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昂点头。 “那就让他们死在那里。” 每年出任务或是实践去危险的地方都有人受伤甚至失去性命。 只要做得够合理…… 就算死不了也能教训一下他们。 两人一拍即合,方才被威胁的压抑似乎都消散了。 - 夜幕降临。 市中心某套复式大平层里,冷杉信息素茫然飘散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两小只看起来很没精神,蔫哒哒地趴在猫窝里。 Alpha神色狼狈,坐在滑梯出口边,捡起池里的小白狗,一只一只嗅过去。 凡是沾有江棠信息素的,无论浓度高低,他都挑出来放在一边。 可是仍然不够。 “皮肤饥渴”引起的症状越来越难以忍受。 陆应淮把小白狗们丢到床上,又去找江棠的衣服。 江棠用过的书本文具。 江棠的毛巾。 江棠的腺体贴。 他病态地搜罗着这个房子里所有带着江棠信息素的物品,然后如同囤食的仓鼠一般,一件一件拿到床上去。 如果江棠在,他会看见自己的Alpha眼里不再是一汪温柔的潭,而是翻涌着惊涛骇浪的海,里面的思念和渴望能够轻易地将他吞没。 床上的“巢”搭建好了,陆应淮把围在中间,沉沉地闭上眼睛。 冰凌花的苦香安抚了他躁动的神经。 入眠也变得容易了一些。 或许因为他几乎每分每秒都在想着江棠,江棠竟出现在他的梦中。 是一周前他送江棠出门的场景。 江棠拥抱他,然后画面一转—— 汽油味信息素环绕了整个房间,陆应淮胳膊卡着陆丹臣的喉咙,手枪枪口抵着陆丹臣的太阳穴。 这画面过于熟悉,梦里的陆应淮想起什么,蓦地松开陆丹臣。 仅仅是转过身的功夫。 他看见蜷在草垫上的江棠瘦弱的身躯轻微抽搐着,脸色如同将死之人般灰败。 真正经历之时他并未看清如此多的细节。 江棠的头发乱糟糟的,眉头皱着,似乎仅是喘息这样的小事都让他觉得困难。 陆应淮想开口喊他,世界却被按了静音键一般。 他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而这一次,他清楚看到江棠艰难地侧过身,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薄薄的手术刀片。 这仿佛是电影里一个无限拉长的慢镜头。 慢到陆应淮看见那刀尖是如何扎入腺体的。 江棠痛苦得呜咽一声,冷汗和鲜血混在一起,他的身体剧烈痉挛,眼睛紧紧闭着。 握着刀片的手也鲜血淋漓。 陆应淮看见江棠咬着牙把插进腺体的刀片旋转了一圈。 那是个无比残忍的画面。 二十岁的小Omega硬生生从身上剜掉一块肉。他的手已经没力气了,手腕抖得厉害。 陆应淮想象不出来那种痛苦,他看见迸溅的鲜血,看见江棠的胳膊脱力垂下,看见被生剜下的腺体和刀片一起掉落在地上。 心脏剧痛之间他看见江棠在他怀里冲他笑,到处都是血,然后江棠又闭上眼睛,乖得像个睡着的小孩。 接着画面轮换,暴雨倾盆。 Omega跌下轮椅,身体砸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清晰可见。 白皙的双手沾满泥土和脏水,死死扒着桥的边缘,把身体一寸一寸往前挪。 陆应淮一会儿看见自己开着车疾驰,一会儿看见江棠趴在地上。 他看见那身体如同被丢弃的玩具一般下坠,而他没能接住他。 他看见江棠落入水中,不断下沉,唇畔却留有释然的笑意。 怎么会这样? 陆应淮茫然地想。 梦里和梦外,到底哪一个才是幻觉? 如果只是梦,为什么他会这么痛? 陆应淮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 江棠不在家,他没开夜灯,拉着厚重的窗帘,屋里面是全黑的。 身边都是江棠的物品,他却一点都不安心。 梦里的心痛那么真实,哪怕是醒了此刻,他也疼得要命。 那把刀似是剜在他的心上。 陆应淮怔怔地坐了片刻,没忍住摸过手机,拨打江棠的号码。 他迫切得想要确认江棠的安全。 “哥?” 江棠跟桑颂谢柚住一间宿舍,那两个人都睡了,江棠蹑手蹑脚去洗手间里接的电话。 “宝宝……”陆应淮声线平缓,和往常无异,“睡了吗?” “还没有,我在记步枪型号。”江棠问,“怎么了吗?” 江棠性格敏感,察觉到了陆应淮的反常。 他和陆应淮说好了不联系的,陆应淮不会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人。 “没事,”陆应淮轻声说,“想你了。” 江棠的眼眶发酸,本能的依赖又生出萌芽:“我也想你。” 特别特别想。 “宝宝也在想我……那么乖啊,”陆应淮笑起来,“我没遵守我们的约定,太想你了,想得受不了。听听你的声音就好了,就这一次。” “哥……我好想你。” 我也受不了。
第142章 翻墙出来的 陆应淮边和江棠说话,边抚摸着离自己最近的小白狗。 刚才把他惊出一身冷汗的梦境明明在他脑海盘旋,他却用一种温柔到近乎蛊惑的嗓音催促江棠休息:“睡觉吧。” 江棠看着洗手间镜子中的自己,只要和陆应淮说话他就忍不住带点撒娇的模样。 只有在陆应淮身边,他才最像个Omega。 “你也睡。” “好,晚安宝宝。” “晚安。” 互道了晚安,却没有人挂电话,能听到安静的环境下彼此的呼吸声。两人的想念跨越空间交织在一起。 “不舍得挂电话?”陆应淮轻声问。 他嗓音又低了一些,从听筒传出时江棠的整颗心脏都变得酥麻。 他委屈地“嗯”了一声。 “那不挂,”陆应淮在电话那头笑得撩人,“给老公亲一口。” 江棠听到他亲自己,心跳没出息地加速,手指别扭地捏着衣角,耳廓微微发烫。 顿了几秒,他也很轻地发出一声亲吻声,然后忍着羞耻:“晚安吻。” 陆应淮逗他:“没听清,亲大点声。” 江棠直接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嘴唇嚅动几下,在陆应淮的催促中把电话挂了。 他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打在脸上才压下那股烫意。 江小棠小朋友只要遇见陆应淮就没出息得不行。 他轻手轻脚回到自己床上,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那通电话。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陆应淮是很看重两人之间约定的那种人,他就是再想念自己也不会做出贸然打电话来只为听个声音的举动。 纵然江棠也是真的想他。 这下子思念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洪水猛兽奔腾而出,江棠辗转反侧了一整夜。 第二天夜里,陆应淮鬼使神差地再次按下号码。电话拨出去的下一秒,他又清醒过来,及时挂断了。 好在江棠那边没有提示。 所有的症状都因为那场噩梦而加重了,上午陆应淮还能硬熬着工作,下午他直接没去成公司。 这种感受类似于易感期,却又不是易感期,不至于疯狂,但足够让人精神恍惚。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Alpha蜷缩在江棠的被窝里,身边是江棠的物品垒成的“小山”。 陆应淮抱着一只小白狗,脑子里混乱地想,只听说过Omega会有筑巢行为,Alpha筑巢的,他算独一份了吧。 所有的感官都被蒙蔽。 陆应淮听不到心跳以外的声音,眼前的世界摇晃而模糊。 易感期的Alpha有一定的攻击性,如果他的Omega不在身边,易感期的S级脾气上来很有可能炸掉整座楼。 而此刻的陆应淮没有任何攻击性,他浑身都在发烫,莫名其妙发起了高烧。 他不想发脾气,甚至都不想动,他只想要江棠。 陆应淮心里很清楚,是昨晚的梦魇戳破了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情。 S级Alpha竟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陆应淮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相框,他像个变态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江棠。 唇畔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舍不得放手,舍不得让你去成长。 舍不得让你去看整个世界,想要你的眼里只有我。 S级天性就是自私的。 “宝宝……”陆应淮着迷地看着照片,薄唇轻轻贴在上面,虔诚地闭眼,“好想你……” 江棠打开门就被满屋的信息素冲得倒退一步。 他从浓郁的信息素中嗅到一股自暴自弃的味道。 总是给予江棠安抚的道格拉斯冷杉没有平日里的沉稳、清冷,而是随着主人的情绪变得无比沉闷。 越靠近主卧的地方信息素就越浓。 即便这味道无比厚重,江棠还是喜欢得要命。 上楼前江棠注意到滑梯旁边的小狗池空了一半。 “睡了吗?”江棠咕哝一句,他回来之前给陆应淮打过电话,但是没打通。 他把卧室门推开一条缝,更加汹涌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冷杉根系顺着门缝钻出来,一路向外延伸。 江棠听见几句模糊的说话声,以为陆应淮在打电话。 他没吱声,从冷杉的空隙中走过去。 离得近了,江棠才发现陆应淮的手机被扔在一边。 冷杉的根系和枝叶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还隐约有爬上天花板的趋势。 “宝宝……” “哥?” 江棠应了之后发觉陆应淮不是在喊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入门以来的不对劲在哪里。 S级的感官无比敏锐,如果陆应淮状态正常,他进门的第一秒陆应淮就该发现了。 陆应淮绝对不会不理他的。 江棠轻轻抚摸绊住自己的根系:“我来了,没事了。” 那些根系似乎能听懂他的话,很快把房间恢复原状。 没了遮挡,江棠才看清床上的状况—— 毛绒小狗和他的衣服凌乱地摆放在床上,Alpha蜷缩地侧卧着,把一个相框按在心口的位置。 “是易感期吗?” 可是不应该啊,陆应淮易感期不是才过去两个月吗? 江棠没空多想别的,陆应淮看起来很难受,他想过去抱一抱他。 现在只能先把陆应淮垒好的“城墙”给拆了。 他才伸手拿走一只小狗,一只滚烫的手握住他的手腕,陆应淮睁开了眼睛,墨眸没有聚焦:“干什么?” “哥,发生什么了?”江棠轻声问,“我回来了,我先把这些拿开……” 陆应淮怔怔地看着他,几秒后苦笑了一下:“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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