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娘娘像是没看出他的不情愿,遣散了下人,手上端过一杯香茶,浅浅喝了一口,说道:“你与炎儿大婚,我是不同意的,但既木已成舟,多说也无用。但有些事我希望你明白,炎儿乃是大元的皇子,注定要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是他的责任,推卸不了。” 宁元书脸色苍白,半晌才僵硬道:“是。” 他心里像是压了一座大山,有些喘不过气,不过还是镇定道:“再过两年,我会劝他纳妾,请娘娘放心。” 玉蓉娘娘放下茶杯,说道:“你是个好孩子,冰雪聪明,其实你母亲我也是见过的,你很像她。你以后就和炎儿一样,改口叫我母妃吧。” “是,母妃。” 随后玉蓉娘娘又随意叮嘱了他几句,他也听得心不在焉。 等好不容易放他离开后,宁元书一出门就狠狠踢了一下墙角。 贺十安好像还在书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出来,他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 宁元书不是不知道皇嗣的重要,但要亲手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推向其他女人,他不想也做不到。 不过如果刚刚不给玉蓉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灵光一闪,提出了两年后为贺十安纳妾这个缓兵之计。 毕竟如果他说马上就办,玉蓉娘娘也不会相信,但两年后的事谁知道。 空头支票先开了再说!
第117章 怀疑 宁元书一直在宫里等到快申时,贺十安才从庆安帝的书房出来,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也不知谈了些什么。 “怎么了?” “南边今年大旱,老百姓颗粒无收,朝廷早已命各州府赈灾放粮,但情况并不好,现在已经出现了流民,如果不加以解决,恐会生乱。” 宁元书听着心惊,南方大旱他也有所耳闻,但毕竟离京城远,也没有什么实感,现在听说有了流民就知事态严重了。 只是闹到如今有几分天灾几分人祸也未可知。 在哪个朝代都避免不了贪官污吏以及发乱世财的奸商。 宁元书思绪跑得有些远,突然之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把拉住贺十安的手臂,问道:“陛下可是有何打算?” 贺十安看他一眼,说道:“父皇准备派我南行。” “南行?”宁元书喃喃重复,然后望向贺十安,见这人神色不安,遂勉强笑道:“什么时候?我也好让府里早做准备。” 贺十安缓缓吐出一口气,“三日后。” “这么快?”他忍不住叫了起来,放到现在他和贺十安还算蜜月期吧,庆安帝也太不通人情了。 但他想到这应该算贺十安回宫后办得第一门差事,可不能搞砸了,只好又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府吧。” 贺十安细细瞧他脸色,见他还算平静,也放下心来。 在回去的马车上两人都很安静,因着这事,连和玉蓉娘娘之前的谈话宁元书也瞒了下来。 次日一早,南行的圣旨便到了府上。 旨意大概就是封贺十安为督察院御史,代天巡狩,并全权负责督察南边各州县的赈灾事宜,三日内离京。 旨意一到,整个三皇子府全都忙了起来。 “荣福,帮我把这个装上,对……哎,这本话本也带上,我还没看完。” “世子,您真要跟去啊?”荣福一边按照宁元书的指示收拾物品,一边小心询问,“要不我们问问殿下,他同意了,奴才再帮您收拾也不迟。” 宁元书手上不停,挑选着他路上可能用到的东西,然后一拍大腿,“出门在外,最该带的是钱啊。” “荣福,前两日,陛下是不是赏了我好些东西,我记得除了有现银还有东海的珍珠,你待会儿去库房里都拿点。” 荣福不满道:“世子,您是不是都没听奴才刚说的话?” 这南行路途遥远,世子这身子可经不起折腾。 宁元书叹了口气,“我自是听到的,十安肯定不许,不过我自有办法,你先听我的吩咐准备着吧。” “世子!”荣福急了,“你明知……” “荣福!”宁元书打断他的话,冷声道:“你是越发没有规矩了。” 荣福脸色一白,诺诺道:“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办。” 看着荣福退下去的背影,宁元书皱眉,他当然知道荣福的担心,只是南方此次受灾的几大州县和朝中势力牵扯颇多,他实在是不放心贺十安一个人去。 ………… 南行的旨意一下,宁王府这边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宁坚想到今日朝堂上三皇子看他的眼神,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回到王府,他直接去了老夫人院里。 “母亲可还记得当日宁元书是怎么说的吗?他和三殿下的相识过程。”宁坚接过嬷嬷递给他的茶杯,揭开茶盖放到嘴边,想到当初之事实在蹊跷,又将杯子重重放下。 老夫人细细思索一番回道:“我记得他说是三殿下救了他。” 当时因为两人都不在意,虽然宁元书当时那套说辞漏洞百出,明显就是瞎编,他们也没拆穿,想着反正是个白衣书生,宁元书要留在院儿里也就随他去了。 可现在想来却处处透着诡异。 “王爷可是有所怀疑?” “母亲不觉得奇怪吗?这三殿下身份如此尊贵,即使要在京城隐姓埋名做点什么,怎么就偏偏挑了宁元书这么一个不学无术之人?” 老夫人心下一凛,“王爷的意思是?” 宁坚沉吟道:“只怕这其中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对了,我记得母亲以前曾在莲心小筑安插过一个丫头。” 当初何氏和老夫人都往宁元书身边送过人,后来又被宁元书全都退了回来,这事宁坚也是知道的。 “你是说芳月,她是在莲心小筑当差过。”老夫人此时也记起来了,连忙派人去把人找了过来。 不多时,芳月便进了屋子。 “奴婢芳月给老夫人和王爷请安。”芳月低垂着头跪在屋子中央。 她自从被世子爷退回来后就一直在厨房帮忙,平日里小心谨慎,生怕有了错处挨罚。今日突然被叫进来,心里实在是有些打鼓。 宁坚瞧出她的拘谨,温言道:“你先起来吧,也别紧张,只是今日想到些事,想问问你,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是。”芳月小心起身。 宁坚端过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世子之前的伴读,也就是当今三殿下,你知道他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吗?” 芳月闻言身子微僵,嗫喏着没有开口。 宁坚和老夫人对视一眼,知道其中必定有事,遂冷冷道:“芳月,还不快说!” 他语气太过狠厉,芳月打了个寒战,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王爷恕罪,奴婢这就说。” 宁坚心下满意,“说吧,他们二人是怎么认识的?” 当日宁元书给贺十安下药,结果自己差点死在了床上,莲心小筑的下人全都被吓得不敢多言。哪知第二日,那被扔到乱葬岗的人又出现在世子屋里,王爷和老夫人也没责怪,还任由世子把人留下,他们这些下人便更不敢乱说了,只当不知,以免惹祸上身。 芳月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听到后面,宁坚霍然起身,厉声道:“什么?你说三殿下就是当日那人?” “是……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宁坚颓然坐下,身体发软。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三殿下对他颇为冷眼是因为宁元书,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 看来,要投靠三殿下一事已无可能。 只看二皇子和太子一派该如何选择了。
第118章 南行 “不行。”宁元书的话还未说完,贺十安已经出言拒绝,他将人按到凳子上坐好,温声道:“此次南行路途遥远,再加上南边现在灾情严重,吃的穿的和京里都比不了,你就乖乖待在府里等我回来就好。” 宁元书却慢慢笑了起来,飞快在他脸上一吻,“我们刚刚成亲,你当真舍得和我分开?” 贺十安心下一跳,差点一口应下,不敢再看他,只得转开视线,断然拒绝道:“此事绝无可能,你不用再说。” 宁元书想将人扭过来,可他那点力气哪抵得过贺十安,无法,他就整个人缠了上去,他就不信了,美人计会没用! 一刻钟后,贺十安顶着一个小帐篷落荒而逃,宁元书看着自己半裸的肩,黑了脸。 有本事,这人今晚也别回房! 当晚,李盛过来传话,结结巴巴道:“殿,殿下说他今晚宿在书房。” 宁元书听完恨恨捏住手里的茶杯,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许久未听到回话的李盛悄悄抬头,却见宁元书笑得一脸温柔,和颜悦色道:“听闻你此次也要留在京中?” 李盛心下一紧,谨慎道:“殿下不放心皇妃一人留在京里,除了属下,另挑了二十个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皇妃。” 宁元书听完哼了一声,“你去给他回话,就说明日他出发时不用特意过来跟我告别了。” “是。”李盛抹了一把冷汗默默退了出去。 而另一边贺十安听到他的汇报后,凝眉问道:“他真这么说?” 李盛浑身发紧,“皇妃的确是如此说的。” 沉默半晌,贺十安挥挥手,让李盛退下了。 ………… 次日东方将白,此次南行的众人已经聚到一起。 站在大门前,李墨言看着贺十安身后,问道:“殿下真不去?” “不去了。”贺十安面无表情拒绝,他怕自己多去见一面就忍不住要妥协。 此次南行,为了赶时间,他们选择骑马,贺十安说罢便翻身上马,随行人员见状也齐齐上马。 贺十安看了一眼身后,直接朗声道:“出发。” “是。” 伴随着日出,马蹄声渐渐远去。 ………… 快到中午时,一辆外观朴素的马车伴着一路黄沙来到了京城外的官道上。 风华瘫坐在马车里,生无可恋,“如果小师弟要杀我,你可一定要替我拦住。” 宁元书悠悠然翻过一页话本,随口应道:“会的。” “世子,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现在离京城也不远,回去还来得及。”荣福这时也苦着脸劝道。 今日一早三殿下他们出发后,荣福还很是松了一口气,想着世子总算是留在了京里,哪知不过两个时辰后,他们也在路上了。 宁元书又翻过一页话本,“要回去你自己回去,都说了你可以不用跟着。” 荣福不敢再说,只得拿着小扇帮宁元书扇风,现在虽已入秋,但白日里气温还是很高,世子身子弱用不得冰,只能人为降温。 宁元书见车内两人都安静下来,暗自得意,他早就想好了,如果贺十安不带他,他便自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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