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人都扬起头,竹林周围的温度本就比其他地方低些,阿莲的夫君将阿莲扶起来,小声对高老爷说道:“爹,要不我先带阿莲回去?” 怀着孩子的哥儿可不能着凉。 老姥爷点点头,还记着要和蓝普拉近关系,扫过下方大片竹林,问道:“贤侄,你买竹子干什么?” 蓝普笑了笑:“最近小侄住在大明寺的居士林,想买些竹子栽种在里面,好美化一下环境。” “这可是功德一件啊,”高老爷摸着胡子眼睛一亮,“贤侄啊,这竹子钱我可不能收,你也不用管了,等会儿让俊儿一起与你们上山,再找人给你种上,保准每棵都能活!” “啊?” 高俊眼看着蓝普与白清友情投意合,正伤心呢,还没缓过气儿就被拉起来干活,一脸的不情愿。 阿莲到底心疼哥哥,瞪了父亲一眼,提议道:“爹,要不让我夫君去吧,哥哥今晚有点事儿。” “有什么事儿?”高老爷不悦地皱了皱眉。 在他心里,一个哥儿哪有人脉重要。 不过蓝普显然不想与高老爷一家纠缠,连连推辞:“不用不用,我与白居士上来就是喝口茶,竹子不能白要。” 蓝普不想欠人情,尤其是对白清友有企图的人的人情,所以银子他必须自己付。 至于高老爷说的“积功德”明天他们家就是把整个竹林搬到大明寺,或者把大明寺搬到竹林里,都和他蓝普没关系,但今天就是不行! 想了想,蓝普继续补充:“再者您也说了种竹子是功德一件,高叔叔就不要和小侄抢了。” 高老爷见他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只能算了:“贤侄说得对,功德还是要各做各的,那叔叔就厚着脸皮收了你的银子,不过以后有任何事儿需要帮忙,都可以来高家找我或者俊儿。” 那话说的豪气,仿佛不是买竹子的散碎银两,而是几百两几千两的大生意。 蓝普垂头笑了笑,又客气几句,黄昏的风吹来,亭子更冷了。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再不离开不仅尴尬还不礼貌,蓝普再次对高老爷和高俊行了个秀才礼:“时间不早了,小侄就和白居士先回去了。” 高老爷摸着胡子哈哈笑了两声:“那行,叔叔就不留你了。” 两人离开凉亭回到竹林,小石头已经在那两位高家下人的帮助下将竹子捆好放进了车里。 蓝普扶着白清友避开竹子枝叶坐上马车,又不放心地问前面的小石头:“给银子了吗?” 小石头不知道亭中的事,回头笑了声:“少爷你想什么呢,当然给了,不给人家能让我们走吗!” 白清友被小石头怪腔怪调的话逗笑,也附和起来:“就是,都是功德。” “也不算是......”蓝普小声反驳。 他是无神论者,哪怕穿越,也只当是系统设定的平行世界,种竹子也只为自己舒服。 这话他不敢在白清友面前说,白清友在寺里那么多年,就算以前不信,时间久了也会产生敬畏。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高老爷都知道白清友该嫁人了,白家人真就一点都不着急,十八岁的哥儿,终身大事就没有一个人关心? 剧情真就如此厉害? 叹了口气,蓝普望向白清友的目光不由带了点同情。 白清友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蓝秀才,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 怪叫人不舒服的。 “啊,没有,”蓝普移开视线,声音也小了很多,“就是想到一些事,白家的,蓝家的......” 他说着,突然抬起头诧异道:“白居士,咱俩都姓颜色诶,一个白色,一个蓝色,多配,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 白清友一时无语,不知道该生气蓝普说起白家,还是该笑这人的脑子果然与常人不同。 嘴角动了动,终是没好气地“呸”了一声:“你不考举人是对的,考了也浪费时间!” 蓝普也知道自己唐突了,讨好似的嘿嘿一笑,手指摸着折扇,语意不明地问:“说认真的白居士,你就没想过自己以后会嫁给怎么样的人吗?” 白清友白了他一眼:“不知道,反正不要嫁给姓颜色的,比如......” 用余光瞄着蓝普,白清友双手攥紧,耳根也开始发烫:“比如蓝色什么的......” “是吗......”蓝普盯着白清友泛红的脸弯了弯唇角,不想太孟浪把人逼急,故意露出了个遗憾的表情,“那算了,两个颜色以后生了孩子还不得一半儿白色一半儿......对吧。” “对、对什么对!”白清友瞪了他一眼,把屁股往里挪了挪,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可心脏却怦怦直跳。 他在大明寺一直都以静心为主,因着住的时间长,其他居士也对他有礼有节,哪里见过如蓝普这样即厚脸皮又轻佻的。 尤其是在马车里,白清友手心都开始出汗,心里不满地吐槽:都怪高老爷,说什么十八十九要嫁人,把他一颗心都搅乱了。 还有蓝普! 白清友狠狠瞪了眼罪魁祸首! 蓝普也不是随便逗人,见白清友脸红了,知道适可而止,眼底闪过笑意,手指随意拨弄着眼前的竹子。 其实想想他和白清友一样,按照剧情走的话,白清友去哥儿庙,他则孤独一辈子,他们注定会被父母遗忘,成为孤独的边缘人。
第92章 白清友听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偷偷瞄了眼蓝普,见对方没动,便又瞄了眼,还是没动。 不知怎的,他莫名有点委屈,眼眶也跟着发酸。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蓝普用话把他弄得七上八下后就又什么都不说透,简直烦死人。 白清友烦躁地捏着竹叶,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自从他接受了祖父祖母的遗产却不愿意还给家族后,家里就已经当没他这个人了。 更别提替他张罗婚事。 要不是手里有资本,也许早就如同白家其他庶女庶哥儿那般被送出去联姻了。 想到高老爷的话,现在他十九岁,那些闲话还少些,要是明年后年还不成婚,就算有‘居士’这个身份,只要他没有真出家,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 最关键他一直记着蓝普说的哥儿庙,要是拖到二十岁,直接去哥儿庙得了。 白清友眸光微闪,最终落到了蓝普把玩扇子的手上。 既然父母不为他操心,他就不能自己找个顺眼又好控制的吗? 蓝普有秀才傍身,虽说嘴上没个正经,可相处了两天也能感觉到是个靠谱的人。 要是以后能一起搭伙过日子好像也不错。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白清友扭头看向蓝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蓝普似有感应地回看过去,脊背一阵发毛:“白......白居士,你干嘛这么看我?” 同样的话,刚才是白清友说,现在是蓝普说,白清友弯唇轻笑一声,若无其事地摇摇头,心里的打算没人知道。 两人顺利回到大明寺,今日天色渐晚,寺里不易铺张浪费,除了几个点着长明灯的殿,其余都没有什么光亮。 尤其是居士林,下午没有香客,也没有师父过来,不习惯的人还真受不了那冷清劲儿。 白清友帮蓝普和小石头一起将竹子搬到院子,左右巡视了一番,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音:“你昨晚和今早没有松土啊?” “松土?松什么土?”蓝普绕着竹子转圈,小石头选的竹子虽不算很粗,但根茎都不错,一看就很好活。 白清友瞧他那样子就知道问不出来什么,翻了个白眼儿,无奈解释道:“种树之前不都得先挖坑嘛,竹子也一样,你得先把载种的坑挖出来再去买竹子,要不然竹子放在外面,时间一长不就旱死了嘛!” “是吗?”蓝普当下愣住,好一会儿才看向低着头的小石头。 他不懂种地,可小石头不可能不懂啊。 “少爷......”小石头脊背发汗心里发虚,想到才刚涨了没两天的月银,只能哭丧着脸道歉:“少爷对不起,我实在是忘了......” 蓝普也跟着丧个脸,可怜巴巴地瞅着白清友,竹子已经买回来了,怎么办! 白清友早就知道眼前的秀才不靠谱,绕着院子转了一圈,指指其中唯一的池塘:“竹子喜水,暂时放到那里吧,等会儿你去找三师兄说说,让他明日早课后找几位小沙弥帮你种吧。” 他可算看出来了,指望蓝普还不如直接放弃呢。 蓝普见白清友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只觉谁要是把他娶回家,那得省太多事儿了。 嘿嘿一笑凑到小哥儿身边,毫不客气地竖起了大拇指:“白居士你好厉害,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贫嘴!”白清友斜了他一眼,甩着袖子往外走,“行了,今天时间不早了,明天我再过来帮你!” 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让蓝普喜欢他并与他成亲。 蓝普可不知道小哥儿的心思,眼见着对方要走,连忙追问:“那你明日什么时辰过来?” 白清友脚步不停:“早课之后。” 时间太晚了,再待下去被师父看到免不了一番责罚。 “好吧!”蓝普耸耸肩,和小石头把竹子挪到池塘边,又铲了些土盖在上面,保证不会枯死,才去找三师兄商量。 在建设大明寺方面,三师兄永远会给香客和居士开后门,所以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第二日,天气依然晴朗,蓝普难得没睡懒觉,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竹子。 昨晚他已经自我安慰过了,既然嫌种竹子累,那他就当是造一个约会场景,追哥儿和追女生一样,都要花费心思讨其开心,所以不能怕苦也不能怕累! 蓝普仔细观察竹子,大概是在水边,根茎一点都没有损坏,有些甚至还发出了新芽。 他欣慰地笑了笑,问小石头:“早课结束了吗?” 小石头搓着脸闷声回答:“结束了,估计吃了早饭就会来帮忙。” “好!”蓝普点点头,只是没等到小沙弥,倒是等来了两大牛车鹅卵石。 白清友和善慧跟在后面,看到蓝普,善慧喜滋滋地小跑过来,仰起下巴得意道:“蓝居士,这是白居士专门给你买的。” “给我买的?”蓝普不明所以地望向白清友。 白清友默默移开视线,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是仔细瞧,还是能看出他微红的耳根。 蓝普掩住笑意,蹲下身故意问善慧:“小师父,那白居士有没有说用这些鹅卵石干什么啊?” 善慧嘻嘻一笑:“你真笨,鹅卵石当然要用来铺路啊,白居士还定了一座凉亭,中午才能送过来。” 是吗? 蓝普戏谑地抬起眼眸,白清友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指挥车夫找地方卸下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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