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露出过那个omega脸上的表情了。 好在陆应淮似乎没有发觉他的不一样。 江棠闭了闭眼。 ……这样不行。 两人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家。 陆应淮看着沙发上明显被拆开过的几个手提袋,问陈叔:“那是什么?” “是江家送来给……小江先生的衣服。” 江棠扫了一眼,都是名牌,江子昂很喜欢的那几个牌子。 陆应淮随手翻了件出来,确实是江棠的尺码。 “喜欢吗?” 江棠摇头。 “那就扔了吧。”陆应淮抱江棠上楼,“早点休息。” 离开主卧之前陆应淮还不忘把自己的杯子带走:“晚安棠棠。” “陆先生晚安。” 江棠洗澡不方便,直接开了淋浴头把自己浇了一遍,挪到床上时头发还在滴水。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杯子仔细看了看,又小心地放到枕头边。 余光扫到床边地板上有个东西,他费力地捡起来,发现是陆应淮的抑制贴。 江棠看向门的方向,心脏狂跳起来。 他像做贼一样,把抑制贴贴在自己手腕上,又凑近闻了闻。 上面遗留着淡淡的冷杉气味。 江棠躺在被子里,闻了又闻,最后没忍住亲了一下。 一旁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把号码拉黑,又想起什么,把号码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略过几条粗鄙的污言秽语,江棠点开一张图片。照片上的中年男子身形干瘦,一只眼睛被纱布遮了起来,他身后跪在地上的李父李母正在磕头。 男人又发来一条消息:「再不回来,就让他们替你赎罪。」 江棠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他们以为凭几年的“养育之恩”就能把他捆绑在李家?现在又是谁有罪,谁赎罪? 他打字回复:「那就替我谢谢他们。」
第19章 你可以试试 不出江棠所料,没一会儿有个新的陌生号码打了过来。 江棠按下接听,那边传出李母尖锐的声音:“你死到哪里去了?你以为你能躲得了一辈子吗?等狗孙把你弄回来,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狗孙是那个独眼男人的外号,大家都这样叫他,江棠并不知道男人的真实姓名。 “哦。”江棠无所谓地应了声。 已经断了呢。 “不管你在哪里,赶紧给我滚回来,家里白养了你那么多年,你居然敢跑。”李母恶狠狠地威胁道,“狗孙说了,你再不回来,他就会报警。到时候不管你在哪里都能把你抓回来。” “抓我回去把他另外一只眼也戳瞎吗?”江棠语气平静到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抓我回去他又能怎样?他那东西还有吗?” 李母静了一瞬,抓狂道:“真的是你干的?!我要报警,抓你这个杀人犯!” “他不是没死呢吗?”江棠觉得好笑,“你挺有意思的,自己被他们揍成那样都不报警,现在却要为了他而报警抓我。你可以试试,我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们。” 电话那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江棠仰面躺着,目光涣散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妈妈求你,”李母语气软和下来,“你回来吧,家里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这么着急死啊?” 那边彻底不说话了,电话也很快被挂断。 江棠还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他深夜在山间小溪边就着月光洗满是鲜血的手的场景。 现在的一切都和他当时计划的不同。 他不敢想如果有天陆应淮知道这一切会怎么看他。 江棠深深呼气,睁开眼睛,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 对方回得很快。 「T神!不是说退了吗?!」 江棠回复,言简意赅:「缺钱。」 「太好了!你真是我救命的恩人!!!」 江棠又跟这个人聊了几句便把手机丢到一边。 逛街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只很配陆应淮是手表,但他现在的钱不够。 他原本攒下的那点钱只用在路费上了,到了雾渊他就把剩下的钱大部分捐给了Omega救助组织,只留了很少的一点。 他原本只是想见陆应淮一面,但打听到陆应淮不在本市,他就找了份奶茶店的工作。 谁知道会被江子昂认出来。 江子昂当时很震惊地指着他:“你是江棠?” 江棠没应。但旁边有人报警了。 他就稀里糊涂回了江家,又稀里糊涂和陆应淮结婚,又被陆应淮带回来。 这一切都不在他的计划内。 他原计划只要见陆应淮一面,之后他就可以没有遗憾地去死了。 可是现在……对陆应淮的喜欢,让他不太想死了。 想呆在陆应淮身边,多一天一个月,或多一分钟多一秒,都可以。 他的手机卡绑了银行卡,所以暂时不能丢掉。 他确信李家不会报警,狗孙更不会,只要稍微恐吓一下那边,应该可以换得几天太平日子。 江棠又拿过手机翻了下黑名单,里面已经存了十多个号码了。 他把手机直接关机,闭上眼,浓重的疲倦感袭来,他把手腕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舒展开一点。
第20章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陆应淮打完电话已经很晚了,他轻手轻脚走到主卧门外。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他的信息素不会再失控,他可以不用回那个特制的房间了。 他怕吵醒江棠,没敢开门进去,在门外呆了一夜。 S级Alpha的精力远比普通人要充沛,几天不睡觉问题也不大。 一整夜时间,陆应淮想了很多东西。从他上一世见江棠的第一面,到后来他能想起的一切细节,再到江棠在他怀里露出的那个笑容。 那是他两辈子加一起唯一一次见到江棠笑,他笑得那样好看,那样满足,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与之比拟。可陆应淮只拥有它一秒。 他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他对江棠不够好。 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扪心自问对江棠的感情,不是只有愧疚和亏欠,他喜欢江棠。很喜欢。他一直以来都是同龄人中最拔尖的那个,可没人教过他,何谓感情。 大家都默认S级不需要感情。 他们可以征服天地,所以无需征服一个小小的Omega。 上一世的陆应淮也是那么想的,他一直在工作,很少回家。他为国家做过不少贡献,也参与过军方的救援行动,他救过的人不计其数。老人、孩子,Alpha、beta、omega。 他不愧对任何人,除了江棠。 他救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救江棠。 那么多Omega说爱他,只有江棠只字不提却在他众叛亲离之时护在他面前。 他真不是人啊。江棠在他眼里那么小只,那么脆弱,却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灵魂。 这一世,陆应淮不想要其他,万事江棠为先。当然,他也不能完全不工作,他得赚钱,然后让江棠拥有做一切他想做的事的自由。 江棠睡醒的时候陆应淮已经穿戴整齐了:“棠棠,早餐在桌上,碗放桌上就好了,我等下要出门一趟,很快回来。” 江棠懵懵地点头,伸手把亮了一夜的灯给关了。 陆应淮对江棠越看越喜欢,他蹲下身抱了抱江棠,如同丈夫和妻子分别那般轻吻他的眉心:“报备一下,我去医院。” 他怕江棠担心,又补了句:“去见一个朋友。” 若不是他对要做的事没把握,他会选择把江棠也带上。 “好。”江棠的嗓音有些哑。 “还没睡醒的话吃完饭再睡一会儿,我给你带礼物回来。” 江棠本来没有精神,听到礼物二字一下子清醒了。 吃饭的时候陈叔在打扫厨房卫生,眼神不善地往这边看。 江棠全然没有注意,他吃完饭乘电梯回房打开陆应淮昨天买给他的电脑,跟昨晚那个人聊了几句之后,做了些准备,然后开始写代码。 - 医院里。 “你这都算得上奇迹了,”谢瓒看着陆应淮加急的腺体报告,“我第一次听说信息素失控加紊乱能自愈的。” “不是自愈。” “嗯?”谢瓒抬眼,“那怎么好起来的?挺神奇的。”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陆应淮嗓音发涩,眼前都是血的颜色。 一个年轻的生命,代替他作为代价。 “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反正我也不研究这个课题,”谢瓒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对外就说是自愈吧。” “嗯。” “你确定要抽腺液?”谢瓒问,“抽血也一样能化验。” “抽腺液更准确。” “不能打麻醉,要持续抽半个小时,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很疼的。” “没事,”陆应淮又问,“如果一个Omega要抽出全部信息素的话,需要多久?” 谢瓒看变态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这想法很危险啊,这话你要是在外面问,起码给你抓起来关两年。” “所以我是在问你。” “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抽全部的话,”谢瓒沉吟片刻,“健康的Omega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并且痛苦是和时间成正比的。你知道的,Omega抽出全部信息素意味着会死。” 对。 陆应淮想,健康的Omega需要四个小时,那他的江棠呢? 谢瓒带他换了无菌服去了一间空荡的、看起来像实验室的房间。 房间靠窗的一边摆着一个仪器,另一边是一溜试管、电脑和监测仪。中间是空的。 像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整洁到没有人情味。 “坐那儿。”谢瓒随手一指窗边的仪器,“低下头,腺体露出来。” 陆应淮感觉自己像是头等着被宰割的牲畜。 “看,特制针头。” 谢瓒显摆一样把连接着长长的导管的针头拿给陆应淮看,那针头很短,但挺粗,针尖在苍白的灯光下反射出寒芒。 “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哦。”谢瓒玩笑道。 陆应淮跟着笑了一下:“你赶紧。” 他的笑意很快散去。 江棠纤细的脖颈浮现在他眼前,那么脆弱,看上去不堪一击。当时也是这么粗的针头扎进他的腺体里吗? 没待他多想,一阵剧痛便从腺体处传来。 熟悉的疼痛使陆应淮记忆不断闪退,最后停滞在昏暗的地下室。 堪比他用刀尖戳进腺体时的疼痛,他的额头渐渐渗出冷汗。 “我说了,”谢瓒环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看他,“不是一般的痛,之前很多不得不抽腺液的Alpha都抽一半就又哭又嚎,你得庆幸你是个S级。” 陆应淮抬眼,眉间的汗水滚到睫毛,再落下来,看起来像是掉了一滴眼泪。他没动,看着脸侧仪器管道另一头滴落的液体:“为什么是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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