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交警的问询,轿车司机万分委屈。 “不是瘫子。”夏白桃蹲在地上拿树枝戳了戳顾丛柚右腿,后者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都怪我不好,”她满脸内疚地说,“系鞋带系得太猛了。” “伤者还好吧,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交警上前查看顾丛柚的情况。 顾丛柚嘴唇不停地颤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好像经历过什么非人的遭遇后死里逃生似的。 另一边,宁时在系统的上帝视角下看了眼阳明山的情况,估好时间,将顾丛柚跟着夏白桃去找老何的事告诉了沈杏。 尽管不信任宁时,但是沈杏在联系不到顾丛柚后,还是焦急地驱车上了山。 刚到山脚,正好撞见归来的老何。 沈杏顿时瞳孔放大,上去揪住老何的衣领吼道:“那丫头死了吗?丛柚呢?你把他怎么了?” 老何支支吾吾说不上来,一摆手说:“跑了。” 就在这时,沈杏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儿子重伤入院,有瘫痪的可能。 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个女孩,是他妹妹夏白桃。 沈杏如晴天霹雳,扯着老何不让他走:“你说他跑了,跑了怎么会重伤入院?是不是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怎么知道!他跟那个黑丫头跑的,跑的时候还好好的!你凭什么怀疑我!” “夏白桃那个丫头怎么有本事把我儿子伤成这样?况且他走时还带着匕首……” “哼,带着匕首干什么?是来弄死我的对不对?”老何眼睛通红,反擒住沈杏的手腕,“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警察查到我头上来了,你们就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你在说什么!我要杀人灭口,用得着给你这么多好处?”沈杏面红耳赤朝老何吼道。 她确实心虚,但儿子出事的愤怒盖过了心虚和害怕。 事情弄成这样,只有可能是儿子跟过来准备杀老何,结果被老何重伤,和同样被老何追杀的夏白桃一起逃走,途中被警察发现了。 “我要杀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能让你对我儿子这样?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几辈子牢都不够坐!” 老何一把推开沈杏,心态彻底爆炸:“臭婆娘,大不了钱不要了,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宁时带着顾恒从黑暗中走出来,刚看了一场大戏,他拍下了所有的画面。 顾恒对沈杏最后一点好感也烟消云散。 他早就怀疑沈杏做过的那些事,只是不想面对妻离子散的结局,才放任她这么多年。 他们身后,是警笛呼啸,顾恒一丝余地也没有留给她。 沈杏惊骇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她看着丈夫冰冷的眼睛,两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警察走上前来,给老何带上手铐,老何失心疯般咆哮:“一切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几名警察对视一眼,走到沈杏跟前:“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沈杏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到顾恒跟前:“我认罪,我自首,自首之前,请让我开一场记者会,亲自向外界说明情况。我保证,绝对不会拖累顾家的名声,把你摘得一干二净。” 出了这种事,顾家肯定会正式给外界一个交代,不让丑闻在民众的猜测中发酵扩大。 顾恒如今已经在宁时的帮助下,掌握了顾丛柚并非亲生子的证据,但是顾丛柚掌握大量股份和项目的控制权,他的手伸向公司的各个枝节,一时间无法立即做交割。 顾恒原打算在处理完沈杏后,顺势爆出儿子的身世,在舆论压力下,慢慢处理掉这个挂名的儿子。 但是既然沈杏请求让她自己对外界交代,看在多年夫妻情分,和他们后来所生的女儿份上,这点体面还是要给她的。 顾丛柚的事,等到沈杏交代完,再做交割也可。 顾恒轻轻点了点头。 天一亮,记者媒体就蜂拥而至,将记者会场地围地水泄不通。 沈杏整了整衣服走到聚光灯下,非常从容地说:“对于指使他人杀害夏姜,企图伤害夏白桃爷孙的事情,我供认不讳,极度悔恨,愿意接受司法裁决,并放弃上诉。” 对于她坦白认错的态度,公众惊讶到极点。 若不是犯罪事实清清楚楚摆在警察面前,一丝一毫无从抵赖,像顾家这样的豪门一定会想办法掩饰罪行,至少从宽处理的。 现在这种情况,至少证明顾氏夫妻早就离了心。 沈杏继续说道:“非常感谢顾恒一直以来对我的偏爱和袒护,他一直知道顾丛柚是我死去的前任的孩子,却愿意和我一起编织一个谎言,只为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这些年他从无怨言,将丛柚像亲生儿子一样培养,还保证他在任何时候,得到的待遇不会比亲生子差,他真的是一个仁善心软的好父亲,是他的爱感化了我,也让我每一天都在遭受良心的谴责。所以今天,我沈杏自首,并在公众面前坦白,忏悔,有这样一个好丈夫,我终生感激。” 台下瞬间炸了,面对这一核弹级的自爆,记者抢破了脑袋举起话筒,纷纷冲着沈杏,提问声此起彼伏。 顾恒在车里看着直播画面,自嘲地笑了笑。 想不到这个女人走到最后,竟还在为儿子铺后路,知道没有了她,顾丛柚的身份一定保不住,这才利用舆论先一步自爆,把顾恒爱这个“儿子”的形象抬到高处。 若是往后顾恒对顾丛柚赶尽杀绝,就是自毁人设。 她还顺便剜了顾恒一刀,说他偏爱,袒护。 无处不在诱导听众相信,顾恒早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一直在用爱来感化她,是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首的。 “顾总,有大量的股份转入了顾丛柚名下。”宁时端着电脑上车汇报。 “沈杏的股份不是已经冻结了吗?她被列为嫌疑人,无法操纵股份。” 宁时仔细追查了来源,说道:“夫人这些年利用不同身份和机构的名义入股,掌握了大量资金和股份。这些机构就在今早同一时间,将股份转到了顾丛柚名下,再加上他本身所持的股份,恐怕一时之间不好将他赶出顾氏了。” 顾恒嗤笑一声,觉得当年为这个白月光不顾一切所犯下的良心债,成了回旋刀报应在自己身上了。 “顾丛柚的事,先冷处理吧,”他嗓音中透着疲惫,“这个女人铺路都铺到我脸上了,她往后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知道儿子再没有好下场……” 宁时应了声是。 他看得出,若是顾恒狠下心做切割,也不是完全行不通,他到底是不忍心。 这个女人最厉害的刀子不是用在夏姜母女身上,而是用在顾恒身上的软刀子。 如果不是丢了理智要对夏白桃赶尽杀绝,顾恒会不会就此纵容她一辈子? 顾丛柚受了重伤,要在医院至少躺两个月,一条腿还打着石膏。 夏白桃的姥爷伤势初愈,也还没有出院。 夏白桃便花了更多时间在医院里,照料姥爷之余,就陪陪顾丛柚。 顾丛柚刚刚死里逃生,便得知母亲坐牢,自己不是爸爸的亲生子,简直是人间惨剧。 他在夏白桃面前郁郁寡欢,形容枯槁,一到了深夜,就在病床上扭成蛆,埋在枕头里痉挛、嘶吼。 害他变成这样的仇,一定要报! 顾家,也要握在手里,顾家的一切,都是他的! 可是入院之后,顾恒一次也没有来探望过他,对他的嫌弃和冷漠可见一斑。 顾丛柚躺在床上绞尽脑汁地想办法,最终让他想到了—— 从夏白桃入手,利用她的同情心和愧疚把她追到手,到时候,顾家不就是他的了吗! 这天,夏白桃来找顾丛柚的时候,顾丛柚病房是空的,护士说他一个人滚着轮椅上天台了。 天台离顶层还有几级台阶的距离,电梯上不去。 为了营造凄美破碎的效果,他丢下轮椅,把啤酒挂在脖子上,自己爬了上去。 夏白桃来到天台,只看见一个消瘦(特别是肌肉萎缩的下半身)苍白的美男子在火红的晚霞下一个人喝着闷酒。 “哥——”她小心翼翼走过去,生怕他寻短见。 “别叫我哥了,我又不是你亲哥。”顾丛柚拍了拍旁边的空地,示意她坐过来。 夏白桃一坐过去,他就将脑袋伏在她肩膀上哭了起来,破碎感拉满。 傻白甜女主治愈破碎男主的人设使命油然而生,夏白桃脑子飞速运转,然后她将双肩包一下子砸到两人面前,从里面拿出厚厚几本经济学讲义。 “转移注意力就不会想伤心的事了,不瞒你说,动脑筋是一件很上瘾的事,知识使人快乐!宁秘书给我布置了好多作业,我根本不会做,顾老师,听说你经济学硕士毕业,你教我做吧!” 顾丛柚咽了一口口水。 “经济学……” “你不喜欢的话,还有工商管理总裁班的作业。”夏白桃又砸出几大本。 顾丛柚翻了一个白眼。 为什么不肯放过一个残疾人…… 不过转念一想,辅导作业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很多恋爱剧都有这种情节。 他随便挑了本书打开,里面画得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 课后习题做了很多,就连思考步骤都极其详尽地写在旁边,一看就知道是个认真的好学生。 可是。 特么没有一题是对的啊! 努力是努力,思路简直是轻奇,他一个门门优异优等生,根本看不下去。 “给我看着。”他薅过夏白桃的脑袋,在她做的题上打了个叉。 接着,详详细细将她白天上过的课又上了一遍。 “哥,老师!你太厉害了!” 这就是聪明的大脑吗?傻白甜的崇拜感油然而生,尽管和白天上课时一样,毛都没听懂。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落尽,仅凭着天台昏暗的夜灯,顾丛柚感到小姑娘专注极了,越靠自己越近,不禁心生荡漾。 其实,她也蛮可爱的。 明媚善良,心里没有阴暗的角落…… 就在他快要沦陷时,夏白桃忽然对某道题灵光一闪,似是好不容易听懂了,兴奋地将笔往书上一戳,手臂的青筋连带着鼓动的肌肉,在夜灯下分外明显。 顾丛柚悸动的心猛的一揪,瞬间清醒。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健硕黝黑的肌肉,又想起了那天在山里的遭遇。 夏白桃好像察觉到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地收回手道:“抱歉啊,这几天宁秘书不仅给我报了这些班,还报了举重跟摔跤,豪门千金要学这么多东西的吗?” 举重和摔跤顾丛柚不理解,但这些总裁班的意味很明显,爸爸开始往继承企业的方向培养她了。 “我们继续。”他努力摆出不甚在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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