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里杂七杂八的议论声在看到姜酒时隔多日回到教室时, 议论声立马停了下来,悄悄摸摸地观察着姜酒。 有人见姜酒一脸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忍不住凑过去问了句, “学委你身体好点了吗?” “我没事。”姜酒点了点头。 那人继续嘀咕, “听说你生病住院的事跟江肆有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江肆又故意伤人?” “他这人怎么这样?整天除了闹事就是闹事, 这不是在搞霸凌吗?” “他不是。”姜酒蹙眉,“没有证据的事请不要在背后妄议他人。” “......”那人一噎,讪讪地笑了笑, 退回到自己座位上。 姜酒拿出书,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位置, 已经换了一人,班主任特地换了位性子安静沉稳的学生过来跟他同桌。 新同桌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姜酒却有些怅然若失,好一会才回过神点头示意。 高三进入下学期,时间开始过得飞快,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擦去又重新写上。 做不完的卷子,考不完的试,讲不完的题,日子既平淡又紧张在进行着。 凌晨四五点钟,一盏盏灯光透过宿舍床帘透出,偶尔传出几声极轻的翻页声。 就想套在脖子上的绳子一样,每一天都在逐渐勒紧,像是要勒进血肉中,让人无法透气。 少了江肆在耳边絮絮叨叨,有时故意没事找事,姜酒竟然觉得有些莫名不习惯。 许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他也觉得透不过气。 也无从得知江肆在国外的具体情况如何?马上就要高考了,江肆可能来不及赶回,要错过今年最重要的高考了。 直至百日誓师大会过后,姜酒突然接到一通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来电。 电话接起后,那头许久都没有人说话,他正要挂断,那边传来一道沙哑艰涩的声音。 “姜酒...” 姜酒瞬时握紧了手里的手机,“江肆...” 应了声后,那边又许久都没有说话,姜酒忍不住开口,“你头怎么样了?” “...没事。”那边轻轻应了声,又转向别的话题,“我今天在网站上看到别人上传我们学校的百日誓师大会的视频。” 声音带着点笑意,“你站在第一排,我第一眼就看见你了。” “哦...”姜酒有点不自在,当时被班主任拉出来站在第一排当门面,许多镜头对着他,没想到江肆竟然看到了他们拍的视频。 “你什么时候回来?”还剩不到100天就要高考,江肆落下这么多课程没有复习,就算是现在回来也赶不及考试。 那边静默了许久都没有讲话,“可能快了吧...等你高考结束,我回去跟你一起庆祝。” 还要这么久才好吗?姜酒想着江肆的伤势情况,“你之前为什么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 闻言,江肆低低笑了声,“怕影响你学习呗,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以前可是指着我的鼻子叫我安分点,不要带坏好学生。” 姜酒心下一松,语气里也带上几分笑意,“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啊。” “姜酒...”江肆忽然打断他,“好好学习,不要跟陈默早恋好不好?” “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回国。”江肆声音变得很轻,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姜酒沉默了会,“...我知道,你也快点养好身体,赶着明年回来复读。” “好...”江肆抿唇笑了下,“有想好报哪所大学吗?” “A大的物理系。”他喜欢物理,他想在这方面继续深耕下去,往后继续读研考博。 “挺好的,”江肆语气一顿,“不过,陈默那小子估计也要跟你报同一所大学同个专业。” “他的确也挺喜欢物理的。”就算陈默也报物理系,他也不觉得意外。 “那我就读你们隔壁学校,以后成立个乐队,天天去你学校给你演出。”江肆笑了笑。 说话的同时,姜酒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有人的咳嗽声,还有像是什么仪器发出的刺耳滴滴声。 “你身体...”姜酒蹙了蹙眉,还想再问就被江肆打断了。 江肆声音越发沙哑,“没事,只是最近阴雨天多,有些着凉。” “那你先休息吧。”姜酒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赶着早起。 “等等...先别挂断电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姜酒一怔。 “手机别挂断,就这么放着,你去睡觉就行,我不说话打扰你。” “......”姜酒握紧手机,不自在地应了声,“嗯。” ****** 过了百日誓师大会后,接下来的时间也过得更快了,在得知江肆已经醒过来没什么大碍之后,他心里的石头松了不少,将精力集中在接下来的高考上。 他将自己全身心放在复习上,同陈默一起申请了宿舍,方便中午过去休息,和有时晚上太累就不回家在宿舍睡。 做过的卷子逐渐堆成小山,伴随着教室外的蝉鸣声,在炎炎夏日下终于迎来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试。 漫天的白卷从楼上一抛而下,高三教学楼和宿舍楼下均是白茫茫一片。 姜酒收拾好所有的私人物品,站在楼下从下往上看,用手机将高三生兴奋扔下试卷的画面定格下来,并随手转发给江肆。 “走吧。”陈默接过姜酒手里的书,最后看了一眼就读三年的学校,拉着姜酒走出学校。 “以前总觉得这一天很遥远,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姜酒看着校门处的石碑,上面刻着临江一中的‘天道酬勤’校训,心里生出点感慨和不舍。 “再难熬的日子也会到头的。”陈默轻声说。 因为即将要考试,姜母紧张得坐不住,反反复复念叨着高考那天要穿的衣服,早上要煮什么早餐。 还复印了姜酒和陈默的准考证,神神秘秘说要拿去庙里拜拜,姜酒虽不大信这些,但一直待在家里有点闷,就随着姜母出来庙里透透气。 姜母对着神像一脸虔诚地反复念叨着,周围还有许多带着孩子的家长同样在跪拜。 解签和符袋处挤满了人,姜酒看着上面‘平安’字样的符袋心下微动。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求个平安符讨个平安吉利,他学着周围人虔诚地礼佛。 祈愿江肆早日康复,来年考上心仪的大学。 高考前最后一天晚上,姜酒接到江肆的电话,距离他们上一次通话已经过去很久,偶尔他会分享些学校的事给江肆。 不过江肆有时候隔了很久才回复,就像隔着遥远大西洋彼岸信号被阻隔了一样。 姜酒接起电话,耳边是江肆极轻的呼吸声,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干嘛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姜酒忍不住抿唇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替江肆求的平安符。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江肆声音很轻,“记得带伞,别淋湿。” “嗯。”姜酒往旁边瞥了眼已经收拾整齐的考试用品。 “准考证记得放进考试袋里。” “...我知道。”姜酒无奈地听着江肆絮絮叨叨嘱咐,“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会忘记?” “记得就行。”手机那头轻轻笑了下。 说完之后,气氛又沉默下来,姜酒转动着手里的平安符,突然想着视频通话看看江肆那边的情况。 “要不我们开视频通话?”姜酒提议。 沉默了好一会,手机那头才应声,连上视屏聊天之后,姜酒看着屏幕上黑暗的背景,蹙了蹙眉,“你那边这时候不应该是白天吗?怎么这么暗?” “屋里没开灯,暗点好睡觉。” “...哦,”江肆的脸掩在晦暗不明的光线肿,姜酒怎么也看不清江肆的脸,只能听到屋内不时响起的刺耳仪器声。 “你那边有点吵,能睡得着吗?”姜酒那段时间在医院也经常听到这些声音,常常觉得心烦意乱睡不好。 “习惯了。” 姜酒努力辨认了下黑暗中江肆靠坐在床上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江肆似乎清瘦了许多,“太暗了,连人影能看不到。” “不用看,听声音就行。” “诶,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国?”姜酒继续问。 “很快了...” 姜酒疑虑地看向黑暗中那道身影,“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那边又沉默下来,黑暗中江肆的身影许久都没有动一下,“这次是真的很快了。” “......”不想再在这么问题上多绕圈,姜酒谈起别的话题,“许白被警方带走了你知道吗?听说他家里正在到处找人给他打官司。” “做出这种事,早就该进去蹲一蹲。”提起许白,姜酒声音冷下来,“不过你受伤这么重,为什么你家没有追究许白的责任?” 江肆良久都没说话,“先早点休息,有什么事考完试再说。” 姜酒只好结束了通话,这才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攥着平安符忘记给江肆看,算了,等下次再告诉江肆。 ****** 考试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原本燥热无比的城市也凉爽了下来,没有出现学生中暑和不适的情况。 姜母特地换上了一件年轻时候的旗袍,讨个旗开得胜的好兆头,欢欢喜喜地送姜酒和陈默两人去考场。 一套套卷子叠出来的经验和成绩,让姜酒在考场中游刃有余,干脆利落写下答案。 高考结束时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完全落了下来,尘埃已定,只需要静待花开结果之日即可。 谢师宴过后,姜酒第一件事就是办理护照和签证,等手续办妥之后,搭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 江肆在英国一家私人疗养院养病,只是等他到达那里时,却被工作人员告知江肆已经出院,至于出院后去了哪他们也无从得知。 姜酒失落地拉着行李箱站在疗养院外,原本他想给江肆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告诉江肆他来英国找他的事。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原计划,打电话和发消息过去给江肆,但从白天到天黑,江肆都不曾回过消息。 他拉着行李箱站在伦敦的大街,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等了许久,手机都不曾响起。 看来...只能先找间酒店过夜再说。 就在姜酒要办理入住的时候,他妈妈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他刚想开口说他已经安全抵达英国。 姜母焦急的声音打断了他,“姜姜你快回来吧!江肆快要不行了!” “他在医院等着见你最后一面,你快回来吧!” 那一瞬间,姜酒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得拿着手机站在原地。 直到酒店前台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还需不需要办理入住,他才恍然惊醒,几乎是拉起行李箱就往外跑。 此时所有回国的航班早已满员,只能等待明早下一班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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