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珏见他连工钱都没问就答应下来,眉头微挑,主动提出薪资待遇,“试用期一天,行就留下当天算钱,不行就走不给工钱,剩下的等过了明天再说,行吗?” 杜明没有不答应的,“行行行,怎么不行?” 说让杜明明天来,但今天他也没走,留下来帮忙招呼客人,端菜擦桌, 人长得讨喜,动作也干净利索,郁离在暗处对关珏点了点头。 关珏心里有数,早知杜明的为人,只是毕竟换了一个世界,总归要考察一番,见杜明还是和以前一样,也就没再看了,专心烤串。 这几天买烧烤的人多了不少,一整个晚上都不带停歇的,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所有东西都卖光了,才收摊回家。 因这附近居民楼多,夜市只开到十点就必须散了,省得耽误被人休息。 倒是省得熬夜了,关珏很满意这一点,这样就算郁离来帮忙也能早点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五点,关珏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去市场买食材,一下楼就看到杜明坐在花坛边上打瞌睡,关珏走过去喊醒了他,“怎么来这么早?” 杜明本来就睡实,一下就醒了,见是关珏,赶忙起身,“别提了,我手里没钱租房子,暂时接住在顾明家,每天大半夜的他就起来出任务,我来北京之后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我怕不小心睡过头就提前过来等着了。” 杜明见关珏推着自行车,问了句,“您这是要去买菜?” 关珏点头,“嗯。” 杜明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眼睛一亮,“我能跟您一起去吗?” 关珏看了他一眼,点头,“可以。” 菜市场离出租屋不远,买自行车是因为每次买的菜太多,一个人拿不过来,只能用自行车带着,能多一个劳动力,关珏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杜明屁颠屁颠跟上,拎包砍价非常殷勤,关珏想起在古代世界里的太监大总管杜明,也是这样每天为他的陛下忙前忙后,忍不住笑了下。 等惩罚任务完成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任务者这么倒霉,次次都抽到这么一个角色,累不累啊。 杜明正乐和又剩下五毛钱,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咳。”关珏清了清嗓子,“差不多买完了,回去吧。” “哦,好。” 在外面没法洗菜切菜,关珏直接带杜明回了出租屋,关珏扛着自行车上楼,杜明在他后头拎着菜。 他们进门的时候,郁离已经起床了,正在吃早饭,“哥,回来了?”郁离自然也看到杜明,也对他打了个招呼。 关珏把自行车放到客厅,拎着菜去了厨房,杜明也跟着去了,闻到厨房里饭菜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关珏看到,想到杜明来得早恐怕没吃早饭,便说:“锅里有剩的粥。” 杜明明白关珏的意思,却摇头,“不了,我还没干活呢,怎么能先吃?” 关珏看他一眼,杜明瞬间收声,老实道了谢,盛了粥喝了一大碗。 关珏和郁离昨天就决定要雇佣杜明,今天来只是走个过场,在见简单检查杜明的切洗功夫,当场跟杜明签了合同。 “以后都是这个时间到这来,中午可以回家午休,下午四点上班,一直到晚上十点。有问题吗?” 杜明默默举手,“有,那个我能不能不午休?” 关珏:“……” 杜明咽了咽喉咙,“我住的地方离这挺远的,一来一回太耽误时间。您放心,不午休我也不多要钱。” 关珏点头,“可以,不过你最好还是想办法搬到这附近来,上下班方便。” “要的要的。”杜明连声答应,“等我攒些钱就搬出来。”不然天天睡不好,还怎么工作? 有杜明的帮忙,关珏轻松不少,郁离也空出手来,专门负责结账,烧烤摊子终于步入了正轨。 杜明说话算话,领到第一个月薪水的那天就收拾行李从顾明那搬了出来,租了一个十平米的地下室住着,终于能睡个安稳觉,第二天起来差点迟到。 好在新家离北师大很近,反倒比之前早到几分钟。 杜明来的时候关珏买完菜刚到楼下,杜明帮着运上楼,就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 刚支起摊子,和郁离关系不错的几个室友来了,轻车熟路地点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郑白闻着空气里的烤串味,咽了咽口水,连忙拿了一瓶汽水灌了一大口,“呼,关哥做的烤串可真香。” 天一很难不认同,“的确好吃。” 另外几个室友也说:“天天吃都吃不腻。” 烤串坐好,郁离亲自上菜,“新增了烤猪蹄和鸡架,送你们点尝尝。” 一众室友扬声开口,“谢郁哥,谢关哥。” 烧烤摊开业的第一天,关珏就请郁离的室友们吃了顿烤串,自那之后,几乎每周末,他们都会来吃一次。 不是不想多来,实在是囊中羞涩,没钱买。 关珏也大概了解情况,每次都半卖半送的,不赚他们钱,他们更不好意思来占便宜。 就比如说今天,又是送饮料又是送猪蹄鸡架的,他们一个个都不是很好意思,可烤猪蹄和烤鸡架的香味实在太霸道了,他们根本拒绝不了诱惑。 等到风卷残云都吃完了,才后悔。 杜明收拾桌子的时候,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一周总有那么一次,他都习惯了。 而且杜明还能知道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 接下来他们会抢着帮忙,招呼客人,收拾垃圾,擦桌子。 杜明第一回遇到这种情况,还害怕了起来,他怕自己刚工作就失业。 好在他们不是天天来,杜明的工作保住了。 郁离的七个室友,等到收摊时才走。 关珏让郁离跟他们一起回寝室住,郁离有些不情愿,他还想早上起来帮关珏的忙呢。 关珏一句话给他堵了回去,“你明天早上不是还有课吗?睡不好觉不可行。” 郁离只能乖乖回宿舍。 临走前关珏告诉他,“明天早上我给你送早餐。” 郁离想说不用那么麻烦,但对上关珏的眼睛就说不出了,点点头说:“好。” 自火车上一别,两个月了顾明再没见过郁离,心中怅然若失,只有在梦里才能得偿所愿。 这天难得休息,顾明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就去找了杜明,想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他帮忙什么的。 杜明搬家时,顾明为了以防万一问了他家的地址,不过他还是第一次来,早上十点钟,杜明还在关珏家穿烤串,自然不在家。 顾明敲了会门没人应,也没走,靠在墙边吸烟,一支接一支地吸,吸到第四支的时候,杜明回来了。 他见到顾明很惊讶,“你怎么来了?”自从从顾明家搬走,这还是他们第一回见面。 “今天休假,来看看你。”顾明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哦。”杜明打开房门迎顾明进门,“进屋说,我家小,你将就下。” 顾明从小家境富裕,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差的居住条件,眉头微皱,却也没说什么。 杜明察言观色的本事一流,自然注意到了顾明的微小表情变化,也没介意,反而很自豪地跟顾明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外面住呢,虽然这里条件差了些,但每次工作完回到这里,就跟回家了一样,非常舒服。” 顾明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那就好,工作怎么样?还顺心吗?”顾明警察当了没多久,却也染上了职业习惯,聊天就跟审讯似的。 杜明一脸不自在,倒水的动作一顿,“挺好的,遇到好东家了,工资高不说,活也不累,还能吃到不少好吃的。” 说到好吃的,杜明咽了咽口水,“我家老板做饭那真是一绝,我都觉得卖烧烤实在埋没了他的手艺,要是开餐馆,绝对能赚大钱。” “对了,顾明,正好你今天休假,晚上我请你吃我老板家的烤串,来不?” 顾明自当上警察之后天天都在忙,每顿饭都是随便糊弄几口,很久没好好吃一顿了,见杜明如此称赞老板的手艺,顾明来了兴趣,“好啊,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吃。” 杜明非常有自信地扬起下巴,“您就瞧好吧。” “是你?”顾明怎么也没想到杜明所说的烧烤摊老板是关珏,在他的印象里,关珏那种高高在上,没有一次烟火气的人,怎么可能卖烤串? 太不符合他的气质了。 没想到,对方不仅卖烤串,味道还真是不错,他老远就闻到味道了。 顾明只是一刹那震惊,就恢复了表情,甚至对关珏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又见面了。” 十一月份的北京,天已经见了凉,烧烤摊的生意却越来越火爆,杜明上班之前,关珏就已经忙了起来。 听到顾明的声音,关珏烤串的动作不变,头也没抬,“想吃什么跟杜明说。” 来者是客,关珏没把顾明拒之门外,甚至没对他的而出现露出一丝惊讶,很平常的态度,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 顾明脸上笑容一僵,找了个空位坐下,杜明问他想吃什么,顾明说随便,眼神一直盯着关珏的方向,恨不能戳出个洞来。 杜明挠了挠头,不知道他们之间什么仇什么怨,也不管反正今天他请客,亲自挑了等关珏烤完,他一手端着装烤串的托盘一手拿了两瓶汽水,一股脑地放到顾明面前的桌上,“吃吧,尝尝我们老板的手艺。” 撂下一句话,杜明就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顾明一天没吃饭,肚中空空,他不太想吃关珏做的东西,纠结了好一会才抵挡不住香味,尝了一口,而后身体僵硬了有一分钟,而后加快动作闷头撸串。 吃完还不过瘾,又叫杜明给加了一大盘,才满足。 等到吃饱喝足回过神来,顾明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去,不敢相信自己把关珏做的烤串吃下了肚,有些不能接受现实,匆匆掏出一把钱来扔到桌上,就落荒而逃,都没跟杜明打招呼。 等杜明发现顾明不见的时候,人影瞧不见了,看着桌上留下的钱,杜明摇了摇头收下,只当顾明有紧急任务。 “可惜了,我本来打算请客的。” “请客?请谁啊?”郁离恰好过来,听到杜明的自言自语顺嘴问了句。 杜明条件反射地说出了口,“还能有谁?顾明呗。” “啊,小老板,来了。”杜明回答完了才回过味来,见郁离放下书包就要干活,连忙上前抢着干,“我来我来,小老板就负责收钱就行,我算数不好,算不过来。” 杜明算数其实很好,虽然不爱念书,但脑子灵,学东西很快,没算错过一次账。 不过郁离没说什么,上了一天课他也有些累了,拿了个板凳坐在摊子边上算账收钱,也算是歇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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