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关珏这态度,在郁离眼里就有些耐人寻味,他小心翼翼地觑了关珏一眼,“真的?你要是不愿意的话,不说也行的。” 郁离很高兴关珏能成为他的家人,却也不是非要把他们的关系告诉所有人不可,只是觉得平时和凌四三人关系不错,告诉他们也没什么。 要是关珏不愿意,郁离也不会勉强。 “你怎么会这么想?” 少年眼中的黯然情绪刺痛了关珏的心尖,密密麻麻的胀痛下,是说不清的酸涩。 关珏拍了拍郁离的发顶,动作轻柔无比,神色更加柔和,“小小年纪别想那么多,想做什么就去做,哪那么多顾虑。” 见关珏确实没有不高兴,郁离松口气,“哦”了声,没再说话。 吃完饭,郁离不想直接回室内,这些天他都没怎么出门,莫名不想这么快回去。 关珏由着他,带他在操场周围的阴凉地转了转,凌四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时不时瞅他们一眼,跟做贼似的。 关珏看得好笑,把他们叫了过来,“我和郁离有话跟你们说。” “什么话?”凌四不知道背地里脑补了些什么,嘴里叭叭叭的。 “没事,你们尽管说,我们能承受得住。你们是相爱了吗?是要抛弃可亲可爱的朋友们了吗?都行,我们都行的……”说着说着凌四突然伤感起来,眼角泛起了泪花。 关珏、郁离、天一、杜明:“……”不至于吧。 关珏忍无可忍,踢了凌四一脚,“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少看小说。” 凌四反应还不慢,侧身躲了过去,当然也有关珏没动真格的缘故,凌四怂怂地躲在天一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探头探脑,“所以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关珏不想说话了,郁离弯了弯眼睛,笑意盈盈,语气雀跃,“我和珏哥以后就是家人啦。” 嗖凌四整个一个大动作凑到郁离面前,“真的吗?真的吗?” 郁离点头,“对呀。” 凌四又看了眼关珏,关珏淡淡“嗯”了声。 凌四夸张地“哇”了声,“太好了,什么时候的事?” 郁离有些小窃喜弯了弯唇角,“就这几天的事。” 眼看凌四要继续犯傻,天一扯了凌四一把,熟练地捂住他的嘴,给关珏和郁离送上祝福,“恭喜。” 杜明小脸红红,兴奋不已,也跟着说了句,“真好呀。” 凌四被天一不小心连鼻子一起捂住,憋得快要直翻白眼,疯狂挣扎,“呜呜呜!” 天一以为凌四又要作妖,更用力了。 郁离见状,连忙指了指说:“我觉得你还是松开他把,都开始翻白眼了。” 天一低头一看,可不是翻白眼了吗,连忙松手,“抱歉抱歉,我没看到,你没事吧?” 凌四猛地喘了一口气,“呼~憋死我了,天一,你要谋杀啊?” 天一尴尬地推了推眼镜,“我错了,想要什么赔礼我都给你买。” 凌四一下精神了,“真的?!” 天一点头,“嗯。” 凌四根本不知道客气的,“我要吃学校外面那家自助烤肉。” 天一咬咬牙,“行。你们要一起吗?”后一句话是对关珏他们说的。 关珏看看郁离,郁离看看杜明,杜明眨眨眼,晃了晃脑袋,“不了不了,我爸说马上考试了,要吃清淡点,省得闹肚子。” 关珏和郁离对视一眼,“我们也不去,以防万一,考试之前我们都自己做饭吃。你们最好也注意些。” 凌四完全不在意,拍拍胸脯很自豪地说:“你们害怕就算了,我完全没问题。” 天一:“行吧。” 当天晚上,天一就带着凌四去吃了自助烤肉。 事实证明,人不能立flag,容易出事。 凌四果然吃坏了肚子,犯急性胃肠炎了,连夜被他父母送进了医院。 经检测,凌四是吃了太多没熟透的海鲜才导致的胃肠炎。跟烤肉店食材本身没有关系。 烤肉店老板不知道从哪知道这事,还拎着东西特意去医院看了凌四。 不过凌四的父母还算明事理,没有让他赔偿,只怪自己儿子不小心。 凌四家和天一家是门对门的邻居,有点动静都瞒不过去,天一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陪护,一个劲地跟凌四的父母道歉,“叔叔阿姨,对不起,是我请他吃的烤肉,医药费我来承担。” 凌四父母与天一家关系不错,知道天一肯定不是故意的,摆摆手说:“不怪你,我们家那小子是个急性子,吃东西嘴也急,跟你没关系。反正他也没什么事,在医院住几天就好了。” 凌四父母说了不怪天一,但天一还是留在医院陪护,一直到凌四出院,他们才一起回学校上课。 关珏、郁离和杜明在凌四住院的第二天中午,利用午休时间还去医院看了凌四。 不过没待多久,就被觉得自己的样子很丢人的凌四撵走了,“我没事,你们好好上课去,过两天我就好了。天一,你也回去,我没断手断脚的,用不着你陪着。” 眼看下午上课时间到了,关珏他们就走了,天一没跟他们一起离开,凌四拗不过他,只得是他的便。 病了三天,凌四满血复活,午休时又嚷嚷着要吃五碗饭。 可惜被天一无情镇压,“医生说过不可以,我妈给我们准备了午饭,每天中午开车送过来。” 凌四向关珏郁离求助,郁离微微一笑,“珏哥早上就做好饭了,我们中午回去吃。” 凌四又看杜明,杜明举手,“我爸给我送饭。” 凌四肩膀瞬间耷拉下来,“唉,好吧。” 所以从那天开始一直到高考结束,凌四才被允许吃外面的东西。 高考如约而至,高三四班的同学们斗志满满,冲向考场。 进考场前,关珏摸了摸郁离的脑袋,“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我们京大见。” 郁离瞬间放松下来,缓缓吐出口气,郑重点头,“好,京大见。” 京大是全国最高学府,也是郁离一直以来的梦想,不容有失。 当最后一个考生走出考场,今年的高考彻底结束。 有的考生信心满满,有的考生抱头痛哭……但无论如何,今年的结果已经定下。 关珏站在校外看着众生百态,突然一个清朗的少年音滑入耳畔,“珏哥!” 关珏回眸,对上郁离澄澈发亮的眼,露出笑意,“走吧,我们回家。” 郁离重重点头,眼泪不知何时盈满眼眶,“嗯,回家。” 关珏没说什么,替郁离擦了擦眼泪,揽着他的肩膀穿过人群回家去。 对于一个从小孤独又渴望陪伴的孩子来说,高考考场外有人在等他回家,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刻。 可郁离的眼泪向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回到家,关珏见郁离还在哭,又心疼又好笑,给郁离擦眼泪的同时忍不住问他,“你是水做的吗?这么能哭?” “唔——”郁离打了个嗝,喘了好大一口气,才勉强说得出话来,“我……也不想的,从考场出来、看到你,我好高兴……” 郁离说得磕磕巴巴,声音也不清楚,急得脸都红了,到底把眼泪止住了。 关珏边拿凉毛巾给郁离擦脸,边哄他。 “知道的你是喜极而泣,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你都没看到这一路别人看我的眼神都像是马上要报警似的,我看你来那么像坏人吗?” “噗嗤——”郁离成功被逗笑,抬起手软软地拍了关珏一下,“哪有人天天说自己是坏蛋的?” 关珏轻笑,手上动作越发轻柔,“你可别我迷惑了,我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小心别人把你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郁离扁扁嘴,“我才不信,而且我根本不值钱的。” 关珏放下毛巾,“谁说的?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价值连城呢,给多少钱我都舍不得卖。” 郁离被关珏这近乎告白话语弄得面红耳赤,“快……别说了。”怪难为情的。
第134章 回到反派少年时 高考结束, 分别的时候到了,拍完毕业照,老师和学生们都没着急走, 回到班级, 整整齐齐坐在课桌前。 王芝芝虽然跟高三四班的同学们相处时间不长,但此时此刻也是万分激动, 万分不舍, 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们的高中生涯到今天为止便结束了, 未来你们会奔赴不同的大学,接触不同的人和事。” “只愿诸君,不负韶华, 不负青春,不忘初心, 不惧困难。” “老师衷心的祝福大家, 未来一切顺利。” “最后,下课,再见了同学们。” 王芝芝说完话已是泪眼婆娑,却笑着离开, 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学生们自己。 教室里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许久之后,不知道是谁先哭出了声, “呜呜, 我好舍不得你们啊。” 小学初中大家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离别, 每一次都向着更好的方向迈进。 而他们现在正经历的第三场离别, 情绪比以往来得更猛烈, 骤然分别的不舍以及对未来的迷惘,让刚刚成年的他们不知所措, 就好像大梦一场后醒来时的怔忡。 有些情绪敏感的,已经哭得不成样子,比如凌四,抱着天一哭得撕心裂肺。 天一似乎也被感染,虽然没哭,却也是眼眶微红。 杜明更是跟同桌抱在了一起,小声啜泣。 只有关珏,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他经历过太多太多生离死别,眼前的设点分别,根本带动不了他的情绪。 但他发现身旁的郁离,红着眼,默默吸了吸鼻子,关珏的心倏一下柔软起来,食指轻轻触碰着郁离的眼角,感受到一片淡淡的凉意,那是郁离的眼泪。 关珏盯着看了好几秒钟,叹口气,把郁离抱进怀里,温声哄着,“想哭就哭吧。” 郁离被关珏的无奈逗笑,轻轻摇了摇头,“不哭。”嘴上这么说着,却紧紧抱住关珏,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浮木,生怕一松手让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机溜走。 关珏任由他抱着,被抓疼了眼睛也都不眨一下。 郁离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这些。 中午班长组织大家聚餐,也邀请了老师,老师们没去只是祝福了同学们几句。 最后是学生们一起吃的饭,大家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吃吃喝喝的功夫便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 一开始大家还矜持地喝着饮料,后来不知谁叫了几瓶啤酒,一人倒了一点,给关珏敬酒,“关老师,谢谢你。” 关珏没有拒绝,也倒了点仰头喝了。 聚餐结束,三三两两离开,虽然喝了酒,但没人也就两口的量,倒是没人喝醉,没人出什么洋相。 关珏略微有些遗憾,着平平淡淡的聚餐,太过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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