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岑无辜地眨眨眼,道:“若我说走错房间了, 华然信吗?” “你觉得呢?”伊华然好笑地看着他。 “华然,自你离开, 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得知你在万平, 我便马不停蹄赶来, 从京都到万平,我日夜兼程,跑死了两匹马,四天就到了, 唯恐来晚了就见不到你。之后又仅用半月的时日来往京都,只为了能早点回来见你,我真的好累, 你忍心赶我去别处睡吗?”齐方岑好看的凤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听他这么说,伊华然不禁有些心疼, 伸手揭下齐方岑脸上的人皮面具,轻抚他清瘦的脸颊,“那昨日就算了,今日可不行。” “为何不行?”齐方岑攥住伊华然的手,覆在自己脸上,道:“你摸摸,我都瘦了,而且瘦了好多,华然就不心疼吗?” 伊华然自然心疼,只是不想这么快便让他如愿,人呐,就是犯贱,轻易得来的,总不会珍惜,狠心道:“又不是我让你来的?瘦了也是你自找的。” 齐方岑控诉道:“你一声不吭,抛下我跑了,我怎能不追?” “我为何会走?” 齐方岑闻言不禁一阵语塞,语气又放软了,央求道:“华然,我们重新开始吧,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既然是重新开始,那我们便是陌生人,怎能同床共枕?” 齐方岑眉头皱紧,“华然答应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能反悔!” “我是说过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是给你一次再追我的机会,至于是否接受你,要看你的表现。”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机会……你要吗?” “要!”齐方岑忙不迭地点头,转而又可怜巴巴地说道:“华然,你知道的,我离开你,便夜不能寐,我能不能在你房里睡?你放心,在重新追到你之前,你睡床,我睡榻,绝对不搞小动作!” 伊华然没再为难他,点头应了下来,“现在你是否该起了?” “起,马上起。” 齐方岑说着撑起身子,却‘哎哟’一声又趴了回去。 伊华然一怔,随即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受伤了?” “没事,就是方才起猛了,脑袋有些晕,我缓缓就好,华然不用担心。”齐方岑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 见他脸色不对,伊华然忍不住有些担忧,道:“待会儿让老余给你把把脉。” “好。”齐方岑感觉好了,便起身下了床,没有如以前那般缠着他撒娇耍赖,“华然,早上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你会做吗?”说到这儿,伊华然想起在客栈时喝的各种粥,随即看向齐方岑的手,“手上的烫伤好了吗?” 齐方岑下意识地抬手,又急忙放下,道:“都这么久了,早就好了。” 伊华然见状眉头微蹙,道:“过来。” “真的好了。”齐方岑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过来。” 听伊华然的语气不对,齐方岑心头一紧,乖乖地走了过去。 “手。” 齐方岑听话地伸出手,被伊华然握住,手心有不少擦伤,应是长时间握缰绳所致,手背有不少烫伤的红痕,因为没好好处理,已经留了疤。 伊华然的心疼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去把老余叫来。” “华然,都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妨碍,你别担心。” 伊华然抬眸看过去,道:“若我伤成这样,你担心吗?” “担心。”齐方岑老老实实地点了头,紧张道:“华然莫气,你的身子不能动气,我这就去叫人。” 伊华然松手,齐方岑急忙去叫人,很快余明磊便被叫了过来,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黄莺。她怒气冲冲地来到床前,问道:“哥,是不是这个混账又气你了?” 昨日黄莺便见了齐方岑,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好在余明磊及时出来劝架,否则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黄莺不在乎齐方岑经历了什么,她只在乎伊华然的感受,这段时日让她看清了伊华然对齐方岑的感情,虽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明白心病还须心药医。如果齐方岑真的如他所说,甘愿放下一切,陪伊华然浪迹天涯,她可以接受他。如果齐方岑又在算计,她这次一定杀了他,绝了这个后患。 伊华然瞧她一副随时找人干架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道:“不是,我叫老余过来,是想让老余给他把把脉,瞧瞧手上的伤。” 黄莺转头瞧了齐方岑一眼,没好气道:“给他瞧什么伤?” 伊华然看向余明磊,道:“老余,他脸色不好,给他把把脉。” “好。”余明磊看向齐方岑,道:“世子,这边请吧。” 齐方岑点头,跟着余明磊来到软榻前,伸出手让他把脉。 “黄莺,给我打点水来,我还没洗漱。” “好。”黄莺警告地瞪了一眼齐方岑,无声地说了句‘你给我老实点’,齐方岑则回了她一个‘懒得搭理你’的眼神,黄莺那火暴脾气,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伊华然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黄莺。” “这就去。”黄莺这才脚步一转出了卧房。 齐方岑看向伊华然,好看的凤眸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伊华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书看了起来。可齐方岑的视线就好似黏在他身上似的,让他实在看不进去,一页看完竟不知看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黄莺端着水走了进来,“哥,水来了。” 伊华然长出一口气,将手里的书放下,在黄莺的帮忙下洗漱了一番。而余明磊也在这时收回了手。 伊华然出声问道:“老余,他的身子怎么样?” “世子的身子确实有些亏损,不过并不严重,只需调养上一段时日便能痊愈。” 伊华然点点头,看向齐方岑,“若你留下,还需换个名字。” 齐方岑想了想,“就叫方奇吧,华然还叫我阿岑。” 伊华然没接话,“老余,你给他瞧瞧手上的伤,那些烫伤落下的疤,是否还能去除。” 余明磊仔细瞧了瞧齐方岑的手,道:“这些都是新伤,每日按时涂抹祛疤膏,最多一月便能去除。” 伊华然看向齐方岑,叮嘱道:“待会儿去跟老余拿药膏,记得每日涂抹。” “好,都听你的。”齐方岑乖顺地点点头。 “都听你的。”黄莺撇撇嘴,“惯会讨巧卖乖,装模作样。” 齐方岑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伊华然,“华然,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那几日我学了不少菜,不像某人,连饭都不会做。” 黄莺嘲笑道:“还学了不少菜,你不就只会熬粥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齐方岑邪睨着她,“我会熬粥,你会吗?” 黄莺不服气地怼回去,“不就是熬粥嘛,你瞧不起谁呢!” “呵。” 齐方岑极为不屑的语气,让黄莺瞬间炸毛,“今儿早上我做饭,谁也不许帮忙,我要让某些人瞧瞧,到底谁不会做饭!” 黄莺说完,转身出了卧房。 齐方岑压根没将黄莺的话放在心上,道:“华然,早上喝皮蛋瘦肉粥,可好?” 这两人一个是心机深沉的世子,一个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工,如今却像两个争糖吃的孩子,伊华然只觉得头疼,“吃什么都成。” “好,我这就去做。”齐方岑说完也走了出去。 伊华然捏了捏眉心,苦笑着说道:“老余,你去瞧着点,别让他们把厨房拆了。” “公子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开怀了。” 伊华然一怔,有些讪讪地说道:“说到底我也是个俗人,嘴里说放下了,其实心里……”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载,想要的东西自然要拼尽全力去争取,期间也许会遍体鳞伤,至少不会后悔。” 余明磊不在乎这个人是谁,只要能让伊华然开怀就好。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余明磊并不清楚,说出这番话在情理之中,伊华然深吸一口气,道:“你说得对。” “公子不必担心,我去厨房瞧瞧。” “好。” 往日的早饭是辰时吃,今日的早饭是巳时吃,中间差了一个时辰,上桌的饭菜泾渭分明地摆着,分别放在三人面前,先不说味道,就是这品相,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参差。 齐方岑将面前的皮蛋瘦肉粥推到伊华然面前,道:“华然,你尝尝。” 黄莺见状也将自己面前的粥推了过去,道:“哥,我做的是银耳莲子粥,绝对真材实料,你尝尝。” 伊华然看看面前的两碗粥,齐方岑做得还像模像样,至少他不是第一次做,之前他也吃过,味道还不错。可黄莺做得,有点一言难尽。 伊华然拿起勺子搅了搅,实在无法昧着良心说好,斟酌半晌,道:“银耳莲子粥我喝过,你做的怎么是棕色的,确定没毒吗?” “可能是因为我不小心放了酱油。”黄莺眼底闪过心虚,道:“但我尝了,绝对能喝!” “你在银耳莲子粥里放酱油?”伊华然好笑地看着她。 “就放了一丢丢。以前的银耳莲子粥都放冰糖,可哥不是不爱吃甜嘛,我就放了点酱油调味。哥,你尝尝,绝对符合你的口味。” 见黄莺一脸期待,伊华然不忍心拒绝,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别的味道没尝出来,只觉得齁咸,不想浪费黄莺的一片心意,勉强咽了下去,随即喝了一大口水,才觉得舒服些。 “有那么难吃吗?我之前分明尝了啊。”黄莺见状皱紧了眉头,拿起勺子吃了一口,随即吐了出来,奇怪道:“怎么这么咸?没可能啊,出锅之前我尝了啊。” 齐方岑趁机将自己做的皮蛋瘦肉粥又往伊华然身边推了推,道:“华然,还是喝我的吧,你尝尝,与上次做的相比,是否有进步。” 伊华然拿起勺子尝了尝,随即点了点头,道:“咸淡适中,肉也熬得软烂,不错。” “华然喜欢就多吃些,锅里还有呢。”齐方岑说完还不忘得意地看了黄莺一眼。 黄莺见状不服气地说道:“你都学了好些时日了,我这才第一次做,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齐方岑嘲笑道:“方才某些人差点把厨房给点了,还摔坏了两个碗、一个盘子。” “是老余的错,洗碗洗得不干净,导致那碗太滑,我才没拿稳。”黄莺转头看向余明磊,“是不是,老余?” 余明磊应声,“是,确实是我的错,与小姐无关。” 齐方岑还想讥讽两句,被伊华然瞪了回去,只能作罢。 “快吃饭吧,都什么时辰了。” 伊华然发了话,两人互瞪了一眼,宣布暂时停战。黄莺做的粥实在太咸,难以下咽,好在余明磊端给他一碗白粥,给她解了围,却还是招来了齐方岑嘲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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