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死的快,他怕是还要把手伸进喉咙里,连嗓子都能抠破了。 小猫撇嘴,有点恶心。 顾绒坐在床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挠过小猫的脑袋。 小猫睡了一觉,顾绒和谢忱也吃了点东西养精蓄锐,傍晚才朝着陈家去。 这个神婆似乎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整个村里的人半下午就都朝着陈家去了。 所以谢忱和顾绒朝陈家走的时候,路上几乎没有碰到人。 远远的就能看到陈家挂着的白幡,在晚风中飘荡,无端让周遭温度都降了点。 谢忱和顾绒来的晚,陈家已经被村民围住了。 院门大开,能看到有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下,陈二盖着白布的尸首正停在她面前。 再前面是一些瓜果贡品之类,三炷香点燃插在小香炉里,青烟袅袅而上。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麻布斗篷,兜帽很大,只露出一个下巴。 露在外面的手倒是暴露了她的年纪,布满皱纹的手扶着一根油润发亮的乌木拐杖。 来的早的人都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扶在膝盖上,寂静无声。 他们都正对着院门,顾绒和谢忱看不到他们的神情。 两人也学着村民的样子在最后坐下,静静地等着接下来的仪式。 神婆坐在院子里始终没有动,村长坐在稍远一些的地方,垂着眼抽烟袋。 陈大坐在陈二尸首头的方向,眼神肃穆哀伤。 谢忱和顾绒坐下没多久,神婆就抬了一下乌木拐杖。 咚的一声,原本就安静的小院落更加寂静。 神婆扶着拐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三炷香燃烧的速度陡然加快,一阵风起,白幡在风中飘荡,哗啦哗啦的响。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瞬间充斥在了小院子里。 那声音忽远忽近,让人恍惚间分不出是男声还是女声,语调回旋,似乎连成了一首乐曲。 她放下手中的乌木拐杖靠在供桌边,伸手从供桌上拿过一个摇铃。 铃铛一响,顾绒明显感觉周围的村民颔首垂向地面,更加虔诚。 他把小猫拢在自己身前,悄悄抬眼看向神婆。 神婆一边唱着歌一边摇动铃铛跳起舞来。 巨大的麻布斗篷在半空中展开挥动,在越发暗沉的天色中像一只巨大的夜枭。 她舞动着,旋转的动作越来越快,脚下转动,动作夸张又神异。 随着她的舞动,周围的天色越来越黑沉,风也大了起来。 顾绒冒出一点很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场景,不像是他以为的那种超度的法事,反而像是什么诅咒,或者别的仪式。 神婆突然停下了脚步,口中唱着的歌谣也到了一个高潮。 苍老的声音尖锐起来变得刺耳,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在了桌子上。 又是连续不断地几声,神婆深吸一口气,口中的歌谣又变的平缓下来。 顾绒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因为神婆身后的尸首缓缓坐起了身。 他身上盖着的白布随着他起身的动作缓缓滑落,陈二的皮肤已经变得青白一片。 陈大震惊的倏然坐了起来,却害怕打扰神婆死死咬着唇不敢出声。 神婆跳着那种奇怪的舞步走到陈二身边,歪了下头耳朵靠近了陈二的嘴。 村民们不自觉抬起头,伸长脖子想去看陈二到底和神婆说了什么。 但神婆手中的铃铛还在一直响,她的巨大兜帽也挡住了一大部分的视线。 终于,神婆口中念叨着什么,安抚的摸了下陈二的头顶。 陈二没有立刻动,神婆又加重了点语气。 “去吧!” 随着声音落下,陈二终于躺回了木板上。 神婆伸手,将白布给他重新盖好,站到了供桌前。 此时供桌上燃着的香正好燃到了尽头,掉下一点微弱的火光后消失。 神婆缓缓扫视着村民,视线定在一处。 顾绒心中一惊,神婆的脸被挡在兜帽下看不清,但他总感觉神婆的视线好像就是在看向他。 好在她很快转开了视线,看向了表情焦急的陈大。 村长站起身来,跟着陈大一起走到了神婆旁边。 神婆低声对他们说了两句话,陈大眼中露出愤恨的神色,连连点头。 神婆吩咐完,拢着手又坐回刚才的位置。 村长则轻咳一声,转向村里的村民们道:“好了,神婆沟通天地,已经和陈二说过话了。” 村民们惊奇的议论起来,看向神婆的视线更加崇敬。 村长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村民们安静。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口道:“陈二横死,是山神发怒,山神孤苦,要我们送新的新娘上去。” 村民惊呼出声,顾绒听到了周围村民小声的议论。 “又要送新娘上山啊,那可是喜事。”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新娘长什么样。” “嗤,等到山神娶亲的日子你不就能看到了?神婆挑选的人,肯定错不了。” 顾绒的眉头越皱越深,他不知道所谓的山神娶亲是什么样的。 但下意识觉得,那大概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看周围人的反应,又似乎都很期待这件事。 村长观察着村民们的反应,微微一笑接着道:“至于新娘的人选,神婆已经选好。 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迎新娘上山。” 村民们显然更加激动:“诶哟,那村子里就又会有新的孩子诞生了,真好啊。” “是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那人说完就被身边人拍了一下,语气严肃,但听起来也没有真的生气。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吗?” 那人嘿嘿一笑,摆摆手:“我知道了。” 村长又让大家都安静下来,开口道:“神婆今日来,也给大家准备了驱邪的符水,一会儿大家都喝了再回去。” 他目光精准的落在坐在最后的顾绒和谢忱身上,慢条斯理道: “这符水对身体有好处,老张,让你身边的姑娘也喝点吧。”
第121章 灵异世界拖后腿的笨蛋花瓶(21) 谢忱一顿,还是点了点头。 村长笑了一声,挑眉看向顾绒:“这可是好东西啊。” 顾绒干笑了声,垂下眼睛没说话。 法事做完,陈大将自家弟弟的尸身抱回了堂屋放好,神婆则从斗篷下抓出一把符纸来。 符纸橙黄,上头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符文。 她用火折子打火,又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袅袅青烟里,她把符纸一张一张送到香上烧了,收起灰烬落在一个小铜碗里。 等所有符纸全都烧完,神婆又从随身带着的布袋里拿出一个装水的竹筒。 将水倒进铜碗里,神婆声音含糊的念叨着什么咒语,然后才将铜碗递给了村长。 村长把铜碗里的水倒进陈大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半桶水里,半桶水都变得黑乎乎的。 “好了,大家都来喝些符水吧。” 村民们激动的站了起来,纷纷围在了村长身边。 谢忱和顾绒本想趁乱离开,却被村长叫住了。 他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呵呵的拦住了顾绒,手里端着个碗。 碗里的水融合了符纸的灰烬,看起来脏兮兮的。 村长往前递了下,催促道:“喝吧。” 顾绒咽了下口水,接过了碗。 谢忱也拿过一个碗,笑着对村长道:“我马上就喝,村长您去忙吧。” 村长盯着谢忱看了一会儿,谢忱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轻了几分。 幸好他没有再坚持,叮嘱了一声顾绒一定要把水喝了,才转身走了。 趁着没有关注这边,顾绒和谢忱假装喝了,其实悄悄把符水倒在了草丛里。 夜幕降临,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 陈家挂着灯笼,停灵三天的晚上都是不关灯的。 顾绒和谢忱站在院子后墙外,悄悄从后墙翻了进去。 顾绒第一次偷偷翻墙,觉得有些刺激的同时也紧张的要命。 他猫着腰跟在谢忱身后,还不忘回头叮嘱小猫。 “嘘,不要乱跑呦。” 小猫甩了下尾巴,软肉垫踏在地上寂静无声。 屋里隐隐传来谈话声,谢忱和顾绒贴近了墙根,凝神听着村长陈大的交谈声。 一阵风吹过,屋中的烛火剧烈的跳动了两下,陈大抬手护住,有些急切问道: “村长,我弟弟到底是怎么死的!” 村长斜眼看他一眼,眼神警告,抽了口烟袋,吐出的烟把他面容变得模糊。 陈大平时听村长的话,但他弟弟现在死了,愤怒和困惑让他失去了理智。 “村长!你要是不告诉我个明白,我就去找神婆问清楚!” 村长咂了咂嘴,即使面对暴怒的陈大还是老神在在的。 “行了,我告诉你。” “你有没有看见老张身边的那个姑娘?” 在墙外偷听的顾绒一愣,这里怎么还有他的事? 村长压低了声音道:“你弟弟是个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他看上人家小闺女,被人家教训了。” 陈大先是愤怒的拍了下桌子,随后又觉得不对。 “他一个小闺女儿,怎么能把我弟害成那样?” 村长咳嗽两声,冷哼了一声:“从外头来的人,谁知道有什么手段,反正神婆就是这么说的,信不信由你。” 陈大沉默着没说话,顾绒他们在墙外,也看不到他的反应。 过了半晌,村长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你要真的想给你弟报仇,就抓住她,审一审总能知道咋回事。 要是你想通了,就把人带到神婆那里,自然有人帮你料理。” 陈大还是没说话,屋中传来些些微的响动,村长冷哼一声,推开了门。 顾绒小眉头皱的死紧。 他原来觉得那个神婆装神弄鬼,也没有说出陈二真正的死因,应该没什么真本事。 但现在听见村长能说出陈二死之前见过他,又有点不确定了。 谢忱看顾绒脸色难看,以为他是被村长刚才的话吓到了。 他轻声安抚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顾绒回过神来点点头,和谢忱一起又从小矮墙翻了出去。 村长正好被陈大送出院子,又低声嘱咐了两句,转身走了。 但方向并不是他家里,而是村外。 谢忱和顾绒依旧跟了上去。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趁着夜色遮挡,村长并没有发现身后跟着的人。 他走出了村子,停在一幢小茅草屋前。 虽然是茅草屋,但修建的阔气漂亮,还带了一个小院子。 院子里种了两棵树,树上挂着些木头牌和彩色幡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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