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孩张口就说要见一国之君,谁会轻易相信? 澹台莲州着急地说:“你看看我的脸,你看看,我跟我母后长得很像的,我真的是三年前失踪的大王子。” 士兵笑说:“哈哈哈,什么大王子?我从来不知道昭国有王子。小朋友,你不要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冒充王子,这是重罪。” 澹台莲州:“……” 他正要上前,岑云谏拉住了他:“我们想别的办法吧。” 他们虽然说一路上风餐露宿,但是昆仑的道袍纤尘不染,稍微洗洗就干净了。澹台莲州细心地照顾着孩子们,既然没办法马上见到父母,干脆先歇歇脚,整理一下仪容。 他就着一面铜镜看自己的脸,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我明明长得很像我母后啊,他们为什么认不出来呢?是没有见过我母后吗?” 岑云谏冷不丁地说:“不会那么顺利,就算再重来一次,天道也不会让我们顺利的。” 孩子们问: “天道?天道是什么?” “你们俩又在说别人听不懂的话了,倒是告诉我们一下啊。”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澹台莲州解释说:“天道就是天地运转之道,我也不清楚祂究竟是什么、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我想,万物的降生应该都是祂的意愿。” 几个孩子听得似懂非懂,觉得澹台莲州太厉害了,明明是一起上的学,为什么澹台莲州的嘴巴里总是能够蹦出他们听不懂的词语呢。 岑云谏:“告诉他们干什么?” 澹台莲州:“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啊。” 两人面面相觑。 澹台莲州拍一下他的肩膀,劝说:“都重来了,你就不要再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跟人说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嘛,说不定会想到办法呢?” 岑云谏对他的乐观很是无语,却又没有反驳,他思考了一下:“你说得是。” 澹台莲州:“欸?!” 岑云谏抬头:“你吃惊什么?” 澹台莲州:“你竟然没有反驳我,而是认同了我说的话。” 岑云谏:“……” …… 他们在路上赚了些钱,不过昭国王都买东西贵。 澹台莲州又觉得既然快到了,不必再抠抠搜搜,他自己节约就算了,不能让孩子们饿着肚子啊。 于是吃了两顿好的就把钱给花完了。 现在可好,要继续露宿街头。 原本找了一棵树,但还没有铺好席子,附近的宅子就有几个男仆冲出来赶他们走,说不许他们睡在这里有碍观瞻。 没办法,澹台莲州只好带着孩子们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今天的铩羽而归让大家都有点灰心,这时候又饥又渴,没想到他们在荒无人烟的野外还能找到水和食物,在城里竟然连一口水都没的喝。 纷纷抱怨起来。 “莲州,怎么回事啊?你不是王子吗?” “我们今天睡在哪儿啊?” “我好饿啊,我想吃烧鸡。” “还烧鸡呢,都怪你吃烧鸡,一个人吃三只,把我们都吃得没钱了,不然还有馒头吃。” “那不是莲州让我敞开吃饱吗?这几个月来我都没一天吃饱过,呜呜。” “你胡说呢,在清泉村的时候你不是也一个人吃四五碗饭啊。” “那不能算吃饱啊。” 叽叽喳喳。 走着走着,岑云谏像是觉得头疼地皱了皱眉,忍不住回头呵斥道:“噤声!” 顿时犹如秋风扫落叶,孩子们都闭上嘴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澹台莲州。 澹台莲州指了下前方:“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有一座土地庙,我们可以在杂间过夜。很饿吗?我去给你们找点东西吃。” 岑云谏严厉地说:“你怎么能这么惯着他们?让他们去找。” 澹台莲州袒护:“几个小孩子怎么能让他们到处乱跑,多危险啊。” 岑云谏:“你现在也是个孩子!你别忘了!” 两人拌嘴的时候旁人是不敢插话的。 然后澹台莲州遇见了第二个问题。 他记忆里的土地庙这时候似乎还没有建成,这里还是一片树林,别说杂间了,连一堵墙一片瓦都没有。 澹台莲州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记错了……” 大家想到澹台莲州是他们之中最小的孩子,刚被岑云谏骂了,也自我反省起来,安慰他说:“没关系。我们睡在林子里吧。今天不是很冷也没有下雨。” “是啊是啊,天气这么好,正好可以一边看星星一边睡觉。” “睡着了就不饿了,明天再去找东西吃吧,一定能找到东西吃的。” “我今天好像看到有地方招人,我们去做工赚点钱呗。” 澹台莲州看了一眼夜空,说:“嗯,今晚上是不会下雨。我们找个能够避风的地方睡觉吧。” 只要大家在一起就好了。 女孩子和女孩子睡在一处,男孩子和男孩子睡在一处。 岑云谏还是不睡,守着他们。 他跟澹台莲州说:“今晚上就准我守着不睡吧。” 澹台莲州反问:“我还有资格管你不成?” 岑云谏:“你放心睡就好了,最近几天你都没睡好吧。有我在,不用担心。……先前我是向你作了一些承诺却没有做到,但是今天我不会出错的。” 澹台莲州笑了起来:“啊,那些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没关系,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我们现在是伙伴了嘛。” 澹台莲州说得很洒脱。 但是他越是不在意,岑云谏就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 他明明是想要化解跟澹台莲州之间的孽缘的,但是为什么听澹台莲州说没关系,他反而不能接受呢? 孩子们围在火堆旁睡着了。 澹台莲州没敢睡死,半梦半醒之间听见好像有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过去。 远处似乎出现了几个人影。 岑云谏起身,拔剑走过去,低声说:“别吵他睡觉。” 太累了。 澹台莲州看了一眼,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澹台莲州是最晚一个醒来的。 他生病发烧了。 这下可乱了套。 没有了澹台莲州指导,他们都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好,一片慌乱起来。 “莲州病了?怎么办?他之前都没有病过。” “要吃药!但是吃什么药呢?我们有钱买药吗?” “我们没钱啊……没钱也得治病啊,我把我的剑给卖了吧。路上不是有人想买吗?应该可以卖几个钱的。” “够不够啊?那我也把我的剑给卖了!” “对了,岑云谏,岑云谏没有带什么药吗?有没有可以给澹台莲州吃的?” 岑云谏铁青着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没有这种生小病的经验,出来得很急,是以没有做足准备。 他带了药,但是凭他现在的等级也弄不到特别好的药,其中有一颗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灵丹,他本来是想要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的。 不。 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岑云谏把澹台莲州抱起来喂了药,仍然不放心,背起他,说:“我们得找一间可以住的屋子,不能再让他着凉了。”
第188章 澹台莲州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铺上。 他问身边的岑云谏:“我们这是在哪儿?” 见他额头冒汗,岑云谏边给他擦汗边说:“我们在路上遇见了几个人,他们自称是济慈堂,专门收养无父无母的孩子,他们可以收留我们。” 澹台莲州又看向自己周围,问:“孩子们呢?大家还好吗?” 岑云谏说:“他们去干活儿了,这里留我一个人照顾你就够了,不用都守在这里吧。” 澹台莲州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被他乌黑的头发衬着,显得好虚弱,他望着天花板,说:“我还是太弱了。” 岑云谏则说:“这一次你下山得这么早,身体都没有被调理过,练功也不足,自然会病倒。” 一言点醒了澹台莲州。 他意识到,上辈子他在昆仑的十年不是白待的,不光是昆仑上日以继夜的灵气滋养、劳役锻炼,还有岑云谏给的仙丹,以及偶尔的双修等等,也让他拥有了凡人难以匹敌的身体资质。 他提早下山了,在昆仑养出来的身体当然也没有了。 世上的一切都是有得必有失。 他的失处原来就在这儿啊。 澹台莲州自言自语:“岑云谏,你还能修炼到上辈子的剑术高度吗?” 岑云谏说:“能。为什么不能?” 澹台莲州可真佩服他这种不管遇上什么都不可一世的自信,有时候也可以说是一种纯粹了。 岑云谏在木盆里洗巾帕,发出轻轻的水声。 澹台莲州忽然想起来,苦中作乐地笑了几声:“之前也有一次,我生病了是你救我,你还记得吗?谢谢你了,岑云谏。” 岑云谏的动作停下来,光从窗户照进来,斜斜地打在澹台莲州的身上,但跟他隔了一线,他说:“不用谢。那次……那次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那一次的相救就像是他与澹台莲州之间的关系的缩影。 绝大多数的时候,不,应该说几乎全部的时候,他的心里都装着天下大义,坚定坚决地一往无前,可一见到澹台莲州总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数,控制不住,等到事情过后,冷静下来,他又会回到正轨上。 【不,我没有心乱,我只是为他解毒而已。再者说了,跟他亲近的人是我又不是你,那时的你正在门外。】 就在这时,岑云谏意识海里另一个声音响起。 在澹台莲州看来,岑云谏很平静,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 其实岑云谏的意识海里已经不是第几次吵翻天了。 【你本来就是一魂,为什么要反驳我?如今你有我的记忆,我也有你的记忆,我还比你年长,应当由我来主导控制。】 【你都完全入魔了,入魔了五十几年,已经铸成诸多大错,你有什么资格在我之上?就算是要保护澹台莲州,也应该让我来。】 【保护他?你还什么都没看穿,你之前不是还想要任由他去死吗?你太年轻了……】 【你就比我好到哪儿去了吗?不过白白多活了八百年,我清理昆仑还比你要快。】 【也入魔得更快。】 他们暂时还分不出高低。 毕竟还共用着一个灵魂。 只是达成了一致,不管是哪个岑云谏都认为应该配合澹台莲州的重生,辅助澹台莲州成为救世之人。 而且因为他们性情都很冷淡,所以澹台莲州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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