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时未卿所说,何楼知道也会阻拦,那他要确认的事情就没办法继续了。 正待祁遇詹开口说离开时,身后有一个人唤住了他们。 “贵客且等等。” 两人寻声望去,看清来人是银楼招待他们的店员,也是他把那个哥儿送到医馆的。 银楼店员没有转弯抹角,直言道:“贵客,那位小郎已在千春堂医治,他中途醒了一次,想让我带话谢谢二位救命之恩。” 他们二人本想之后闻风楼打听消息,再安顿,现在人送上来,也算省了力气。 祁遇詹从腰间取出一个碎银,递过去道:“辛苦你跑一趟。” 银楼店员没有推拒,只是笑得更加喜庆,而后想起来出门时掌柜的交代,他转头看了看,稍微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道:“掌柜让我来提醒二位贵客,强龙不压地头蛇,二位还是早些离开吧。” 两人没想到,掌柜还有些善心,见他们没离开,又遣店员过来提醒。 时未卿手段狠辣,有仇必报,却也有恩必偿,想起银楼掌柜替他挡过富商少爷,拿出一枚印有“林”字的金叶子递给了银楼店员,“拿着这个,若被此事牵累可去墨莲居求助。” 墨莲居在梧州的名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银楼店员收到金叶子之后直接顿住了。 给完之后,时未卿没等他反应,直接拉着祁遇詹离开了,“走吧,这附近也逛的差不多,换一个地方再逛。” 祁遇詹反手握紧细嫩的手掌,笑了一下,满眼戏谑,“没想到梧州最大的恶霸,竟是如此良善。” 因恶行被骂被避之不及惯了,听见这样的话,时未卿隐在纱幔里的耳尖红了红,“我也不是纯纯的恶霸。” 把人抱上马,祁遇詹紧跟着坐在了他身后,一边驾着马,一边揽着他的腰,轻轻捏了一下后,俯身低声道:“我知道,你还是腰特别细特别软的小郎。” 左右都说不过身后之人,时未卿闭紧了嘴唇,没再接话,清风拂过,隐约露出一点红欲滴血的耳朵。 银楼店员回去后,把金叶子给了掌柜,并把原话学了一遍。 掌柜看着金叶子上的字,不由猜测那哥儿的身份,墨莲居背后之人一直是个谜,从没听说过是谁,掌柜没想到一时善心会收到意外回报。 他想起那两人的装扮,明显不想让人认出他们,掌柜连忙停下心思,有些事知道太多并不是好事,但今天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不浅的痕迹。 午时之前,方头领和纪二先他们二人一步到了停马车的地方。 没再发生什么事,便打道回府了。 马车内很安静,祁遇詹低头看着自从上了马车便没说几句话,一直黏在他怀里的人。 “怎么突然不开心?” 时未卿脸颊在祁遇詹胸膛上蹭了蹭,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一直畏惧被困在高墙深宅,却疏忽了出去也没什么不同,尤其是我这样孕痣暗淡的哥儿。” 吴阔滨经常强抢人,时未卿那时一直扮作男子,执念蒙蔽下对此没有感觉,或许是恢复了身份,执念已经动摇,今日再遇见,他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郁气一直在难以控制地翻涌。 祁遇詹抬手,从时未卿的后脑轻轻往下抚着,一遍又一遍,“你与他们不一样,你有我,还有肖掌柜以及义无反顾追随你信任你的手下,经营这么多年你已经有了反抗的能力,不会和那个哥儿一样为人鱼肉。” 言语力量太小,总是比不过做的,祁遇詹想着接凌非何的主角光环,这样他想做的会顺畅很多,但看着怀里阴郁难消的人,他无法再等下去。 有些事需要提前。 祁遇詹问道:“墨莲居可以留一个哥儿做工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时未卿没有什么不招工哥儿的规矩,他顿了一下,仰起头,黑眸直直地盯着问道:“是为了我?还是看那个哥儿可怜?” 祁遇詹鼻子无意识动了动,心道醋味真大。 他拇指摩挲着时未卿的眼尾,嗓音柔了下来,“是为了你,我想做一件事。” 时未卿靠回怀里,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什么事?” “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现在说什么都还早,祁遇詹也没有把握。 时未卿没多问,又仰头在祁遇詹棱角分明的下颌轻轻碰了一下,“我等着。” 祁遇詹心里柔软,低头噙住时未卿柔软的红唇,温柔舔舐厮磨着抵开,进入寻找那个湿软,好一番逗弄才放开。 时未卿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眸,等着祁遇詹拭去唇上的水渍。 祁遇詹垂眸,眸色温暖,道:“真乖。” 这话不知是说时未卿方才的话还是现在的模样,亦或是都有。 时未卿环住祁遇詹的腰身,将这个人都埋了进去,面上带着十足的依恋,嗓音也绵软了下来:“只对你这样。” 这话倒是不假。 “我知道。” 祁遇詹收紧手臂,对着纪二唤了一声,让他去安排那个在医馆的哥儿去墨莲居。 马车驶进时府,何楼已经等在那了,见时未卿下车,立马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回念林院的路上和离开时一样,没有发现侍卫和死士。 现在是午时刚过一点,何楼跟着时未卿踏进正房门槛,“少爷先休整一下,午膳已准备好,随时可以用膳。” 时未卿被祁遇詹哄得好了很多,但心里还有着郁气,他看了何楼一眼,“你去了?” 何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时未卿说的是什么,“少爷是说那粮商吧,他家姓许,不过是依附大人的商户,算不得什么,小人已经让人把那个泼皮打了四十杖,没有一个月下不去床,若是少爷还气,小人明日把人传来随少爷怎么惩治。” 时未卿不想再见那浑人,停住脚步瞥了何楼一眼,“你也不怕脏了我的眼。” 何楼知道自己说错话,连忙认错,“都怪小人,都怪小人……” “行了,告诉许家,若是再有此事,下次便不是这样轻罚了。”一个小人物惩戒了就算了,时未卿没有心思在那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是,少爷。”何楼见没什么便离开了。 未时过些,何楼又出现在了念林院,他身后跟着的绣娘与昨日是同一人。 时未卿再见绣娘没了昨日的烦躁和不耐,不为别的,只为了以后祁遇詹能用上他绣的或做的东西。 原本午时见自家少爷心绪不佳,何楼还想着下午教导要怎么哄一哄,没想到顺利,他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何楼看着陪在里面的祁遇詹,能看出他满怀欣慰,却听不清他口中默默念着什么。 隐约只能捕捉到几个字:夫郎……长大……遇到…… “吱呀——” 门开的声音打断何楼的私语,他脸上挂上笑意看向来人,“张头领,可是有事?” 祁遇詹关上门,站到门的另一旁,似乎要与何楼守着,“无事,出来透透气。” 过了一会儿,祁遇詹状似无意问道:“林观伤如何了?我见那晚他到了念林院,那个时间下地,只怕伤害没有好全。” 何楼心里对祁遇詹观感极好,而且这其中还有他自己的私心,便没有任何隐瞒,“不瞒张头领说,林头领上次被打的伤还没好全,这次又挨了罚,已经有些伤了筋骨,最近又事多,如今几乎整日不在府里,就连休养的时间都没有,今日林头领更是出了梧州也不知晚上能不能赶回来,他也就仗着年轻,这年轻不好好爱护身体,老了有他受得!” 刚开始还好,听不出来什么,几句之后,何楼话里的味儿就变了,他的脸上笑意散去,挤满了愁容,那语气和神态像是一个长辈在念叨一个亲近的晚辈一般。 一下子没忍住说得有点多,何楼顿了一下,往回找补:“上了年纪话就多,张头领见谅。” 林观竟是没在梧州,难怪会选今日让他们出府,但这样不能说明那两个侍从不是林观派的,他还需要找机会确认。 祁遇詹手指微动,面上不显,“无碍,还要多谢何侍从告知。”
第081章 祁遇詹从胸口取出一瓶药递到何楼面前, “上好的金疮药,林观可以试试。” 何楼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连忙接了过去, 想着祁遇詹是江湖中人, 经常受伤, 这给的药必定是好用的,脸上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多谢张头领。” 祁遇詹道:“何侍从客气, 这药就当今日未卿出府对他的谢礼。” 何楼嘴角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回道:“张头领可是说错了,今日是我同意少爷出的府。” 祁遇詹眸光暗闪,“是我说错了。” 何楼把药收起来正要说着话,被里面时未卿的声音打断。 “张头领,你进来。” 该试探的已经试探完,祁遇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应声进去了。 晚间, 祁遇詹换好了夜行装备, 准备去许家一趟, 会一会那个许家少爷。 临走之前,祁遇詹看向坐在书案后认真完成作业的时未卿, 问道:“不和我一起去?” 时未卿举起手里的香囊,“今晚要把这个绣好,明日你就能用了。” 祁遇詹看着突然异常努力的时未卿, “再想让我用你做的,也不急于一时。” 时未卿摇摇头, 语气认真:“我着急。” 这副模样尤显可爱,祁遇詹没忍住, 绕过书案在他眉心亲了亲,起身后告别:“我走了。” 时未卿还是那句话,“快点回来。” “好。” 白日里已经打探好了许家粮商的位置,祁遇詹寻好方向快速向许家飞掠而去。 许家确实富有,晚间各个院落灯火通明,让他很容易找到了许少爷的位置。 祁遇詹没动守门的侍从,免得惊动其他人,他直接从窗户进去,好在人还昏着不用打晕,又悄无声息地把人扛在肩上,带走了。 既然这人这么喜欢强抢人,祁遇詹也让他尝尝被强的滋味,扛着人去了梧州有名的青楼,到了之后把他剥得溜|光,送到了一个醉酒不清醒的地痞无赖床上,用银子不让人打扰后便离开了。 至于许少爷会侥幸逃了一劫还是发生什么就看他的运气了,谁让他惹谁不好,偏要惹自己心尖上的人。 祁遇詹又回了许家,他解决许少爷只是顺手,今晚最主要的还是要看林观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傍晚时已经听说林观会回时府,既然他白天不在梧州,要是合祁遇詹心中猜测,林观晚上或许会有所行动。 祁遇詹想了想,不想错过这次,便来了许家试一试。 他找了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没过多久就等来了想等的人。 下面的林观风尘仆仆,一脸倦容,带着一个侍卫,在许家侍从的引领下走进了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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