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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这个道理。 周崇伸长脖子也看不见人。 怎么还有女的？ 媳妇被拐跑了怎么办？ 周崇给周朔递了一个眼色，周朔立马跑出去。 单卿山和杨娟并没有走远。 杨娟曾经和单卿山在一个学校读书，大他一届，不过后来辍学出门打工。 杨娟看着单卿山。 潇潇肃肃，朗月清风。 比直播间看着还要俊美。 她又忽然想起上学时看到的一篇文章《柏林的雾》。 单卿山就像是柏林的清雾。 “我今天是和爸妈一起回来的，给你带了一点儿礼物，不值什么钱。” “不用了。” 杨娟伸出去的手有些尴尬地悬在空中。 读书的时候，她和单卿山的关系挺不错的。 但自从外公开玩笑说，要给他们两个定亲后，单卿山就和她保持了距离。 单卿山长得帅，成绩好，性格冷冷酷酷的，在学校特别受欢迎。 杨娟花了很长时间和单卿山拉近了距离，享受着别的女生羡慕的目光的同时，也不可遏制地春心萌动。 她一度以为单卿山对自己是不同的，直到被单卿山的疏远泼醒，还不信邪地告了白。 “今天我外公过生日，年纪大了，爱热闹，让我来请你。我外公腿脚不方便，听他说你平常捡了柴都会往他那里送，又帮着村里致富，他想让你过去一起吃晚饭。” “好。” “我今天来，还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躲起来，小耳朵全都竖起来的周朔不解。 道歉？ 杨娟：“我跟你告白的时候，说了很过分的话。” 当时被拒绝，女孩子脸皮薄，难以置信，脸上挂不住。 恼羞成怒说单卿山冷情冷肺，铁石心肠，不是人，是机器人，这样的他永远都不会有人喜欢，永远都不会有人陪在他身边。 杨娟到现在都还记得，单卿山千年不变脸上出现了波动。 茫然无措。 这么多年一直在她的心里，挥散不去。 “真的很抱歉。” 周朔只捕捉到两个字。 “告白” 这可不得了！ 他急得团团转，不知道怎么才好，灵机一动，跑出去，抱住单卿山的腿就喊。 “嫂子！” 空气有一瞬间的死寂。 单卿山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讨打？” 周朔讪讪松手。 他心知肚明。 单卿山跟哥哥说这话，不一定会打哥哥。 但和他说这话，是真的有可能动手。 杨娟：“这是周朔吧？我看了你们的直播。你和那个人在一起了？” “没有。” 单卿山让周朔回去。 杨娟看着单卿山的动作，五味杂陈。 她自问，还算是了解单卿山。 单卿山这个人太冷，太封闭，不肯让任何人走近。 她当初花了一个月，才进了单卿山的家。 她以为所有人都会这样难。 但周崇第一天就进去了，还在一张床上睡。 看起来单卿山对周崇也是冷脸，可他很少拒绝周崇，简直算得上纵容。 周崇堆了小半个屋子的吃的喝的用的，单卿山都接受，递到嘴边的钙片，皱着眉头也吃了下去。 她这个老朋友的礼物，却不肯收。 杨娟忍不住问：“你和周崇不是在节目上认识的吧？”不然不可能第一天就接他回家。 “这和你没有关系。” 杨娟沉默片刻，“你因为当初的事情讨厌我了吗？” “没有。” “那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单卿山没有回答。 杨娟强挤出笑容。 “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这次主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外公才回来的。单卿山，如果当初我没有和你告白，没有跟你说那么过分的话，没有辍学，没有离开这里，你对我会不会有一点点不一样？” “这只是你无聊的假设。” “我想知道。” “我不回答假设。” 他的拒绝不留余地。 杨娟有些失落，“晚上，你会来的吧？” “嗯。” “那我等你。” - “我，也，要，去！” 周崇把单卿山拦在门口。 下午周朔一回去就和他报告。 那个女的和卿山小宝告过白！ 这还得了？ 单卿山：“没请你。” “他们要是把你绑起来，逼你不得不从怎么办？” “无聊。” 周崇耍赖，“你不带我，我就不让你走！” 单卿山静静地看着他。 两个人僵持几秒。 单卿山无奈，“走吧。” 周崇笑了，屁颠屁颠地跟在单卿山的身边，到了吴爷爷的家。 周崇的担心根本没必要。 老人八十大寿，来了不少人，热热闹闹的。 杨娟要给单卿山倒饮料，周崇伸手一挡，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瓶旺仔牛奶，放在桌上。 “不了，他喝这个。” 单卿山看向周崇。 又搞什么？ 周崇拉开环，“喝了这杯奶，忘掉那个仔。” 单卿山：“……” 单卿山在桌子底下踩他。 压低声音，警告，“人家家里。” “你和她下午在外面追忆往昔，你俩岁月静好，我一个人醋坛子乱倒。” 他声音平静，单卿山却能听出委屈。 “我没有答应她。” “那你把这个喝了。” 单卿山喝了一口。 看向他。 行了？ 周崇眉飞色舞，还不忘记冷冷瞧杨娟一眼。 杨娟：就挺无语的。 晚饭接近尾声，周崇看到老人家端了个小盘子出来，上面有一个五房的花生，用红绳子系着。 老人将花生掰开。 孙子一颗， 孙女一颗， 女儿一颗， 女婿一颗， 最后一颗是自己的。 有什么东西敲在周崇的心上。 有什么答案隐约要浮出水面。 他转头。 “小宝，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分着吃？”
第071章 吻 “同吃一房，相伴长生。” 身边突然没了声音。 单卿山转头。 周崇双眼通红，泪盈眼眶，目光沉痛地看着他，看得单卿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我出去一下。” 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哀绝。 周崇偏过脸，将直播的设备全部都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黑睫轻眨，眼泪就滚了下来，然后越滚越多，滚滚往下砸。 单卿山心里发沉，直觉不妙。 他慌忙跟着撤掉自己身上的设备，匆匆和屋子里的人解释了一句有事，就追了出去。 屋外漆黑一片，没有周崇的身影。 单卿山一直追到家都没看到人，急得想报警。 隐约听到一声泣血般的哀鸣，循着找过去，才看到周崇，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一直在重复。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脆弱无助的样子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动容，就好像他变成了刀片，在单卿山的心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单卿山觉得疼，又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 周崇却注意到了身边有人，泪糊了视线，他看不清楚，但猜是卿山小宝，缓缓站了起来。 擦擦眼，想看清楚，可眼泪根本擦不尽，也就一直都看不清。 “小宝……” 他只是在叫他的名字，听上去却像是在求一个拥抱。 单卿山看不了他哀哀欲绝的模样，上前，轻轻环住周崇的腰，被他反抱，抱得紧紧的。被他埋着的肩窝，陡然湿开一大片。 刚听到回答的时候，周崇只觉得一柄铁锤猛地砸在心上，又好像一脚踏空，整个人跌入深渊。 现在哭得头都晕，耳鸣阵阵，几乎难以站住，全靠单卿山支撑。 他一直在回想，反反复复把记忆挖了好多遍。 可分吃花生这件事太小了。 他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最后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他为什么会记不清？ 既然想要相伴长生，为什么又要离开他？ 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为什么都不告诉他？ “我带你回去好吗？外面很冷。” 周崇只是哭，不说话。 单卿山就牵了他的手，带着他往家走。 周崇哭了一路。 到了家也还是在哭。 “我去烧水，你擦擦脸。” 单卿山松开手，还未完全松开又被周崇反握住，攥得紧紧的。单卿山只能拉着他去烧水。 单手做事慢很多。 单卿山和他商量放一会儿，周崇放了，下一秒就从后面抱了上来。身体贴着他，脑袋也贴着他。 导演一直看着所有人的直播间，周崇那边出现异样，随后两个人的直播陡然断了，他自然注意到了。 这会儿已经上了热搜。 导演打电话给单卿山，询问情况。单卿山含糊了过去。 洗漱完，单卿山把周崇哄上床，自己去锁门，又拎了一壶开水进屋，倒了一杯热水放在桌上。 周崇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肩膀在颤，还在哭。 单卿山躺上去，周崇也没有转过来。 这是周崇第一次拿背对着他。 单卿山明白他哭得理由，一定是那个教他分食花生的人。 单卿山觉得心里不舒服，艰涩难当。 有一点儿是因为周崇因为别人哭得这样难受，更多的是因为看他哭，他也觉得难受。 眼睛又酸又涩。 周崇的眼泪带着他的心脏往下坠。 单卿山闭上眼睛，浑身发颤地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讨厌自己寡言少语，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又忽然能感同身受，为什么今天上午周崇看到他哭，自己也会哭。 单卿山听到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 完了。 单卿山从后面轻轻抱住周崇。 下一秒周崇就翻过身，反客为主地将他揉进了自己的怀里。 眼泪滚进了单卿山的脖子里。 烫得单卿山心上都是窟窿。 “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周崇没法解释，却又害怕卿山小宝误会是别人，便解释，“是我家里的人。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 “他给你分花生吃了？” “嗯。” “那他喜欢你。” 周崇好不容易缓下来一点儿，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他走了，他不要我了……喜欢我为什么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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