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然乐拍他的脊背,“副队,你看,那是谁。” 陈臻飞的目光顺着他的指示落在一个棕发,面容清俊的少年身上。 之所以称为少年,是因为他长的明显要年轻很多。 这个人,陈臻飞没见过。 “哪个队的新秀,怎么之前没见过?” “打边锋的,今年才十八岁,刘教说今天才有的消息,是新秀赛的天才边锋,目前仅有的消息就是攻击型,防守有缺憾。” 他顿了顿继续道:“本来是替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换上去了。” “艹,这是要搞什么?”陈臻飞难得有点正经的样子,“按照你这么说,他们不会有自信到第一局就要猛攻?虽然是慕洋打头阵,不过索洛又不出场?搞什么只攻不防?不会觉得反正也防不住索洛索性硬碰硬?” 面对一个打法不清晰,实力不清楚的未知对手,陈臻飞也只能根据已知信息做一点判断。 第一局开局时,中锋很及时的开到了球,对面拉杆要截,中锋很果断的传给了左边的索洛。 索洛的位置还算宽裕,伸杆的时候,余光里他看到一个异常强壮的黑影,是对面的右前锋。 他的身形比索洛还要高,还要壮,姿势灵活,滑冰技术却非常出彩。 索洛被挡住了,球到了他这里,传不过去。 赛前他就觉得这个右前锋看他的眼神很奇怪。 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了,因为这是对方派来专门盯防他的。 不过他的被针对经验还算丰富,通过声音判断出慕洋大概的方位,而后,他戳动球的侧面,让冰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略过脚底,传给了另一边的慕洋。 球传给了别人,索洛以为自己能动一动了,结果对面还是盯着他不放。 场面一度非常焦灼。 刘睿看的心里打鼓。 “那个小将应该要换上来了。”他说道:“是叫吉维尔吧?切,我不懂这新人我还不知道亚力斯怎么想吗?耗下去对谁都没有益处,又弄不走索洛,不如先打出点成绩,再尽力保持到结束。” 亚力斯是对面教练的名字。 他说完话没过多久,索洛在壮汉的严防死守下又拉到了球,他蹬冰速度很快,甩了所有人一个腿的距离,找准角度,一个挑射,进球了。 对面换了那个新人上场,同时那个防守索洛的壮汉换了下去,似乎是被教练说了一顿,脸色不太好。 接下来的战况依旧紧张。 两队你追我赶,就像两只厮杀在一起不知疲惫的野兽,谁也不肯松口。 第一局快结束的时候,对手打的非常激进,索洛也不甘示弱,在几乎全面的围追堵截中硬是抵住了压力,比分却只多两分,刘睿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个吉维尔……的确是个变数。”刘睿指着冰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感慨,“年轻就是好啊,虽然他的倒滑很差,防守起来跟梦游差不多,但是这精力跟驴一样,拉磨都能拉三天三夜了。” 刘睿摸着自己的光头,“真是怀念,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能打,吃饭都要吃两大盆,索洛当年也是。“ 越知雪认真的看着比赛。 刘睿伤心了,“知雪,你对我好冷漠,你别看我现在这样,当年我也有浓密的毛发啊,可恶,我当年也是帅哥一枚!” 越知雪捧场,“真的吗?教练。” 刘睿自豪的整整领带:“当然了,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当年在学校的名气可比索洛大多了,你也别看索洛现在头发这么多,等过几年去家里帮忙了,自然就秃了。” “哎,男人都是这样,不秃怎变强。” 越知雪:“索洛家里没有脱发基因。” 刘睿一脸不可置信,“什么!不可能!我不相信!怎么什么基因彩票都往他身上落!“ 第一局的比赛最终还是对面占了上风。 索洛一上场就被盯防,慕洋从吉维尔手中抢到球,由于左翼的索洛被防,没有接应,只能和中峰冲球门。 闻然乐打球很保守,一般都是右后卫到前方协助慕洋和中锋,他要留下来和陈臻飞防守突如其来的反击局面。 攻又攻不进,防却防的住,吉维尔几次单刀突破,直抵球门,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索洛拦住了。 这还是建立在索洛被一对一甚至是二对一的盯防下。 于是第一局结束后,虽然他们领先了两分,但是作为队长的安德鲁并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通过界墙观察着对面的索洛。 他的计划的确起了作用,但却隐隐有些不安,那是索洛,不是什么刚进联盟的毛头小子,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被防住。 他把自己的顾虑讲给队友听,结果一群人没几个赞同。 亚当支支吾吾的说:“队长,我觉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我们的确防住了saul,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 几个队友也纷纷表示支持。 一直负责盯防索洛的壮汉则有些破防,“可恶的华国冰球手和他的男朋友。” 他在冰场上奔波了很久,盯防索洛不是一件易事。 “如果你们下一场你们没有办法打出绝对优势,我就下场了。” ——— 索洛这边吃了败仗,一到休息时间,他就坐在选手席自顾自的喝水。 队里不少人都已经在等待他的指示,不过索洛并没有说话。 陈臻飞摘了手抓,说了两句安慰大家的话。他的目光落在索洛脸上。 索洛的眼神非常平静,好像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喂,你……” 索洛回头看他。 “你不生气吗?” 任何运动员被针对成这样都免不了无奈和生气。 只是索洛并没有。 慕洋将喝完水的瓶子捏的滋拉作响,“他看不起谁呢?每次都只盯着队长防?我一上场他就下场?” 不同的边锋不同的待遇。 慕洋感觉自己好像受到了职场霸凌。 索洛将瓶子中的水一口饮尽,“第二局了。” 第二局开始,场地互换,中线争球。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那个紧盯索洛的边锋。 越知雪自然也注意到了。 这个边锋打的是右前锋,和吉维尔两人没有任何默契,却莫名配合。 一个像是锋利的矛,一个像是坚厚的盾。 越知雪经常收看某频道的冰球赛事转播,对他还算熟悉。 吉恩,效力于NHL某球队,常以执行者的身份出场打架,在挑衅和盯防敌对选手上非常有经验。 冰球赛场是允许打架的,但是冬奥赛场并不允许。 很多国家的冬奥出赛首发队都会舍弃执行者这个身份的队员,换成一个更有进攻和防守经验的双面前锋。 这样能保证左右翼力量的平衡性,不会被别人找到弱点突破。 只是这次对手显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 面对索洛,他们不需要两个强大的边锋,因为没什么用。 不如以守为攻,先把冰场上的这种天才前锋除掉。 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边锋和一个能够制造麻烦,让索洛感到“碍事”的角色。 有的时候一个队伍里,有人能发挥出”碍事“这个作用,就已经非常棒了。 就像现在,第二局了,索洛明显有被防住的意思。 即便他还是能够传球,但是由于吉恩的防卫,他已经没有办法去射门。 尽力的将球传给攻区队友,似乎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终于,在对方拉杆的时候,索洛在缝隙中给了一个弹球的动作,一点点微弱的力,却导致冰球彻底的改变了他的行进轨道,这也给了慕洋机会,他稳稳的捞住了球。 这一球来的艰难,慕洋想向前冲锋,但是对面被对面包夹在中间。 毕竟都是冰球选手,对面几个首发他都是认识的。 慕洋朝着那个球衣上佩戴字母C的男人比了个中指,并用英语低骂了两句。 “安德鲁,你简直……” 局面紧张,他的拉球瞬间就感觉到旁边有人用球杆戳动,本来要传给中峰的球被强行改变了轨迹,中锋拉了一把,没捞住,冰球朝着索洛的方向飞了过去。 在场无数人的神经绷紧,眼神汇聚于此。 上一届冬奥,索洛就是靠着一个个救球引领了一个时代。 而今天,也理应如此。 众人等着那个奇迹如期降临。 那个执行者盯索洛盯的很紧,于是他侧身绕过去挥杆试图去拉球,挥杆到中途,在众目睽睽下,索洛的左手臂非常吃力的软了下去,这导致他并没有成功的碰触到球。 本来站着的刘睿一屁股瘫坐在座位上。 “完了。” “他的左臂,怎么会这个时候……” 索洛左臂的伤会导致整个手臂间歇性的脱力,只是在赛前一切都是正常的,没人想到会在比赛期间发作。 越知雪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只是索洛这一下,不仅队友和教练没有料到,对手也没有料到。 吉恩本来半个身体都靠了过去,他心里已经预设好了索洛拉到球这样的一个结果,肌肉也早就顺着这个结果开始运动。 他下意识往前伸出球杆要抢球,颇有点不顾一切的意思,以至于他都没看到索洛往回撤的身形,杆柄杵在了索洛的脸上。 伴随着一声闷哼,裁判哨响。 比赛暂停了。 索洛的鼻梁侧边被磕出血来,鲜红的血液流过他的皮肤。 一群人急的拿水拿绷带,索洛没理他们,自顾自拿出一个创可贴。 “好了。” 吉恩被裁判认为有攻击意图,吃了大罚,到了受罚席他还不安分,想要跟裁判理论吃了两张黄牌,不说话了。 刘睿拿着药箱来回跑,越知雪紧张的问他怎么样了? “就一小伤口,索洛说让你放宽心。”他整理着药箱,小声嘀咕,“不过我怀疑他是故意的。” 第二局比赛结束,两队比分依旧咬的很死,他们只多了一分的优势。 索洛拿到了手机,摘了手套熟练的打开微信置顶,给人发消息。 【S:你别担心我。】 【越知雪:我没担心你。】 越知雪手指颤抖着打完这段话,然后发送。 【S:那就好,我就担心你偷偷哭。】 休息时间到了,索洛吻了吻手机屏保的照片,重新戴上了头盔。 其实刚才他的手臂的确有脱力,不过不是和吉恩交手的时候,是在那之前。 在脱力的那一瞬间他掩饰了一下,应该没人发现。 索洛不害怕被别人发现,他只希望越知雪没看到。 不想让他再伤心了。 ——— 不到最后一刻,任何局势都有逆转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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