发泄到沈青的身上:怪沈青太爱逞能、太爱显摆,怪沈青没个哥儿样,也难怪成了老哥儿都嫁不出去! 听到王六子这话,尤其还把他家收沈青礼物的事情翻出来说,桂香婶子气得脸都红了,刚要张口骂人,却被村长推了一下:“得了,倒完水赶紧出去。汉子们说话老娘们儿别在这儿耽误事儿。” 到底是村里的正事儿开会,就算他心里偏着自己媳妇,也不能太坏了规矩。不过说完桂香婶子,村长又看向王六子几个人:“沈青打死那猪都多长时间了,小一个月了?那大猪找小一个月才找到咱村?是不是明年再来野猪,也怪青哥儿杀了人家崽?你自己听听这话有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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