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秃奔跑的速度太快,风声太大,无名没有听清,“什么私奔?谁私奔?” 樊伉哈哈大笑。 他说了那么长一句,无名就听到了私奔两个字,还真是挺会挑重点的。 “郎君冷吗?”无名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觉得有点冷,将身上的毛披风往身前拉了拉,裹着樊伉,“这样暖和点。” “不冷。” 这几年有无名盯着,樊伉跟着他一起练武锻炼身体,身手不说多好,但体质倒是确实练得健健康康的,可他不还有个癫疾的名声在外么,虽然这几年很少发作,但总是让人一直不放心。 无名对他的印象仿佛一直停留在刚见面的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晚上好好的睡觉突然就发作癫疾,简直成了他的心病,生怕郎君什么时候就病发没了。 公乘阳庆那个庸医在栎阳这么多年也没将郎君治好,一问就说让郎君好好将养,少受惊吓。 全是些废话,一点用也没有。 阿秃载着两人跑了约有半个多时辰,一直到骊山脚下才停步。 看到这地方樊伉微微一怔。 也许这个时候的汉朝人并不知晓,可他还是知道秦皇的陵墓就在骊山。 无名带他来别人的葬墓地约会么?这可真够重口的。 不过秦皇的墓地陪葬品应该不少吧,值钱的东西肯定多。 樊伉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却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骊山这么大,现在还是一片未曾开发的莽山,和两千年后开发出来的秦皇陵墓景区完全就是两回事,哪怕知道秦皇墓的大约位置,他其实也搞不太清楚入口到底在哪。 就算知道陵墓的入口在哪,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闯进去的。 秦皇到现在才死了不到三十年,他的陵墓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经济价值远大于文化历史价值。再说了现在流行守墓人,秦皇的墓地肯定有死士把守,鬼知道里面布置了多少机关,樊伉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实在没必要去盗一个死人墓。 人死如灯灭,樊伉虽不信鬼神之说,但对已逝的人还是要存有基本的尊重。 上山的路并不好走,两人从阿秃背上下来,艰难地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有阿秃在安全上倒是不必担心,偶有一两个野人也被阿秃惊走了。 无名带着一人一龙朝着山里行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山坳。 那地方甚是隐蔽,三面环山,只有一个狭小的入口掩在密集的树丛之下。这个时节草木枯萎,四周一片萧瑟,只有一座木屋独立其中。 想到这么大冷天的无名还兴冲冲地拉他来山里约会,樊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说最近你神出鬼没的,有时候连着好几天都看不到人影,原来就是为了盖这房子吗?” “嗯。”无名语气依旧淡漠,神色间却颇有骄傲之色。 这间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草一木全都是他亲手布置的,根本没有让闳翁帮一点忙。 “那你真挺厉害的。”樊伉真心实意地夸了一句,隐隐有点担心这房子结构质量到底能不能住人。 但这点小担心是肯定不能让无名知道的。 从少年时代起无名就一直伴他左右,他如何不知道无名在冷漠的表象下掩藏的那点傲娇属性。 显然他这句夸赞让无名十分受用,语气都轻快了许多:“郎君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樊伉干笑了一声,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无名上前先把那扇厚重大木门打开,樊伉和阿秃紧跟着踏了进去。 一进门樊伉不由眼睛一亮。 屋子并不大,进门就是一个石砌的火塘,火塘上架着两个铁三角架,一个空着中,另一个铁三角架上架着一口铁锅。 火塘左边靠墙的一边砌着一张土炕,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一看就很暖和。土炕的边上摆着一张大木桌,桌上放着锅碗瓢盆,旁边摆着两张大木椅。 桌子底下有一只大木桶,木桶里装满了野兔子和野山鸡。 火塘的另一边则用茅草铺了厚厚的一个窝,从大小上一看就知道是给阿秃和大黑做的。 很有种野营的味道啊! 无名燃了火塘,把椅子搬过来,让樊伉在火塘边上烤火,自己把兔子和野鸡收拾干净了,扔了三只给大黑和阿秃,又烤了两只,炖了一只当做两人的主餐。 不一会儿小小的屋子里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肉香。 大清早就被叫起来又骑着阿秃跑了半天灌了一肚子冷风,闻到这个香味樊伉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噜直叫。 无名不由笑了,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食盒,里头放的是早上他让人做的馒头,这个时候早就冷掉了,跟冰坨子似的。 无名把馒头放在铁架边缘慢慢地烤着,不一会儿馒头就热了。 他把馒头递给樊伉:“先吃点垫垫肚子。” 樊伉实在有点饿了,也不客气地接了过来吃了。 在外面的无名明显要比在府里的时候惬意多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对他而言仿佛困住他的枷锁桎梏一般。 在远离了长安城这个繁华精美的囚笼,重新回归山林之后,无名显得更加如鱼得水。 在樊伉眼里,无名就像是苍鹰一般,蔚蓝辽阔的天空才是他的归宿,如今他却为了自己而屈居在小小的长安城,郁郁不得志,消磨时光。 看着眼前专注地烤着野味的无名,樊伉眼中有些若有所思。 感受到心爱小郎君的目光,无名翻转着烤架上的野兔子肉,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府里呆得不开心呀?”樊伉问完就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 虽然他从没把无名当成外人,而且他们也是情侣关系,但无名对外都是以他的门客或者好友的身份行走的。这要换成了是他自己,再好的朋友哪怕是男朋友,一直和对方的父母住在一起,总归是不太自在的,更别提傲娇的无名了。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人太多了太烦了。”无名头也没抬,道,“反正郎君在哪儿我就在哪儿,都一样。” 郎君这种对人没有戒心的精怪,没有他看着怎么行呢?还不得被人发现了。 “再等等吧,等到开春我想个办法去封地养马放羊就好了。” 樊伉琢磨着他怎么跟刘盈和吕雉提这事,他阿母这边估计是死也不肯放他出去的,只能想办法走通吕雉和刘盈的关系了。 只要他能每年培养出几百上千匹战马,估计刘盈和吕雉肯定会乐意让他去。 他正好接了系统的养殖任务还没有完成,养什么不是养呢,养马也一样嘛,还能为大汉朝的军防做点贡献,挺好的。 “就留在长安吧,每年我们都像今天这样抽时间单独出来玩几天就好了。”对于郎君的用心无名还是很感动的,但拒绝了。 马岭县那边太苦了,他可舍不得心爱的小郎君去受那个苦。 “再说吧。”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的,樊伉盯着已经烤得“滋滋”往外冒油的野兔子,觉得肚子更饿了,“能吃了吗?” 无名切了一只香喷喷的兔子腿递给他。 无名烤肉的手艺还是很娴熟的,烤出来的兔子肉焦香十足,十分美味。 樊伉足足吃了一整只肥肥的野兔子才心满意足地停嘴。 无名确定他真的吃饱之后才把剩下的吃了,又烧了水洗漱完刚好天就黑了下来。 荒郊野外的大晚上也没什么事干,无名烧好了炕,又往火塘里添了点柴,便和樊伉早早地上炕躺着。 屋子外头寒风呼嚎,小小的屋子里却十分温暖,映着火塘的微光,既朦胧又温馨。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虽然只是避开众人后的一次山野之行,樊伉和无名却都有些激动,不想那么早睡。 无名翻了个身,面对着樊伉开始没话找话:“郎君最近还梦到神仙的世界吗?” 樊伉道:“有时候会。” “神仙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以前很多人都问过,刘邦问过,吕雉问过,吕媭也问过,为了避免刺激他们脱离现实,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修仙之路,樊伉每次都回答得很笼统简略。 不过这次他想了想,很认真地向无名描述了两千多年后的世界。从不同的风土人情到衣食住行等生活的方方面面,只要他能想起来的全都娓娓道来,无名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听到那种日行几千里的各种马车,甚至还有能飞上天的载具,就连无名都不禁心生向往。 还好樊伉不是什么热武器发烧友,不然说出什么狙击枪迫击炮之类的无名大概要睡不着觉。 见无名如此喜欢,樊伉不禁想着系统能够让不同时空的商品自由流通,不知道能不能让人自由穿梭不同的世界,哪怕只有一天甚至一个小时都好,这样他就能带无名亲自体验他眼中的神仙生活了。
第166章 两人在骊山脚下过了两日无人打扰的清静生活,待得第三日,准备的食物吃完,两人便准备返回长安。 他们两人还能靠着无名找点野味填肚子,阿秃不行,非鲜肉不食。 实在是阿秃的胃口不小,樊伉的储物格里装的都是稷粟之类的粮食,肉类却没有。再者储物格这个金手指樊伉便是连无名都未曾透露,一直算是他的黑科技,这个时候也不方便拿东西出来。 入得安门,远远地便瞧见代王刘如意的车队从皇城出来,浩浩荡荡地向着城门而去。 新帝既立,同为刘邦子嗣的其他皇子,除了年幼一直跟在吕雉身边长大的刘长,其他有封号的皇子们皆要前往封国。 念在刘邦病重那两年戚姬悉心服侍替她解决了不少后顾之忧的份上,吕雉并没有对她多有刁难,直接打发她跟刘如意前往代国治理封国去了。 樊伉觉得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吕雉在刘邦做皇帝的最后几年过得舒心,怨气没有那么深重,行为处事没有那么疯魔偏激,也不会刺激得那些手握重权的老臣忌惮,说不定在吕雉百年以后,他们这些“吕氏外戚”的下场不会那么惨。 说到这个,樊伉心里有点小纠结,有点搞不清为了摆脱自己英年就被人咔嚓的命运,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希望吕雉活久一点还是活得短一点。 大抵还是活得长一点好吧。 樊伉心里想着。 代王刘如意离开长安前往封国不久,为大汉朝鞠躬尽瘁了一辈子的萧何也因久病不治而辞世。刚刚才参加完新皇登基大典,又忙着去吊唁萧丞相,整个岁首樊伉觉得自己就没有消停过。 等到忙完了,樊伉终于有时间点开庄园系统。 姓名:樊伉,第九三八四六二七一九五零三九二位庄园系统之主。 庄园等级: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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