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小的记得很清楚,是去年。那天晚上,太子邀世子去静雅堂赏月,结果没过多久世子就回来了,整个人狼狈不堪,手腕还被割伤了。” 宁元书抬起自己的左手,衣袖滑落,在手腕处有一个月牙形的疤痕,问道:“是这里吗?” 荣福看了一眼,回道:“是。当时流了很多血,但世子不让找大夫,所以是小的为您包扎的伤口。而且,您还警告小的,不让我告诉任何人。” 那就对了,那应该是太子第一次对原身露出真面目,原身为了脱身,采取了自残的方式。 “之后呢?我之后还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让你印象深刻或者你觉得很反常的。”宁元书忍不住继续追问道。 “反常的地方?”荣福思索片刻后叫道:“对了,世子那天晚上后突然去见了皇贵妃娘娘。世子一般很少进宫,听闻当初如夫人就是在宫里去世的,所以世子很不喜欢宫里,除非召见,不然您从来不会主动求见。” “然后呢?我回来后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您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还大病了一场,连太学都没回。而且,您……” 说到这里,荣福就停下了,宁元书催促道:“而且什么?” “而且,而且……”荣福最后一咬牙,说道:“而且,世子在病中昏睡时曾迷迷糊糊哭喊着问,问皇贵妃为什么要这么对您。还哭着求她放过您。” 宁元书突然喉咙一阵发痒,转头咳了几下,荣福想要上前,被他摆手拒绝了。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人知道吗?” 荣福担忧地看着他,说道:"没有,小的知道此事重大,所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就连王爷他们都不知道。" 宁元书赞许地看着他,“做得好,荣福。接下来我是不是就告诉你我喜欢上舒珩了?” “对,世子病好后回到太学见到了刚进来的舒公子,不知怎么世子突然就说对舒公子一见钟情,还亲自去宫里求了亲事。” 宁元书慢慢躺倒在床上,阖上眼睛,忍着不适,“太子有什么反应?” 荣福连忙道:“太子当时已经很少来太学了。” 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就在荣福以为自家主子已经睡着的时候,宁元书又突然出声了,声音懒洋洋,“好了,我都知道了。你下去吧,今天发生的一切你都烂在肚子里,谁也别说。” 居然和男主推测的分毫不差,原身也算病急乱投医想了个娶男妻的办法。 荣福见宁元书已经闭上眼睛,就悄悄退了出去。 ………… 现在正是三月初,南山的夜比山下更冷,贺十安提着一盏灯穿过低矮的树丛,往后山深处走去。四周时不时有古怪的鸟叫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贺十安最终停在了一片小树林里,周围是无边的黑暗,令人窒息的恐慌仿佛要从黑暗里伸出自己的魔掌。 “贺公子,你怎么约了这么个地方啊?” 有人提着灯笼慢慢靠近,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神情紧张又恐惧。 此人正是白天帮宁元书递弓箭的护卫。 “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当然要找一个隐蔽一点的地方。”贺十安放低声音缓缓道。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只不过这大晚上的,后山实在恐怖,我一路过来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此人虽是太学的护卫,但却是个赌鬼,在外欠了一屁股帐,妻儿都输光了,这才敢不要命的帮宁元书他们作弊。 “给,这是你的报酬。”贺十安随手扔出一袋银子,男人连忙接住,在手心掂了掂,又打开看过,确定没问题,才嬉笑道:"小的可是拼着这条命在为世子爷办事,您是没见到戚公子今天那神情,要是让他知道了,我这条命都不够赔。" “嗯,你做的不错,世子很满意。”贺十安淡淡回应道。 “小的意思是……您看,您是不是和世子商量一下,在外给我另谋一份生计。嘿嘿……小的平时爱喝点小酒,就怕哪天喝醉了说点什么胡话就不好了。”昏黄的灯光照到男人贪婪的脸上,贺十安有些烦躁。 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脸上却嘴角微翘,喃喃道:“好啊。” 第二天一早,宁元书正在荣福的服侍下起身,秦寻和舒珩就从外面急急忙忙进来了。 “元书……”秦寻脸色煞白道:“太子出事了。”
第34章 温柔 秦寻赶到桌边,端起一杯冷茶就喝了个干净。 “太子被毒蛇咬了,整个人昏迷不醒,已经被送回宫了。” 宁元书神情恍惚,原书有这段情节吗?好像没有,作者描写男主到太学,主要是为了让男主有机会去皇陵接近被废的前皇后,也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宁元书觉得自己的穿书像在开盲盒,他除了知道故事的结果,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宁元书问道。 “听说是寅时。”舒珩过来扶住他,担忧道:“世子今日脸色不大好。” 宁元书安抚道:“无妨,昨晚有些发热,现在已经好了。” 秦寻现在也冷静下来,说道:“现在整个太学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如果不尽快找到凶手,我们所有人都怕难逃其咎。” “为什么?不是说是被毒蛇咬的吗?南山上本来蛇虫鼠蚁就很多。”荣福疑惑道。 宁元书替他解释道:“因为时间不对,现在天气还未转暖,蛇应该在冬眠,如果不是人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静雅堂。” “那我们该怎么办?”荣福慌了,他毕竟只是个下人,哪里遇到过这种事。 其实不止是他,现在整个太学都人心惶惶,听说圣上已经下了旨,要大理寺全权负责此事。 在没查出凶手之前,他们所有人都不能离开太学。 “别担心,此事和我们无关,不会有事的。”宁元书见荣福实在心神不宁,就吩咐道:“你去厨房帮我熬点粥吧,我肚子有些饿了。” 想来他们这点自由还是有的,毕竟太学的学子大多是世家子弟,和前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大理寺也不敢随意得罪。 接下来秦寻和舒珩也都陆续离开,这两日是没法上课了,学子们都被要求尽量呆在自己房里。 宁元书此时反而更担心贺十安,他不知道此事和男主有没有关系,但思绪在心中转了几转,他还是打算待会儿让荣福去帮他把人找过来。 结果还没等宁元书派人去找,贺十安就自己过来了。 “十安,你没事吧?”宁元书见到人进门,立马上前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他心里还是觉得太子之事多半和男主有关。 贺十安微微蹙眉,他总觉得一晚上不见,宁元书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世子,”犹如玉石般清冽的声音响起,“您还好吗?” “嗯?”宁元书尾音上扬,有些反应不及,半晌却突然撑住一旁的桌子,低低咳嗽起来,苍白的手掌抵在桌面上,青筋凸起,分外瘦弱可怜。 贺十安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扶着他坐到凳子上。 直到咳嗽停了,宁元书才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气,他闭着眼睛,眼角早就已经沁出了泪水。 宁元书越发觉得他可能活不到五年后了。 他让贺十安坐到他身旁,费力道:“太子出了事,最近几天是多事之秋,十安就待在我这里吧。” 贺十安静静看着他,宁元书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刚刚的一番咳嗽,贺十安觉得他差点要把肺腑都咳出来。 他已经联系李盛,让他打听师父的动向,可是师父一向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无迹可寻。 “你把它吃了。”贺十安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宁元书。 宁元书愣了,男主这是干嘛,难道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暴露了太多,怕这次大理寺查案被他出卖,所以要杀人灭口? 你倒是说清楚这是什么药啊? 不然谁敢吃! “我不吃,我这人最怕苦了。”宁元书心下一紧,立马拒绝。 谁有事没事吃药啊,反正他不吃! “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整晚都在担心你,怕太子知道我喜欢你后,对你不利……”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宁元书越说越小声,而且贺十安的神情他又看不懂了。 贺十安心砰砰直跳,他稳住心神缓缓道:“这药不怎么苦的,是我师父在我上京之前为我准备的,可在危急情况下保人性命。” 宁元书有些惊讶,没想到男主舍得给他这么珍贵的东西。 见他犹豫,贺十安又把药往前递了递,“吃吧。” 宁元书伸手接过,他也知道刚刚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男主这样的人真要他死又怎么会用这样的方法。 他不再犹豫,把药放进嘴里咽了下去,果然如贺十安所说,药丸不怎么苦,至少比他昨晚喝的中药好多了。 但说实在的,吃完以后他并没有其他感觉,他还以为会像有些书里描述的一样,吃下去有什么四肢发热,胸腔有暖意升起之类的。 “这药给我吃会不会太浪费了?”宁元书小声问道,他这破身体吃什么药感觉都没用。 贺十安听到他的问话,难得露出了清浅的笑意,说:“世子吃完才问会不会晚了?” 宁元书:“……” “不用担心,这药给你吃不算浪费,因为第一次的药效还算不错。” “什么意思?”宁元书脑子有些转不过。 “世子可还记得上次你把我从乱葬岗带回来后病了一场?那次我曾偷偷喂过世子同样的药丸。” 隔了好一会儿宁元书才意识到贺十安说了什么。 难怪那次病好后,大夫所说的咳疾加重没有发生,难怪这段时间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有所好转,现在终于找到原因了。 “那这个药可以……” “不可以,这药只能暂时缓解世子的症状,不能根治。”贺十安知道他要问什么,顿了顿解释道:“世子小时候被毒性伤了肺腑,再加上体弱常年咳嗽,而咳嗽最是……” “咳疾伤肺,我懂。”这简直就像一个恶性循环,宁元书低低一笑,他也是糊涂了,要是这药可以治好他,上次男主就不会说出找师父替他医治这种话了。 “那十安还有药吗?”宁元书又很快打起精神,就算不能根治,能够缓解也很好啊。 贺十安神色一暗,摇摇头,“这药只有三颗,上次从乱葬岗回来,我受伤太重已经用掉一颗。” 他万分后悔,当初师父让他多带些在身上,他嫌麻烦,觉得三颗就够了,可是现在…… 宁元书听到他的回答,却是一凛,原来三颗药有两颗都给自己了,而且有一颗这么早男主就已经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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