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肆想了想,半天也没说什么。 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醉意,抬头看向奈维迩,看着那双浅蓝色的眸子,说了一句跟他的问题毫无相关的话。 “不许再装傻了,在我这,你可以做回自己,懂吗?” 这样类似的话,北肆说过很多次,奈维迩却没有一次听进去。 因为他对他怀有戒备。 奈维迩怔愣着,好半晌都没有出声。 又或许,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性是怎么样的了。 他只知道无论是上辈子弱小时的伏小做低,还是后来强大后报复性的为所欲为,抑或者重生后小心翼翼地活着只为不重蹈覆辙,他从来没有一刻真正的放松过自己。 上辈子他怀念小时候,可如今回到了小时候的他又无法真正地像个孩子一样去肆意妄为。 他害怕暴露了先脉之力,会被人当成魔物。 他害怕因为一步走错,会引来更多的变数和麻烦。 是以重生以来,他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提升实力,变成强者不受任何人欺凌,然后登上那世人敬仰的神座,再摧毁它,摧毁整个北斯伦弯大陆。 而北肆的出现就是一个极大的变数,让他变得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要斟酌很久才敢踏出。 “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呢?” 北肆将奈维迩拉近,掀开他的袖子,看着他手臂上流血伤口,“怎么不去医疗舱躺一躺?” 北肆发现,这孩子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疼似的,就连当初被倾世权杖伤了也没见他哼一声。 奈维迩低头看去,包扎好的伤口渗出鲜血,湿透了整个袖子。 北肆按住他的胳膊,右手轻轻地撕开他手臂上的纱布,边撕边嫌弃,“司礼的包扎技术还有待提高啊……跟包粽子似的。” 奈维迩:“……” 北肆将手上沾染着血迹的绷带丢到垃圾桶里,看向奈维迩,“你不怕疼是吧?” 北肆说完,不等奈维迩反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什么,直接往他手臂上倒。 “嘶!” 奈维迩倒吸了口气,脸色骤白。 他还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深入骨髓、直击灵魂般的疼痛,简直比神殿神罚落下的雷霆,还要疼百倍千倍! 他都要怀疑北肆是不是故意整他了! 奈维迩身体颤抖着,另一只手紧紧地攥住衣角。 北肆瞥了他一眼,将他揽入怀中,“疼的话就喊出来,或者哭出来也行。” 奈维迩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但还是咬着牙,死命地忍着不出声。 北肆见他忍痛的表情,嘴角扬起一抹玩味儿的笑意,看着手臂上的伤在生命树枝粉的作用下渐渐愈合长出新肉。 “哎呀呀~都要掉小珍珠了……” 北肆话还没落下,肩膀上就传来了一阵刺痛,低头看去,就瞧见奈维迩正狠狠地在他肩膀上咬。 主打一个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他咬得很用力。 北肆没有推开他,任由他咬,血液顺着肩膀滴在地板上,染红了瓷白地砖。 他就这样任由他咬了半分钟,直到伤口完全愈合,药效退去,奈维迩才松开了牙齿。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 血液的味道,还带着些甜。 奈维迩舔完,抬起头,对上北肆晦暗的目光,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他抬头朝北肆道歉。 “对不起。” 北肆擦了擦肩膀上的血迹,抬脚踢向他,“再有下次,就把你这颗牙给拔了。” 奈维迩抬眸,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精致却又带着一股子邪肆的脸,突然觉得…… 北斯大帝……也不算暴戾。 他收敛了眸内的情绪,垂着头。 北肆看着他这副模样,笑了起来,“怎么?刚才还咬我来着,现在又装乖了?” 奈维迩抬起头,看着北肆那双漂亮的眸子,弯了弯唇,“谢谢。” 北肆看着那张白嫩嫩的脸蛋,指尖微微摩挲了一下,似乎想上手,但看见那唇角的血迹,又颇为嫌弃地一把推开他。 “少卖乖,洗澡去,脏死了。” “你……” “你什么?”北肆扭过头,看向他,嘴角勾着淡淡的弧度,“还想让我帮你洗澡吗?多大的人了?” 奈维迩:“……”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北肆这张嘴真的很欠。 “我自己去……”奈维迩指了指北肆肩膀上的伤,“你的伤……不要紧吧?” “嗯?”北肆挑眉,“你这牙都没长齐的小鱼儿还伤不了我。” 奈维迩:“……” 奈维迩拳头都硬了,要是打得过,他真的好想给他几拳。 奈维迩去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等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北肆又占了他的床。 他就不明白了,北肆为什么总喜欢占他的地盘。 …… “他们绝对有问题。” 傅舟蹙着眉头,站在会议室里,看着埋头查资料的江谨言,“阿言,我能感觉到这群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这是上面的命令。” 江谨言头也不抬的说道,过了一会,他收起智脑,起身拿起外套,“既然上面指名要我送他们上京,那么边界就交给你了,有你在我放心。” “可是,阿言,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江谨言一旦回到帝国,回到那个权力的中心,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趁机对他做些什么事情。 江谨言跟他不一样,没有特殊能力,无论是这群人,还是隐藏在帝都的那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都不是他能对付的。 “你不用担心,他们不敢乱来,而且只是送这群学生回去,很快就会回来的。” 江谨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门,留下傅舟一个人在会议室,看着桌面上的枪,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出任务时异能枪的弹夹是满的。 那么那颗少了的子弹…… 或者说他发射出去的子弹。 去哪儿了?
第028章 一行人休息了整整五日。 这日一早, 江谨言带着部下,准备送那几位学生回帝国。 经过几天的观察,江谨言已经摸清楚了这群孩子的性格脾气。 有活泼好动的, 也有安静腼腆的, 更有沉静冷漠的。 性格不一,却都爱强, 不服输。 短短五天, 基地里的训练机器都使用了不下百遍。 江谨言欣赏他们的同时, 也为帝国的未来而感到担忧,他看得出来这群孩子家世背景都不凡。 如此家世, 如此锋芒, 若是没有管束着,怕是不利于帝国发展。 现如今,帝国正处于动荡时期,帝国若是想培养这些贵族少年, 怕是要费心思才行。 江谨言心里这么想着, 在见到高塔放风的北肆时, 眉间微微蹙起。 那些孩子伤好了之后一刻也没闲着,就开始利用基地的操场开始练习, 身为导师的北肆, 却没有管过这群孩子,放任似的任由他们折腾。 而这群孩子的态度看起来, 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位导师。 一个脾性比这群孩子更加浪荡肆意的人真的能带好这群孩子吗? 江谨言走到他们面前时,一众人立马停了下来。 “江长官。” “江长官。” 经过这几日相处, 几人对江谨言都十分熟悉。 知道他看似冷面, 实则心底比谁都软。 江谨言看着这群孩子,眼神温和了许多。 他看向众人, “你们的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 “是啊,江长官,多亏了您。”艾克赛感谢的同时还不忘贬低某人,“要不是您,我没现在还不知道被他丢在哪个犄角旮旯,自生自灭呢。” 至于说谁,他们自己心里都很清楚。 江谨言闻言,倒是没说什么,他将视线移向高塔,“我要送你们离开了。” 一句话落下,周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塔上。 高塔上坐着的那个男人,一袭黑色风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肩上,手中拿着望远镜,似乎感觉到了他们在说什么,只见那看向远方的望远镜,慢悠悠地转过来,与江谨言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江长官,我们都已经好了,随时都可以出发。”阿瑞斯道。 江谨言点点头,“你们准备一下,我去跟你们导师说一声。” “好。” 江谨言转身往高塔走去,一进门,看见的便是高塔里刚放下望远镜,盯着他看的男人。 他风衣内部是简单的黑衬衫,黑西裤,身材修长挺拔,五官深邃,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难掩的矜贵,仿佛与生俱来的王者。 那双幽深的眼眸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星河一般,让人一看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我要送你们离开。” 江谨言直奔主题。 北肆站起身,走下台阶。 江谨言看着走下来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双幽深的眸子仿佛在打量着猎物一般,充斥着猎食的野兽本能。 江谨言抿唇,“我们计划走水路,这样更安全一些。” “哦。”北肆收回视线,毫不在意地应了一声,看起来很好说话,“都可以,都听江长官的安排。” “那么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你还有什么……”江谨言顿了顿,“需要带什么东西?” “我能有什么东西。”北肆歪了歪头,看向底下那群少年,勾了勾唇,“别把人忘了就行。” “……” 江谨言皱了皱眉,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出了高塔。 江谨言出了高塔后,就看见了在高塔门口守候的傅舟。 江谨言走到他身边。 傅舟看着走近的他,脸上露出几分笑容,“阿言,我送送你们。” 江谨言点点头。 傅舟将江谨言他们带上了军舰。 傅舟将自己的异能枪塞进了他的手中,“这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枪,你拿着,如果遇上危险,你就用它。” 江谨言看了傅舟一眼,并未拒绝他的好意。 傅舟看着他,突然笑了。 “阿言,等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 江谨言没多问什么,将枪揣进兜里,转身进入军舰。 看着那抹修长冷漠的背影,傅舟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你敢伤他一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傅舟对着姗姗来迟的北肆道,语气里透露出来的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北肆脚步顿了顿,松开了牵着奈维迩的手,示意他先进去,随后才走到傅舟面前。 “傅舟?傅长官。”北肆笑了笑,“与其关心他,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你身上这伤怕是熬不过年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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