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旭尧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张妈犹豫半晌但又实在担忧姜酒, 抬头望了一眼二楼姜酒卧室的方向, 压低声音轻声问。 “小尧,少爷最近是发生什么事了?明明昨天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陆旭尧动作一顿, 敏锐捕捉到张妈话里的‘又’字, 蹙起眉头紧张地说:“姜酒以前也这样过吗?” 闻言,张妈低低地叹了声, 似乎是回忆起什么往事,脸上慢慢浮现出一层痛意。 “当年少爷父母车祸去世后,家里那帮亲戚见少爷孤苦无依, 想要趁机捞取少爷父母生前打拼下来的公司。” “甚至谋划了一场绑架案, 想要趁机谋害少爷, 被绑走后少爷是自己从匪徒那里死里逃生回来的。” “回来后性情大变, 脸上也没有了以往的笑容,性子变得冷淡孤僻,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长时间不出门。” 听到这里, 陆旭尧回想起那晚姜酒在医院对他说过的话,那段时间, 姜酒就是因为裴子默的安慰才喜欢上的裴子默。 他既心疼于姜酒过往的经历,又苦涩于裴子默比他早一步认识姜酒。 “姜酒他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裴子默的是吗?” 张妈诧异地打量陆旭尧失落的表情, 犹豫片刻后说:“是,那时候少爷在裴子默的鼓励下慢慢走了出来。” “不过...”张妈欲言又止,“或许少爷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喜欢是什么?” 陆旭尧猛地一怔,“什么?” “据我对少爷的了解,少爷从父母过世之后就变得性子很冷淡,除了身边几个朋友,不爱与外人有过深的接触。” “但你...是我唯一见过的,可以亲近到与少爷住一间房同床共枕的人。”张妈若有所思地说。 陆旭尧心脏猛地一跳,压抑着疾跳的心跳,小心翼翼又不敢置信地问:“可是裴子默也曾住进来姜家过。” “哦,你说去年裴子默手受伤那段时间是吧?”张妈想了想,“那也只是少爷看他手不方便需要人照顾让他过来借住一段时间罢了,早就搬走了。” 陆旭尧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心跳如擂鼓,“原来只是暂住而已。” “是啊,”张妈点点头,“甚至他也只是住在客房而已。” 陆旭尧这下彻底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们没有在一起?” 张妈看着陆旭尧震惊不已的表情,猜测陆旭尧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那时候裴子默刚搬来的时候那么耀武扬威,像是宣誓自己的主权一样,也难怪陆旭尧误会,就连她当时也误以为姜酒要与裴子默在一起了。 “没有,裴子默与少爷平时相处都是克制有礼,如同朋友一般相处,没有什么多余的亲密行为。” 看着陆旭尧如同做梦般依旧不敢相信呆呆愣住的样子,张妈无奈地说:“去年那时候你来拿行李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了。” 回想起那天在客厅沙发上看到的东西,陆旭尧心脏猛地抽痛了下,“说什么?” “你那时候走得太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张妈语带可惜,“当时啊,是裴子默锁了你客房的门还拿走了钥匙故意不给开。” “先前我还不小心撞到裴子默从你房间里拿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来的,裴子默表情很难看。” 陆旭尧脑海中极快地闪过什么,像是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声音微抖,“是不是一个铁盒子?” “啊,对,”张妈努力回想了下,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就是个类似装着糖果的铁盒子,我当时还纳闷他从你房间拿这种东西做什么?” 听到这里,陆旭尧悬着的心终于稳稳地落了下来,欣喜若狂地握住张妈的肩膀,声音激动不已,再次确认。 “是一个粉色的铁盒子对吧?” “对对对!”张妈点点头,不明白陆旭尧为何如此激动。 陆旭尧双眼微红,突如其来的喜悦几乎激动得令他不知所措,没想到令他痛苦了一年的噩梦事情真相竟然是裴子默自导自演的。 他本应该想到,这已经不是裴子默第一次自导自演。 只是先前太多次被放弃和抛弃让他没有勇气去相信,只是自暴自弃地认为他已经被姜酒完全抛弃。 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他竟然因此与姜酒错过了一年的时间。 白白折磨自己,多少次他都想跑过去再见姜酒一面,想挽留,但又怕再一次看到他们亲密的身影。 整整浪费了一年的时间,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样子,还自以为是试图在姜酒面前维持自己那可笑的自尊。 他眼底漫上红血丝,声音微哑,“是我的错,是我太容易陷入了裴子默的陷阱。” 张妈拍了拍陆旭尧的肩膀,“其实裴子默那孩子我一直不是太看好他,从前少爷将自己用心栽培的花送过去给他,他会不耐其烦地将花都让人扔回别墅门口。” “即使后来他对少爷改变态度,但他那些行为我也是看不太惯,他甚至故意在少爷面前穿你的衣服。” “所以比起裴子默,我更看好你,起码你是唯一一个自少爷父母去世后可以接近相处亲密的人。” 陆旭尧怔怔地说:“只有我?我是唯一一个?” “对,只有你,”张妈笑了笑,“你是唯一可以出入少爷房间并留宿的人。” 陆旭尧心脏几乎要爆开,巨大的惊喜之下他脑袋一片空白怔在原地。 “我觉得少爷并没有从当年父母车祸去世的事中完全走出来,还有些自我封闭,对外界的情绪感知总是冷冷淡淡的,也意识不太到自己内心。” “这些年走得比较近的也就周寻和裴子默几个朋友,少爷表面看着冷冷淡淡,但其实很是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 “所以我说少爷其实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或许少爷对裴子默只有感激之情,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张妈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又让少爷变成这个样子,自从少爷被绑架后很久没有看到少爷这样了。” 陆旭尧陷入了沉默,听完张妈这番话,逐渐明白过来姜酒之所以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可能是受到姜德的事刺激。 本来姜酒就耿耿于怀当年姜德绑架他的事和姜德的落井下石,原本已经慢慢走出来,结果遭到身边信任的朋友背刺。 又让他回忆当年遭人欺骗背叛的事,好不容易从紧闭的壳中慢慢走出,又应激地缩了回去。 尤其当事人还是当年安慰和鼓励他的裴子默,几乎让他好不容易重建对外界的信任再一次受到重创。 陆旭尧垂在身侧的手逐渐紧握成拳,后悔当时没有将裴子默和周寻暴揍一顿,这些人完全辜负了姜酒的信任。 心里越发担忧姜酒的状态,陆旭尧将重新热好的饭菜端到二楼,敲了敲姜酒的房门。 “姜酒,先出来吃点东西行吗?” 屋内没有一点动静,陆旭尧又加大力度再敲着房门,已经一天了,姜酒没有吃过一点东西。 本来姜酒工作就忙,饮食就不太规律,现在又饿着肚子这么久不吃东西,胃可能受不了。 只是不管怎么敲门,姜酒始终没有回应,他站在门外等了很久,看着时针逐渐指向夜里十二点。 手上端着的饭菜又冷了下去,他实在坐不住了,从张妈那拿了备用钥匙,开锁推门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看不清,他也不敢冒然开灯,摸索着往里走。 在靠窗边的床榻上,借着朦胧的月光,影影绰绰看到蜷缩在床上的身影,顿时一怔。 小心翼翼缓步朝着床榻走去,低头弯腰靠近姜酒,轻轻掀开蒙在姜酒头上的被子。 朦胧的月光下,姜酒微睁着眼,像是对外界没有什么感知一样,目光空茫芒的。 陆旭尧放轻声音,“先起来吃点东西好吗?” 姜酒置若罔闻地闭上眼。 陆旭尧等了一会,靠着床沿慢慢坐到地上,不再出声,安静地陪着姜酒。 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残月,听着姜酒清浅的呼吸,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夜。 直到晨曦的阳光照进屋里,他才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站起身轻声说:“我去弄点早餐过来。” 床榻上的姜酒依旧紧闭着双眼,陆旭尧抬手掖好姜酒的被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他熬好清淡的粥端到房间时,发现姜酒从浴室中走出,已经洗漱完换了一套衣服,神色冷淡地看着笔记本电脑。 他顿时一喜,立即说道:“先喝点粥再工作吧。” 姜酒漠然地点点头,目光依旧放在电脑屏幕上,“知道了,你出去吧。” 陆旭尧连忙将粥放在桌子上,温声说:“你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先趁热喝点填下肚子。” 闻言,姜酒敲键盘的手指一顿,偏头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陆旭尧,沉默片刻,依言拿起碗慢慢喝完里面的小米粥。 陆旭尧接过姜酒喝完的碗,看着又开始忙碌看着电脑的姜酒,轻声说道。 “最近天气挺好的,要不要休息几天去海边走走,正好我外婆家就在海边,那里环境挺好的。” 姜酒神色冷淡,“没空。” 闻言,陆旭尧失落地低下头,端着碗走了出去,在楼下厨房洗碗时不时抬头看向二楼姜酒卧室的方向。 过了一会,姜酒穿着西装,手里拿着公文包下楼,他连忙走过去,亦步亦趋地跟着姜酒走到外面,看着姜酒上了车。 直到轿车消失在转角处,他才不舍地收回目光,心里想着还是得带姜酒出去走走散散心情。 姜酒虽然愿意出门工作了,但给人的感觉却越发冷淡疏离,比以往还要没有人气。 一举一动都像是十分抗拒别人的靠近。 他怕姜酒会越来越封闭自己,之后多次跟姜酒提及一起去海边休个假。 也许是提起的次数多了,姜酒不胜其烦应了下来,他立即欣喜地在网上订好票,收拾好他和姜酒的行李。 一同前往一座海边小镇,他在网上订了一间民宿,拉开窗帘,能从落地窗户看到远处的海。 这座海边小镇是他外婆的家乡,小时候他母亲每次带他回来,他都会背着篓,等退潮时光着脚,踩着海里的岩石去捉螃蟹。 因为不是节假日,来海边玩的人并不多,放好行李后,他拉着姜酒往沙滩边走。 陆旭尧蹲下身卷起姜酒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光着脚踩在沙滩上。 沿着海边沙滩慢慢走,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海面上泛起金色涟漪,凉爽的海风吹起姜酒的发梢和衣角。 站在海岸边任由海水不时席卷起潮水涌过来,感受微凉的海水没过脚踝的凉爽舒适感。 清澈湛蓝的海水倒映出他们的倒影,姜酒蹲下身看着岩石缝隙处钻进海螺里寄居蟹,伸出手好奇地拨弄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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