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江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陆应淮马上停下来:“冷吗?” 六月底的天气,就算山里凉快也不至于到了冷的程度。 江棠刚才感觉有人揪住了他的耳朵,本能有些排斥而已。 他看着陆应淮充满关切的眼睛,很想把这些不适和盘托出,可他就像被下了禁令一样,根本说不出口。 他不想隐瞒。 那些感觉让他心慌,他知道说出来会好些,陆应淮会有办法帮他。 偏偏他被魇住了一样,话到嘴边了也说不出来。 说话这样的简单的事情竟也会变得艰难。 只要他开口,声带就被静音,所以最终江棠只是撒娇地笑笑:“我累了。” “休息一下,还是我抱你?” 耳边还是有嘀嘀咕咕的声音,江棠为难地看了一眼谢柚。 陆应淮会意,就近折了根不粗不细的结实安全的树棍给谢柚充当登山杖来用。 身体倏地腾空而起,江棠下意识搂住陆应淮的脖子。 陆应淮低头吻他的鼻尖,抱着他朝山上走去。 烦人的声音不见了,冷杉气味浓郁,江棠的心跳慢慢安稳下来。 他感觉自己不酷了,像个软乎乎的撒娇精。 以前他能熬过去的现在全都不想熬了,有任何一点不舒服都想到陆应淮身边求安慰。 陆应淮负重上山毫无压力,然后听见谢柚的一声惊呼。 闻声望去,谢柚冲他俩招手:“看这里。” 他刚才被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好在眼疾手快抓住了旁边的树。 然后就发现了和深坑里的断枝相吻合的截断面。 这丛长刺植物明显被人拨动过,掰断的那里令人反胃的黏稠液体半干不干。 江棠蹲在谢柚旁边,指着地上被脚踢过的沙土:“这里有血迹,被刻意掩埋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提取DNA吗?” 应该是嫌疑人发现受害人的血滴在地面上,随便用脚蹭了蹭,觉得没有人会注意这些小细节所以没再仔细清理过。 “可以提取。”DNA提取都是要经过技术分离的,只是…… 陆应淮仔细观察地上唯一一点明显的血迹。 看血迹形状是自然滴落在地上的,血迹呈圆形,边缘放射状比较均匀。 直径约莫一厘米,位置在长木刺植物下方,比较隐蔽,嫌疑人应该是没有注意到。 那滴血迹周围还有一圈环形痕迹,不是很明显,宽度不足五毫米。 陆应淮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好的记忆,他闭了闭眼:“这是腺体血。” 外面那圈是腺体液的痕迹。 别的地方血液没有这项特征,而根据陆应淮的判断,伤者应该是Omega,且腺体恐怕被人生剜下来了。 他亲眼见过剜下腺体之后血液和腺体液的状态,和普通受伤是不一样的。 ——Omega受伤的血迹和Alpha的也有区别。 那个Omega会流很多血,止也止不住。 陆应淮亲眼见过那种画面。 那是他想起来就痛,却绝对不能忘记的画面。研究表明越高阶的Alpha对感情的兴趣消失得越快。 陆应淮不觉得他会对江棠失去兴趣。 但他的确不能忘记自己曾经如何歇斯底里地痛过。 没有直接提取样本,陆应淮找了个容器把那滴血液所在的位置扣住保护了起来。 附近没有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天色渐暗之前,三人回到了那个大坑旁边。 之前没有往命案的方向想过,现在顺着一找,果然在距离深坑十几米远的另一个方向发现了类似于起火点的特征。 只是这个“起火点”并没有那么明显。 而且大概是烧着后不久就被打断强行扑灭了。 “集合晚了小颂会担心的。”江棠拧眉,“但是我们有必要再去主起火点看看。” 去确认一件事。
第153章 怎么办?更爱了! 主起火点距离这里直线距离不远,但是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 知道江棠不想让桑颂担忧,陆应淮主动请缨:“江队,我申请去把桑颂带过来。” 小江队长一面对陆应淮就没出息得要命,耳垂马上就红了,大脑宕机好几秒才逐渐反应过来:“可以,但是你怎么带他过来?” 据他的了解,陆应淮似乎很反感抱别的人。 除非受了重伤没有办法,他会忍一忍。 陆应淮微微一笑,眉间多了几分痞气:“我把他叼过来。” 江棠犹豫一秒,答应了:“那我和柚子先过去。” 谢柚一脸震惊地看着江棠:“真的、让他、叼过来吗?” 婴儿肥的脸上表情太可爱了,江棠没忍住伸出手捏捏他的脸颊,愉悦道:“对啊。” 谢柚有种被他调戏了的感觉,脸渐渐开始发烫,他逃避似的转开头:“我们、走吧。” 江棠不在陆应淮身边时气息偏冷,周身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冰凌花香,或许跟他过往的经历有关,整个人显得淡漠。 所以有种不自知的吸引力。 尤其吸引桑颂谢柚这种Omega。 自小就是竹马情谊,就算江棠不是Alpha,哪怕是个Beta,这里面都不会再有谢瓒什么事儿。 江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上面山路略微陡峭,有的地方还需要攀爬,他心里惦着谢柚这么多年恐怕从没有走过这么多路,于是冲他伸出手:“我背你。” 谢柚没有逞强,他的脚可能已经磨破皮了,这会儿火辣辣地疼。 趴在江棠背上他才感觉到这具偏瘦的身体蕴含了多少力量。 江棠的力气甚至不输一个普通Alpha。 但他毕竟是个Omega,翻越山头的时候多少有点困难。 谢柚想下来,却被他制止了:“我背得动,柚子,以后受伤了不要逞强。” 谢柚鼻子发酸,轻轻“嗯”了一声。 他也没表现出来不对劲啊,不知道江棠是怎么发现的。 救命,好让人心动。 江棠把他安排在起火点附近的石头上坐着,从陆应淮分给他的小包里找出便携药包,脱了谢柚的鞋给他上药。 冰凉的触感让谢柚忍不住把脚一缩,又被江棠有些强硬地拽回来。 唔……这个画面。 谢柚脑子里胡思乱想。 人就是这样爱上江棠的吧!谢柚感觉他快被桑颂同化了。 桑颂天天念叨江棠好A,谢柚原本还觉得江棠仍是他儿时那个朋友,乖乖的软软的,又听话又,现在发现确实好A! “棠、我们、找什么?” 本就说不利索的话更不利索了。 天地良心,谢柚发誓他真的喜欢谢瓒,愿意和谢瓒共度余生,可是心脏它没出息,就是会因为江棠一些帅帅的动作而乱跳! “这边起火时间应该比刚才那里要晚一些,”江棠神情认真,“推测是那边着火吸引了药农的注意力,把人引过去才在这边纵的火。” 破案需要讲究证据,但推理不用。 “药农必然是对警方隐瞒了什么。”江棠看着地上的灰迹,那架势恨不得自己对这片区域用肉眼进行一个地毯式搜索。 江棠心里几乎已经断定这就是场凶杀案,或者至少也是个毁尸案,药农不一定知实情但肯定有所隐瞒。 那条长木刺的木枝是有心人留下的提醒,而这个“有心人”可能是嫌疑人团伙的其中一人。 他留下了提醒,但如此不明显。如果谢瓒没有因此受伤,江棠就不会申请来荆山。 火灾结束到现在已经很多天了,若不是江棠几人来到这里,那个失去腺体失去生命的Omega的正义将无人伸张。 江棠感到一丝悲哀。 几分钟后,他猛地站起身,刚要说话,眼前一黑。 身体一瞬失去意识,差点栽倒在地上,好在谢柚离得不远,单腿蹦过去扶住了江棠。 远远看来,这两人的姿势像是紧紧拥抱在一起。 “哎——”桑颂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抱抱吗?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然后齐齐沉默了。 讲真的,江棠知道陆应淮不可能叼着桑颂过来,他原本想象中陆应淮会背桑颂过来,又想想陆应淮对桑颂的态度,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后来他想过陆应淮会把桑颂扛在肩上带过来,他甚至还想过更离谱的——陆应淮跟刘煜把桑颂抬过来。 但他忘记了还有这一茬。 或者说,他忘记了桑颂是只吗喽。 他是自己开开心心抓着冷杉林的藤蔓荡过来的,身后不远跟着刘煜。 显然刘煜没有桑颂那般适应良好,本能屈服于s级强大的信息素,战战兢兢且满脸无法理解地荡过来。 然后诧异地看着桑颂游刃有余仿佛回归了自己家园一般自由自在地荡来荡去。 刘煜先一步落地,但桑颂还没玩够。 三个人沉默着,不约而同感觉头顶缓缓飘过一只乌鸦和六个黑点儿。 世界癫癫的,真让人安心。 陆应淮慢了几步,见到江棠被谢柚扶着,神情立刻变了,冲过来把人抱进怀里:“宝宝,怎么了?” 刘煜缓缓转头,面无表情。 还没从世界癫狂的震惊中回过神就被撬开嘴硬塞了一嘴狗粮。 不是,知道你俩是两口子,但你们现在完全不避人了是吗? “没事,”某不久前还被谢柚确认超A的江队,嘴上说着没事其实一个劲儿往陆应淮怀里拱,“起猛了。” 陆应淮安抚地拍拍他后背:“还晕吗?” 怀里的小脑袋摇了摇。 冷脸镇定和撒娇脆弱的迅速切换谢柚是佩服的。 怎么办?更爱了。 但江棠赖在陆应淮怀里没有一分钟就挣脱开,指着起火点旁边的白灰,嗓音沉静:“这里不对劲。” 谢柚桑颂已然习惯了,只有刘煜大为震撼,喃喃自语,怀疑人生:“队长……不是,切换这么快的吗?” 从刚才起他就觉得这个世界肯定不正常。 迅速进入状态的还有陆应淮,他蹲下身,手指捏起一小撮地上的粉末,用手捻了捻,眉头蹙起:“的确不是草木灰。” 而是骨灰。 从外表上看骨灰与草木灰的区别不大,但骨灰不像草木烧完之后的灰那般细腻柔软,而是像沙子一样的粗糙粉末。 听了他这话,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 没有人再说话,几人齐刷刷看着那和草木灰混在一起的骨灰。 好几天了,更多的灰都被风卷走了。 几个人在周围仔细寻找过,再也没有别的发现。 ——现场被人清理过。 至少两次。 且其中一次应该是火没灭的时候。 “有人混进了救火队伍,趁乱把尸体带走了。”江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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