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着眼睛,在夜里压根没有一点睡意,他转过头,面向姜酒的方向。 本只想静静看着姜酒的背影。 姜酒却忽然转过身,顺势靠进他的怀里,热乎乎的呼吸轻呼在他的胸膛上,霎时间,他头脑一片空白。 不知道谁先开始的,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翻身将姜酒压在底下,掐着姜酒的下巴,咬着姜酒的嘴唇不放。 压在身上的人又沉又重,跟座山似的,手臂粗壮,姜酒被压得透不过气,以前觉得周正力气大能干活,这会子又嫌弃起他粗鲁手劲大。 姜酒嘴里被人搅得乱七八糟的,被亲得难受了,但又不敢推开,只将周正脖子后背挠出一条条痕迹。 他眼里含着水光,心底憋屈得要命,恨不得自己一夜变成有钱人,将钱摔在这个鲁莽的糙汉村夫脸上。 等两人嘴唇分开,姜酒张着嘴,嘴唇又麻又酸,往外呼气时都觉得嘴里热辣辣的。 嘴上说要照顾他,实际上凶得要命,这还只是亲嘴,要是办事,那不得痛死。 越想越气,激动之下,他反手打了周正一巴掌,似乎已经瞧见自己悲惨的,连床都下不了,只能软着腿每天躺在床上的生活。 都没法下地干活了,到时候邻居村民都来笑话他。 被莫名其妙甩了一巴掌的周正,一下子愣住了,嘴唇上还残留着姜酒的香味,愣愣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一股子热气直往脸上冒,木讷地说道:“对不起。” 原本还在担心周正生气被人打了一巴掌,结果却听到周正的道歉,姜酒顿时又得意起来,觉得这个粗鲁村夫还是很好拿捏的。 这会子像个大爷似的,指挥周正去给他端水过来,周正跑前跑后,才终于把姜酒伺候睡下了。 只徒留周正辗转反侧,失眠直至天明。 早上起来时,姜酒一脸神清气爽,反观周正眼下青黑,姜酒催促着他赶紧下地干活,自己则坐在院子里陪小鸭子玩。 周正话不多,扛着锄头就出门了,走之前还叮嘱姜酒记得吃了包子再出门。 姜酒摆了摆手,回厨房拿了几个包子,背上竹篓,边吃边往外走,今天要去外面割草回来喂牛。 路上却偶遇了林茹,林茹神色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走路时还频频回头看,像是怕被什么脏东西跟上。 姜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等她走远之后,他去找了周正,让周正从河里抓了条黄鳝。 周正以为姜酒想吃黄鳝,二话不说下水抓了几条,姜酒接过还在活泼乱跳的鱼,周正想拿回去处理,结果被姜酒拦下了。 姜酒说留着有用处,就让周正继续回田里干活,而他拿着这几条黄鳝先回了家。 直到周正干完活回家,周正看到厨房里那几条已经被放了血的黄鳝,有些纳闷,但也没问,处理了剩下的鱼肉。 晚上他洗澡出来时,发现姜酒不知道何时出去了,恰好撞见姜酒刚从外面回来。 他问,但姜酒神秘地朝他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听到村里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声,听声音离得并不远,像是姜宏胜那边的声音。 怕吵醒姜酒,他起身想关上窗户,发现姜酒此时已经坐起来了,侧耳细听着那头的动静。 联想起昨晚姜酒的种种迹象,周正莫名觉得此事跟姜酒有关,他看向姜酒,姜酒听罢了那头的惊叫声,拉了拉被子又躺下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酒淡淡地撂下一句,就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没过一会,院外砰砰砰传来一阵巨大的敲门声,林茹在外面声嘶力竭大喊着,“小畜生,你给我出来!” 周正眉头一蹙,立即起身去开了门,目光沉沉地盯着林茹和姜宏胜,“有事?” 见周正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林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但很快她又想起他们来的目的,开始大声嚷嚷。 “姜酒呢?叫他出来!” 周正脸色迅速一沉,张口就想赶他们出去,此时身后有个声音忽然响起。 “找我吗?”姜酒斜斜倚靠在墙上,面色平静地看着林茹和姜宏胜。 林茹一见到他,立即怒不可遏,冲上来就要抓住姜酒,周正直接将她推开,她被推得差点摔倒。 瞪大眼睛,瞪着周正,“好啊,联合起外人来欺负我是吧?” “你个没良心的,往人家家里扔这种东西吓唬你伯伯伯母,你这是要害人不成!” 姜酒看着林茹拎在手上的草鞋,鞋底还沾满了血,平静地说道:“伯母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林茹将草鞋扔在地上,指着姜酒大喊,“装傻是吧?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昨夜偷偷扔进我院子里的东西。” “伯母你误会了,我昨晚并没有出门。”姜酒蹲下身,看着地上的草鞋,“咦,这不是伯伯当初买给爷爷的寿鞋吗?” “当初明明已经跟着爷爷一起下葬了,怎么会出现在你那里?”姜酒困惑地说道。 此话一出,姜宏胜脸色都变了,捡过草鞋仔细端详,模糊想起这个款式确实是当初他买回来,给他爹下葬时穿的。 姜宏胜手抖了下,立即将手里的鞋扔出去,“胡说些什么?这怎么会是你爷爷的鞋子。” 姜酒脸上却很高兴,“是爷爷,肯定是爷爷,爷爷回来了!” 说完他冲出门,跑到姜宏胜家,姜鹏正在院子里玩,看到姜酒来了,立即站起来,“出去!我妈说不让你进我家!” 姜酒没有理他,低头看着院子里的血迹,后边的林茹他们也追了过来,姜酒指着地上那滩血迹,“快看!爷爷真的回来了!” 林茹尖叫,“闭嘴!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 “有鞋印!”姜酒指着门槛那里,他跑过去,地上一长串血脚印,他顺着那血脚印方向一步步走过去。 林茹和姜宏胜脸色难看得要命,但还是跟上了,周正若有所思地看了姜酒一眼,沉默地跟着姜酒。 顺着这些血脚印一步一步指向村子后山处,林茹和姜宏胜猛地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姜酒钻进了那后山里,随即惊叫,“爷爷墓地上也有带血的鞋印。” 林茹一听,差点跌坐在地上,推着姜宏胜过去瞧瞧,姜宏胜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直到林茹不停催促,才扶着树慢慢走过去。 这一看,差点两眼一黑。 可不是嘛,那带血的脚印,正正就停在了那隆起的山包处。 他吓了一跳,转身就跑,林茹抚着心口,见姜宏胜抛下她就跑,立即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 路上那些村民神色莫名地看着脸色苍白的林茹和姜宏胜两口子,纷纷交头接耳。 有住在姜宏胜邻居的村民一脸八卦说:“你们不知道,林茹那两口子,大清早就在门外大喊大叫,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赶忙出来看,结果看见他们那院里地上全是带血脚印,怪吓人的。” “这咋回事啊?”村民一脸紧张,“怎么还整出这种怪事来?” “谁知道呢?”邻居啧了一声,“刚才我听姜家那孩子说,那是他爷爷回来了!” “嘶...”村民纷纷倒吸了口凉气,“这两口子该不会是趁着人老头不在了,就欺负人家孙子吧?” “我看八成是,你们没看过那两口子的嘴脸,当初啊,那老头在家里住得好好的,突然就被那两口子给赶了出来。” “他们一家三口,霸占了屋子,那老头只好搬去了跟自己孙子住。” “那这么说来,那老头是回来找他们要房子了?” “这都说不清了,前几天姜家那孩子不是还说那两口子偷了什么红包,说是买命钱,我看啊,指不定就是老头回来找那两口子索命来了。” “哎呦!这真是造孽啊!” 村子小,娱乐也不多,谁家有点事,不出半天就传遍全村,村里的村民都听说了姜宏胜家里的怪事,都不敢靠近他。 姜宏胜一脸大汗,脸色发白跌坐在椅子上,林茹关上院子里的门,“他爹,咱们准是让那小白眼狼给耍了。” 姜宏胜却说不出话,当初要下葬姜老爷子的时候,他匆匆在外边买了双鞋,买回来后才发现鞋小了,他懒得换,就硬挤着那老头的脚穿上去。 刚才他看那血,就是在脚后跟那处最多,然后沾满了整个鞋底都是。 他慌得六神无主,瞪大眼睛死瞪着林茹,声音发抖,“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什么去偷那孩子的钱给鹏鹏看手,要不是你,那老头怎么会回来找我?”
第041章 嫌贫爱富乡下受 姜酒拎着那双草鞋回了家, 在院子里拿水冲干净上面的黄鳝血,这双草鞋之前快要下葬的时候他爷爷确实穿过。 当时,他爷爷病重走了之后, 姜宏胜为了让外人看起来自己孝顺, 特地买了身新的衣服和鞋子给爷爷换上。 当时他看那双草鞋勒得不行,便在下葬之前, 悄悄替爷爷换了双合脚的鞋,所以这双鞋他就当成爷爷的遗物一直放在家里。 那晚, 他拿出那双草鞋, 将沾了黄鳝血的草鞋拿到后山坟墓那块地,然后穿上, 趁着天黑没人, 一步一步往姜宏胜家走,最后把那双带血的草鞋扔进院子里。 果不其然, 姜宏胜两口子吓得半死,直到现在还闭门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姜酒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周正看了他一眼, 也猜出了这件事情跟姜酒有关, 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喊了姜酒过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 姜酒明显很开心,平时比较不爱吃的苦麦菜也吃得津津有味。 周正买了点烧味,姜酒咬着那嘎嘣脆的烧皮, 吃的很欢,连吃了三碗米饭。 吃完又去看后院那几只鸡鸭, 像是总是害怕会饿到他们,时不时就过去给他们添一把谷子和饲料。 之后又跑到牛棚里, 不知在里面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那黄牛还时不时眸几声,像是在回应姜酒。 周正洗碗收拾完后,在院子里捣鼓着木板,比划着长度,拿着刀锯开始锯。 声音吸引了姜酒过来,姜酒蹲在一旁看着周正干木工,好奇地问:“你要做什么?” 周正锯好想要的木板,边打磨,边回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姜酒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是想做摇椅。” 周正余光看了眼睛微亮的姜酒一眼,记下了之后要再做个摇椅,他摇了摇头,“不是摇椅。” “哦...”姜酒失望地走开了,不是摇椅,那无非就是桌子,板凳家具之类的。 他回了大堂,点了烟插进香炉里,对着墙上的黑白照低声念叨着,之后又跑去拿了干净的毛巾,擦去黑白相片上的灰尘。 等到手头上的活干完,周正仔细检查着够结实坚固,这才喊姜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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