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遇詹收紧手指,问道:“什么也没做会变成这个样子?” 时未卿抿了抿嘴唇,坚持自己的想法,“你一靠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哦?”祁遇詹反问一声,嗓音变得慵懒,“平日里碰也没事,你说你什么也没做,时未卿,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眼前的人像变了个人,完全没了平日的宠溺和温柔,时未卿把头埋进祁遇詹的怀里,眼中刚下去的委屈又聚集,“我没有。” “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撒娇还有用吗?这一次不弄明白,下一次再犯我真的没法再忍了。” 祁遇詹说的是实话,心上人在他面前是这个模样,他又不是柳下惠,现在他几乎把前半生的意志力全都用上了,虽然嬷嬷查完了守宫砂,但时府终归不是合适的地方,他不能在这里做什么。 时未卿抿了抿嘴唇,羞得闭着眼睛也要辩驳:“嬷嬷已经查完身了,你为什么还要忍?” 祁遇詹让自己的心肠冷硬起来,“这个借口说服不了我,说吧,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时未卿摇头,仍然坚持着。 祁遇詹终于被气笑,他没想到时未卿的执拗用到了这个地方,他低笑了一声,“是吗,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决定换个方法,堵不如疏,既然拒绝阻止不了时未卿,那就顺着他来。 祁遇詹手动了起来。 不知何时,时未卿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祁遇詹将时未卿拢在身下,趁他无法注意的时候,微微起身,另一只手臂一伸,翻起床铺,轻松拿到了压在底下的东西。 他继续动作,把东西悬在时未卿面前,嗓音如情人低语般:“这是什么?” 时未卿闻言睁眼,内间已经熄了灯,借着外间微弱的灯光,细细看了半晌,越看越熟悉。 认出眼前是何物后,时未卿身体蓦地僵住。 祁遇詹停住动作,“嗯?怎么不说话,是没认出来,还是不想说?不说我就……” 他俯身,凑近时未卿,灼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耳边,带去了几个让他害羞的字眼。 时未卿脸颊发热,低不可闻地回道,“是避火图。” 说完,时未卿似乎不愿见人般,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祁遇詹见此,心道这才哪到哪。 只有把时未卿逼迫到极致害羞,他才能没有心思再想这些。 祁遇詹手继续着,问道:“时未卿,你看了几个图?” 时未卿闻言,腰身一颤,咬着嘴唇没说话。 祁遇詹继续问:“看了多长时间?” 时未卿手指虚勾祁遇詹的手腕,被逼问得喉间呜咽了一声,已经张不开口说什么。 祁遇詹又笑了一下,完全不着急,过来一会儿,停在了最紧要的时候,他问道:“你最喜欢看哪一个图?最不喜欢那个图?觉得哪个图最难?哪个图最简单?” 时未卿无力地仰头轻哼,闻言后,他捂着眼睛摇头,出口声音里鼻音浓重,露出了求饶的意味:“我不知道。” 祁遇詹靠得近,他低下头,鼻尖蹭到了的湿润眼尾。 不知道要留多少泪,才能把眼尾浸得这么湿,祁遇詹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的已经心软了,“还要我继续问下去吗?” 时未卿眼角又划过一滴泪,嗓音呜咽着软语,“不……不继续……睡觉……” 时未卿羞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些问题如同把他剥开放在了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丝遮拦。 吻去他眼尾的泪珠,祁遇詹达到目的没再为难人,估计刚才那些已经够时未卿安分一段时间,他大度地为他做好了后续。 手需要擦,另一只手他习惯性伸到怀里,想起那是时未卿给他绣的帕子后,把手停了下来。 时未卿呼吸还没平,轻轻喘息着,被祁遇詹放到一边,又见他起身离开,本想支着手起身,动了下手臂发现一丝力气也没有,只剩下酸软。 他只能转头,发出的声音里还带着鼻音:“你去哪?” 听着有些慌乱的声音,祁遇詹回身安抚道:“我去打些水来,否则你这满身的汗怎么睡觉。” 时未卿掩耳盗铃般,又用手臂遮住眼睛,转过头没说话。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祁遇詹避开其他人,在看见他突然低下头的方头领面前打回来水,给时未卿擦拭一遍,又将床铺更换了一套。 床上还有那本今晚罪魁祸首的图册没有处理。 时未卿不敢再看它一眼,祁遇詹什么时候取走放在哪里,他也不想知道了。 祁遇詹将人搂在怀里,亲了亲不少时间才把人哄睡了 早上起床时,时未卿埋在祁遇詹怀里,仍是不愿出去。 祁遇詹轻轻拍了拍时未卿的后背,低声轻哄:“好了,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自己做的自己承担,祁遇詹又哄了好一会儿才红着脸起了床。 祁遇詹直接忽略了方头领,现在要是说出来,时未卿今天大约一天都不会见人了。 然而今天是时仁杰为凌非何设的接风宴,他不需要出席,也要被时仁杰安排见一见凌非何。 * 晚上接风宴开始,没过多久,时未卿被何楼请到前厅后门,两人站在了屏风后面。 何楼为时未卿指认,怕人听见,他压低了声音:“少爷,那位就是您未来的夫君。” 时未卿冷着目光看了过去。 前厅中,恰巧时仁杰正在与凌非何说话,“凌大人年少有为,鄂州推行摊丁入亩的政策,就全靠了凌大人,鄂州全部官员上上下下都会全力配合。” 话音落下,底下自有官员迎合,绝不会让时仁杰说完之后冷下来。 “接下来就要仰仗凌大人了。” “下官敬凌大人一杯!” 凌非何坐在下首左侧首位,不用说就知道今晚他是除了时仁杰这个鄂州巡抚外官职最高的人。 凌非何笑着举杯回敬,低头饮酒时淡了目光,还没查到昨晚来人是谁,他给的东西是真是假,所为何事,虽然眼中接风宴上众人皆是和乐融融,一派友善和气,但他心底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满是戒备。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时仁杰话锋一转,“好了,今日是为凌大人和齐大人设的接风践行宴,我们不谈公事。” 底下官员接到时仁杰的视线,知道又到他们说话的时候,文人总有些雅兴,纷纷一人一句的谈起了兴趣爱好。 不知何时,某位官员提到了家眷,之后就被引到了凌非何是否成家身上。 凌非何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一下,回道:“尚未娶妻。” 一位官员捋了捋胡子,一副关心晚辈人生大事的模样,笑呵呵地问:“凌大人是否定亲?” 凌非何回了一笑,温声道:“也未。” 时仁杰顺势接过话,“不知凌大人近来可有成亲意愿,我有一个容貌极美的儿子,或许能配得上凌大人,佳人配才子,不知凌大人觉得如何?” 他对自己儿子的容貌极有信心,他觉得即使是都城第一美人的凌非何也不及他的儿子。 他的这个想法倒是和祁遇詹不谋而合。 凌非何穿到大魏朝时间不短,不会以为时仁杰说的儿子是男的,能许配给男子身份的,只会是哥儿。 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不说他的哥儿身份,就说他的性格和认知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盲婚哑嫁。 但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凌非何改了出口的话:“能娶到时大人之子,是晚辈的之幸。” 时仁杰满意凌非何的识时务,率先举起酒杯,温声道:“好,我非常欣赏子侄的才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底下官员紧跟着举杯,皆开口祝贺时仁杰和凌非何。 “恭喜凌大人抱得美人归。” “恭贺大人觅得一良婿。” 时未卿垂眸,敛起眼中的嘲讽,听着他如同物品一般,以这样的方式被自己父亲送了出去,极其草率地敲定了亲事。
第086章 宴上官员尤其热情, 都凑向凌非何,到他面前敬酒,不多时, 凌非何喝了五分醉, 料到再喝下去今晚不能再清醒, 他起身直言道: “诸位,在下不胜酒力,去外面散散酒。” 众官员一点没有宴会主角离席的不悦, 皆非常友善。 “凌大人去便可。” “就是就是。” 在凌非何离开后,其中一位官员端起酒杯对着身旁官员举了举,不明意味道:“或许散酒时还会遇到美人,也说不定。” 他身旁的官员也举起酒杯,回了富有意味一笑。 何楼等的就是这时候,他上前一步,凑近时未卿道:“少爷要不要出去转转。” “这种拙劣的计策, 父亲是在骗孩子, 觉得我看不出来?” “大人也是为了少爷着想。” 何楼留在时府没有跟着时未卿, 是怕他和时仁杰离心, 该得的被徐氏抢走,世人都知道有了后母就有了后爹, 即便徐氏表现出来的一直慈爱,但他一直没忘对这点提防。 这门亲事何楼也是非常看好,否则他不会那么服从时仁杰的命令, 尤其在教导一事上完全服从。 如同现在,何楼也希望时未卿多了解为了夫君一点, 或得到未来夫君喜爱,未来的日子才会过得容易些。 女子和哥儿嫁人就相当于第二次投胎, 好与坏和夫君有莫大的关系,他也知道张头领是个好的,但也和林观有相同的顾虑,张头领终归不是个良人。 何楼心里叹了一口气,希望少爷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少爷去见一见吧,谁见了少爷会不喜爱呢。” 时未卿看了何楼一眼,丝毫没有理会他的苦口婆心,冷笑一声,“不去。” 说完,时未卿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念林院有一从月季,和时仁杰书房背后的相同。 这从月季正对着内间,推开窗户一眼就能看到,祁遇詹负手站在窗前,手里把玩着时未卿送他的香囊,思绪飞到了那一日看到的卷宗上。 卷宗上记录了纪林的忌日。 祁遇詹算着时间,忌日已经近在眼前,后日就是,这几日时未卿情绪都不高,看上去很低落。 也是因此,祁遇詹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询问曾经发生过什么。 祁遇詹有预感,或许忌日是个契机,他记得回时府那天时未卿要对他说些什么,总觉得和这个有关。 即便无关,祁遇詹想过了忌日便问一问,这样看着时未卿低沉,却无从下手帮他,这让祁遇詹有一种无力感。 他一直都只想时未卿开心些,再开心些。 “吱呀——” 房门被推开。 猜到是时未卿回来了,祁遇詹关上窗户走了出去。 见时未卿一脸阴郁,祁遇詹走上前,轻轻揉散了他皱起的眉头,“怎么不开心?是谁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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