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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前座的男同学拍拍关珏的肩膀，叹口气，“唉，你自求多福吧。” 少年人的思维很跳脱，下一秒他就转变了情绪，兴致勃勃地做起了自我介绍，“我叫凌四，我旁边这位戴眼镜的叫天一，我发小，我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班。” 凌四抬抬下巴指了指关珏后座的鸡窝头少年，“他叫杜明，以后我们就是一个班的难兄难弟了，有啥事搞不明白尽管开口。”说着还拍拍胸脯。 他旁边的黑衣少年推了推无框眼镜，淡淡点头以示认同。 杜明也对关珏抿唇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来，看起来很是无害。 关珏：“……”我谢谢你们啊。 郁离看到关珏吃瘪，顿时心情舒畅，“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你说对吧，关珏？” 关珏气笑了，“嗯，你说得对，小竹同学。” “哇！”凌四三人有些吃惊地视线在关珏和郁离之间扫视，“你们之前就认识？” “嗯。” “不熟。” 关珏挑起眉梢，“不熟？小竹同学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怎么能说不熟呢？” 凌四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不熟，怎么可能知道郁离小名呢？” 天一推了推眼睛，镜片折射出睿智的光芒，“这里面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杜明一听有八卦耳朵都支楞起来，眼睛倍儿亮。 关珏耸耸肩，伤春悲秋地叹了口气，捂着心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我可是一出院就来找你报恩了，没想到，你竟然……唉……” “嘶——”凌四倒吸一口冷气，看向郁离的目光好似看渣男一般，谴责道：“郁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还是个伤患呢，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天一：“知恩图报，不错。” 杜明眨眨眼，也跟着点头，头顶的呆毛一晃一晃的，“嗯呢嗯呢。” 郁离：“……” 扳回一城的关珏，冲郁离眨眨眼，有些炫耀的意思。 郁离差点气炸了，“你、你们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捉弄我而已。”还报恩呢，报仇还差不多。 凌四右手握拳敲左掌，眼神里散发着睿智的光芒，恍然道：“他追他逃，他插翅难飞……” 关珏：“噗。” 郁离气得咬牙切齿，抄起字典，一字一顿，“凌——四——” 凌四好似魔怔，嘴里还在嘟嘟囔囔，“他在闹，他在笑……” 天一见郁离真生气了，死死捂住凌四的嘴，不顾对方的挣扎，强行把人扭了回去，“你可闭嘴吧。” 郁离视线平移，看向捂着嘴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杜明，颠了颠手里的字典，“杜明。” 杜明意识到危险，嗖一下缩回了头。 郁离这才把字典放下，对仍旧在笑的关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关珏摸了摸鼻子，扭过头，趴在桌子上，肩膀抖个不停，低低笑出声来。 郁离不想搭理他，眼看又要上课，从桌洞里掏出下节课的课本和笔记，不小心把之前那张纸条抽了出来。 “啪”一声，郁离一巴掌盖在纸条上，咬了咬唇，团吧团吧揣进裤兜。 关珏只顾着笑，听到声音看过去时也没看到发生了什么。 只有他们后桌的杜明，无意间扫到纸条上的字，也不是他想看的，只是上头‘你好看’三个字写得很大，龙飞凤舞的，他想看不清都难。 杜明眼睛微微睁大，看看郁离，又看看关珏，露出一抹姨母笑。 第二节课是数学课，关珏没再招惹郁离，全程安安静静，像模像样地听课，甚至还跟着做了两道题。草纸还是从郁离那借来的。 两次见面关珏给郁离的印象都是吊儿郎当的，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没想到竟然会做数学题。 郁离诧异地看了一眼，两道大题全对，而且用的解法比郁离的还要简单些。 关珏对高中的知识烂熟于心，只是待着无聊才写一写，见郁离盯住草稿纸，关珏以为他不会，往郁离那边推了推。 郁离只是抿了抿唇，拿起来看了会，神情专注，不时点头，再抬头看向关珏的眼神都变了，惊讶中带着好奇。 关珏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郁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低头，在草稿纸上写了两个字，还给了关珏。 关珏看着上面的‘谢谢’，被逗笑，拿起笔回道：“不客气。” 不过写完之后，关珏也没有再给郁离看的意思，继续神游假装听课。 数学课下课后是大课间，要做操跑圈，关珏上了个厕所后，随着同学们一起往操场走。 中途碰到结伴而行的郁离四人，凌四热情地拉着他加入，“关珏，差点忘了你还不知道咱班的队伍在哪，跟我们一起走吧。” 关珏长腿一迈跟上他们，正好跟边上的郁离挨着，笑着道谢，“谢了，帮大忙了。” 凌四摆摆手，“嗐，不客气，这有什么，顺手的事。” “你们几个磨磨蹭蹭干什么呢？！”班主任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连忙跑起来归队站好。 他们几人身高马大的，在班级里座位在后排，跑操也站在最后，他们身后就是班主任。 关珏最高，也离班主任最近，懒懒散散站着，班主任看着就来气，“坐没坐样，站没站相。” 关珏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充耳不闻。 旁边别的班的老师都在，班主任脸上挂不住，哼了声，走远了些，来个眼不见为净。 前头凌四转头对关珏竖起大拇指，“兄弟，牛哇。” 天一没回头，但也竖了个大拇指放在背后，以表敬服。 郁离离得远些没听到后头的动静，无意间转头，对上关珏的视线，眨眨眼有些疑惑，有事？ 关珏笑笑，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没事。” 高中生的操关珏做不来，班主任也不在，他也懒得装样子，手揣兜里，看着别人做操，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郁离身上。 不亏是好学生，做起操来也一板一眼，认认真真，比领操的同学动作还标准。 关珏看得津津有味。 做完操，开始跑步，他们所在的四班夹在中间跑起来速度很慢，关珏迈不开腿就没跑，大长腿走在最后，也能跟上。 不成想这般姿态被后面五班的人看到，转头告诉了关程允，“关少，你猜我在四班队伍里看到谁了？” 关程允也不矮，排在后头所以没看到关珏，闻言有些漫不经心，不太感兴趣的样子，但还是维持着人设，礼貌回应，“谁？” “关珏。” “嗯？”关程允皱眉，“你说谁？” 刘亮知道关程允跟关珏的关系不好，所以一见到关珏就告诉了关程允，见关程允神态有异，他有些紧张地挠了挠头，怕自己马屁拍到马腿上，但该回答还是得回。 “关珏啊，这么长时间没见，我还以为他转学了呢，没想到他去了四班。” 关程允假面维持久了，纵使心里翻江倒海，面上还是一派温和，对刘亮笑了下，“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晚上一起玩。” 刘亮以为没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脸上兴奋都藏不住了，“诶，好的关少。” 关程允心里嫌弃得紧，敷衍了两句便把人打发走了。 关程允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时候，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关珏，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关程允本以为上次的教训够了，成功挑拨了关复之跟关珏的关系，他本以为关复之会把关珏弄走，没想到关珏还能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这一瞬间，关程允对关复之也恨之入骨，“老东西还真是爱他儿子，你舍不得的话，就别怪我狠心了。” 关程允眯了眯眼睛，脸上挂着笑，怎么看怎么违和，却没人察觉到异样。 关珏若有所觉回头望了一眼，却没看到什么。 反倒是落后了几步，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不顾在场那么多学生和老师，厉声呵斥，“关珏！课不好好上，跑操也不好好跑，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你家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在我的班上，不可能！回去写一万字检讨，明天给我当着全校同学的面读！” 跑操已然接近尾声，很多同学都在走，但他只呵斥关珏一人，这针对太明显了，旁边其他班级的老师看不过去，试图劝阻，“老李，你这罚得会不会太过了。” 李富春完全不给同事面子，“王老师，我怎么教育学生还轮不到你来管！” 王芝芝好心被当驴肝肺，“你……” 旁边别的班的老师看情势不对，连忙拉住她，“诶呀，王老师，你还是别管了，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犯不上。” 王芝芝刚毕业工作没多久，跟学校的老人对着干实在是不明智，她也知道，只能默默忍了下来。 关珏看在眼里，对她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我没事。” 关珏根本没把李富春放在眼里，检讨他也不会写，但面对王芝芝的维护还是真心感激的。 只有她这样真心为学生着想的老师，才是真正的教师，关珏很尊重这样的人，也不想她因为一点小事得罪李富春。 王芝芝脸色一红，有些尴尬，“我也没帮上你，不用道谢。” 关珏没再说什么，见操场上学生们都走了，对两位老师礼貌说再见后，往教学楼里走。 没想到在教学楼门口碰到了郁离，关珏惊喜，“你怎么没上楼？特意等我吗？” 关珏说话直白，郁离有些脸热，默默挪开一步，露出身后的凌四三人，“是他们不放心，要在这里等的。” 凌四瞪大眼睛，张口就来，“诶，不对啊，明明是……” 天一面无表情怼了他一胳膊肘，“行了，要上课了，赶紧上楼吧。” 一行无人飞快往楼上跑，关珏在最后，看着前面四个少年的背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目前看来重来一次的人生还算不赖，压在关珏身上的阴霾浅浅散去一些。 后面两堂课顺利结束，中午放学关珏又被拉着一起去食堂吃了午饭，饭后一起去操场上散步，又一起回到教室上自习。 快要高考了，大家都抓紧时间学习，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就连性格跳脱的凌四也认真做题。 只有关珏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转着从郁离那‘借’来的笔，低头看手机。 出院之后关珏直接来了学校，之后也不打算回关家别墅住，想在外头租个房子住。 这些年关复之竭力扮演着‘好父亲’的角色，对关珏还算大方，虽然比不上关程允的予取予求，但基本的生活费还是有的。 不过关珏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也没攒下什么，租完房子后，就没什么钱了，他还得抽时间赚点钱。 至于做什么，当然还是干他的老本行，不过这次针对的对象换成了关家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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